第五十九章 沒有選擇
（顧晨曦的番外）
“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會忽然入院的？什麽情況？”任鳳儀跟顧晨妍是最先到達的，她們一出電梯口就立即衝向手術室的方向，向著顧晨曦大聲而緊張的問。
“不知道情況，還在裏麵急救。”顧晨曦輕搖頭，說。
他不知道要怎麽解釋剛才發生的事，這事故太長，不知道要從何談起，而且現在的他也沒有心情去談論這個。
“怎麽會這樣子的呢！真是急死人了，明天還好好的，現在就暈倒了，會不會是有什麽病啊？”任鳳儀一直在擦著手，緊張的問。
“媽，你不要著急，沒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顧晨曦輕聲的安撫著任鳳儀，可是他心裏也沒有一個底。
他不敢說出爸爸暈倒的真實原因，不知道要如何向他媽媽解釋，事情太複雜也太淩亂了，而且現在的他也沒有這個餘力跟心情去將那些不開心的事重新回述一次。
“希望是這樣子，進急救室有多久啦？”任鳳儀一臉無奈的抱著雙手靠在牆上，問。
“才剛進去不久。”顧晨曦看了眼急救室亮起的紅燈，心情特別的複雜。
他此時真的很害怕，多擔心爸爸這次若真有什麽萬一，要怎麽辦，那他就是親手害死爸爸的人。
凝重的氣氛環圍著大家，不確定裏麵情況的他們，隻好繼續保持著沉默，等候著結果。
手術室的門打開了，顧晨曦最先反應過來，立即衝了上前，此時顧思城也匆匆的趕過來，跑得也一樣的急，一起的趕到醫生的麵前，先喘著氣問：“醫生，我爸怎樣？”
“你們放心，顧先生的情況很穩定，現在沒有什麽事了，隻是氣壓有點高，心髒也不是那麽好，畢竟現在年紀大了，我們給他做了一個微創的小手術，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以後飲食方麵一定要多注意，最重要是保持著好心情，因為這麽大的年紀，再動脾就容易引起中風的。”醫生微笑著交代，然後看向一旁的護士：“你們先將顧先生帶到病房去，再安排家屬辦理入院吧！”
“謝謝醫生，沒事就好。”任鳳儀這才稍稍的鬆了口氣。
“有什麽好呢？還不是因為你的寶貝兒子，才會讓爸暈倒的嗎？我聽秘書說他跟爸在房間裏麵吵得很大聲。”顧思城擋住了任鳳儀跟顧晨曦的腳步，生氣的瞪向顧晨曦。
“你這是什麽意思呢？晨曦怎麽會跟他爸爸吵。”任鳳儀不滿意的瞪向顧思城，又轉頭看了眼顧晨曦，想要探看他的想法。
“你不相信的話就問他，他早幾天就跟爸吵過，已經是幾天都沒有回公司去上班，沒有想到今天他回去卻不是想好好的上班，而是找爸吵架，害得他還要入院，這人如此不孝，就算爸爸醒來了，也不會想見到他的。”顧思城伸手指向顧晨曦，大聲的怒罵。
任風儀心裏雖有許多的疑問，但在外人的麵前總會護著自己的兒子，於是便擋在顧思城的麵前，同樣大聲的吼：“你給我滾，不管怎樣，我兒子都是顧雲天那個老頭子最愛的寶貝，而你卻隻是一個他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一眼的野種。不管他最近怎麽樣對你，也隻是在利用你幫他辦事而已，他們父子之間吵架，關你什麽事呢？”
“哼。”顧思城麵對任鳳儀憤怒的漫罵，心裏滿滿的恨，卻也不敢怎樣，隻能不悅的轉身走去詢問護士看顧雲天的病房在哪裏。
看著顧思城遠走，任鳳儀才回頭看向顧晨曦：“發生什麽事了？你幾天沒有回公司？這是什麽一回事，你跟你爸又為了顧思城那個人吵嗎？”
“對啊！哥你怎麽跟爸吵得這麽嚴重，把他都吵到醫院來啊！還好人沒有事。”顧晨妍伸手撫著胸口，重重的呼了口氣。
她接到電話的時候，可是嚇得都快忘了呼吸，得知親人出事的那種心慌，真的不好受不兒戲。
“不是為了顧思城，是因為……沈景。”顧晨曦頓了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才好。
“沈景？他不是死了嗎？這是什麽一回事？”任鳳儀皺起眉，想不明白這其中是怎麽了。
“幾天前我查出是原來一直暗殺天琳的人就是爸爸，是他派人在泰國買凶要殺天琳的。所以我就跟他吵了一架，他說不能接受天琳當我的太太。我以為他隻是看不起天琳的出身，所以就跟他吵了一架。可是昨天晚上，天琳對我說她查出，他爸爸的死是爸做的，所以今天早上我又去找爸談話，沒有想到他直接就承認了，他還說為了要得到濱海城那塊地還有整個沈景集團，讓沈景死就是最好的辦法。我聽完他的話很生氣所以我就跟他吵了起來。”顧晨曦皺了皺眉，可還是簡單的給任鳳儀解釋了一下。
“什麽？爸怎麽能這樣做的啊？原來之前大嫂的車被人動了手腳害我們撞車，就是爸爸做的啊？”顧晨曦意外的瞪大想，想了一下，又看向顧晨曦：“可是他真的承認殺人嗎？他怎麽能這樣做？”
“媽，我知道我跟爸吵是很不孝，可是他真的該為了那麽一點錢就傷害一條人命的。我們顧家這麽有錢了，還有什麽是爸非要而不可呢？他這樣做真的太過份，那可是人命啊！就算爸這樣入院我們都如此緊張，當時天琳知道她的爸爸已死了，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呢？他做得太過份了。”顧晨曦看向任鳳儀，越說越感生氣。
“對啊！媽，這一次是爸過份了，他怎麽可以這樣做事的呢？這是犯法的，這是會被判刑的，他為什麽要冒險做這樣的事？”顧晨妍睜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向任鳳儀。
“你爸爸爺爺都是混黑幫起家的，他們隻是後來才洗手上船，但做事總不免有些狠手段，對於他們來說，吩呼下麵的人殺死礙手礙腳的人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太習以為常，隻要手腳幹淨就好。但是我也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做的，原來沈景的死竟然跟他有關，難怪他當初得知你哥取沈天琳的時候會那麽生氣。”任鳳儀也顯得意外，但並沒有如他們兄妹的反應那麽大。
“媽，你怎麽能說得這麽雲淡風輕呢？現在不是以前，不能總是這樣辦事的，爺爺那個年代要怎麽辦事我不管，但現在不行啊！現在是法治社會，什麽都要說法律的，不是有錢就能隻手遮天的，爸這樣做太過份了。哥說得對，大嫂知道她爸爸出事的那會兒該有多傷心啊！而且當初她被顧思城騙感情的事，看來也是爸爸安全的，他們對大嫂太過份啦！”顧晨妍也怒紅了眼，越說越是憤怒。
“好了，這樣的事不宜在這裏說，小心被人聽到，我們還是回去再說吧！現在事情都發生了，不是追究對錯的時間，是要看看事情得怎麽解決才行。”任鳳儀皺起眉，阻止一對激動的兒女在這裏亂說話。
她當然知道事情的不簡單，還有他們兄妹接受不了，可現在都不是說話的時候。
“媽說得對，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去再說吧！哥，我們先不要管這件事，現在爸爸的健康最重要，還是先去看他的情況怎樣吧！”顧晨妍體貼的上前拉著顧晨曦的手，帶著他往房單間外走。
顧晨曦無聲的咬緊著牙，也隻能舉步上前。
現在的他，還怎麽能跟那個昏睡中的人計較呢！
***
酒一杯又一杯，可是好像並不能滿足到顧晨曦煩亂的心，怎麽喝都是不夠的。
忽然，露台外麵的門打開了，從酒吧裏麵進入的是一個自己推動著輪椅的男人。
顧晨曦轉頭看了眼出來的人，懶懶的說：“我不是說包場了嗎？包了這個露台，不要人來吵我。”
“你包場無所謂，馬易還樂著，反正就是賺錢的，隻是你這樣子叫人家賺那錢也不能安心啊！他可是在群子裏一直叫喊著，說你獨自一個人在這裏喝酒，也不讓他進來陪陪你。”宋澤宇苦歎，輪椅的輪子慢慢轉動，他已經走到顧晨曦的麵前來：“還讓我這個不能走路的跑這麽遠來看你，可真是累啊！”
“其實你可以不必來的，如果我需要你們的話，我會叫你們來啊！”顧晨曦輕輕挑眉，有些不以為然的。
其實，是更多的心煩，讓他根本不想麵對任何人。
“你知道沈天琳住哪裏嗎？”宋澤宇也不客他拉扯，於是直接的問。
“不知道，大概又是在她公司的酒店吧！”顧晨曦搖頭。
他怎麽會知道呢？他從昨晚到現在沒有一刻是停下來的，所有的時間都用在煩心上，誰都不想麵對，什麽都不想理會。
不對，宋澤宇怎麽知道沈天琳搬走了呢？
“你怎麽知道的？我沒有說過我跟她發生什麽事啊？”顧晨曦愕然的看向宋澤宇，帶懷疑的瞪著宋澤宇。
“你不用瞪我，是因為你老婆她在我們家裏暫住，我媽將她給留住了。”宋澤宇說著，接過顧晨曦旁邊的酒，打開後說：“其實我跟她的熟悉程度，是你一直沒有想到也沒有注意的。”
“什麽意思？”顧晨曦皺起眉。
“當初，她用來買顧思城手上沈景集團所有股份的錢，有一半是我給的。”宋澤宇歎了口氣，隻好直接的承認。
現在想不說也不行了，總得要交代的，畢竟現在人住在他家裏，顧晨曦一查沈天琳的去向，還是會查到的。
而且也沒有必要再瞞，現在看來，顧晨曦更多的心思是在沈景的死這上麵，而不會再在乎濱海城那塊地的事。
“什麽意思啊？”顧晨曦劍眉更緊了，還是要問個明白。
宋澤宇理解他的意思，隻好再解釋一下：“是這樣的，你跟她結婚之前我們是不認識的，不過你跟她結婚之後，我跟她算是認識了吧！有一次我送她回去，就跟她聊了起來，所以就算是成為朋友吧！剛好那時候，你對她還沒有什麽感情，你們還沒有成為真正的夫妻，她看起來心情也不是很好，所以我就陪她聊了聊天，還帶她去釣魚。從那以後，她每一次不開心的時候都會找我釣魚，到後來你們相愛了，她跟你成為真正的夫妻，可是她跟我都沒有機會跟你解釋我們算是朋友的事時，你們卻又離婚了。其實事情是當初我從沈天琳的話裏明白，沈景集團對她太重要了，如果你真的毀掉了沈景集團，她一定會恨你的，我不想你回不了頭，作為朋友，我希望你們夫妻能好好的，不要為了一個不值得的所謂商業決定而讓對方恨自己。所以我才會出手幫助她的。隻是沒有想到事後你的反應那麽大，還要跟她離婚，所以我讓她不要跟你提出當時是我借錢給她的事，就是擔心你會生氣，結果就是這樣，我跟沈天琳是朋友的事，也就一直在瞞著你。”
“你是說，當初是你借的錢？”顧晨曦很意外。
他就知道沈天琳是沒有那個資金的，隻是他沒有想到會是宋澤宇借的錢，難怪他怎麽都是查不出來那個人是誰。
“我再次聲明，當時我隻是不希望讓你的妻子留下遺憾，將來還要怪你。畢竟在我看來，你那時候對沈天琳也是動了情吧！現在看來事實就是這樣，你愛上她了吧！所以你今天才會如此苦惱。”宋澤宇伸出手指，聲明自己最初的無心。
“算了，過去的事我現在還真的沒有精力去理會，如果她在你那裏，我也總算是放心的。”顧晨曦揮了揮手，表示不想要再理會這件事了。
他著實沒有餘力去理會，心情很煩，這種煩躁讓他毫無精力去想過去的事是怎樣的，也沒有餘力去回想當初的情況。
“你跟她之間現在比較麻煩，這不是愛與不愛的問題，而是家仇。”宋澤宇劍眉動了動，可是很快又平靜下來。
“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心情才不好。我爸今天入院了，就因為我去找他吵，所以引起他血壓上升暈倒了，還做了一個微創的手術。但現在不是這樣的問題，問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我總不能舉報我的爸爸的，我也不能真正為了一個女人而跟他反臉不再當父子，他畢竟就是我的父親。但我能怎麽辦呢？我不想……失去沈天琳。”最後的幾個字，顧晨曦說得特別的無力。
“可是你有辦法嗎？”宋澤宇苦笑，接著問。
“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幫助她複殺父之仇，而且我還要阻止她去查出所有的證據，所以我跟她再也沒有可能了吧！”大口的喝了口酒，顧晨曦抬頭抑望著天空，看到的卻隻有黑暗，越來越暗黑的世界。
“你的立場我懂的，大義滅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很清楚你此時的煩惱，所以我也不想要勸你什麽，就陪你喝喝酒吧！”宋澤宇苦笑著，舉了舉手中的杯子，示意顧晨曦跟他一直幹掉杯中的酒。
顧晨曦隻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並沒有去碰那酒杯，而是獨自一口喝盡。
“不管怎樣，你都要堅強的站起來，不要再逃避上班啦！顧氏沒有你會很亂的，而且逃避也不能讓事情改變的，你還是乖乖的繼續當好你顧晨曦的角色吧！當初我出事的時候，你不是說過了嗎？隻要上天沒有讓我死，就說明我還有許多責任沒有完成，我必須要好好的活下來。現在，你也一樣，相比起我，你幸運許多了。如果沈天琳不是你的所愛，你就不會這麽的痛苦。所以，你也隻是失去了人你的愛情而已，而我失去的卻是我所有的驕傲，不還是一樣的站起來嗎？”宋澤宇自嘲的笑語，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也是大口的喝起杯中的酒。
人生中的苦難，每個人都會有，隻是多少的區別，現在他是在過渡過來了，也希望顧晨曦可以過得來。
隻是這段婚姻，這份愛情，看起來太遠太遠，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是好的結果。
難道……真的不能再當夫妻了嗎？
顧晨曦澀澀的皺起眉，不再說話，隻是一口又一口的喝著杯中的酒，今晚他什麽都不願意想，隻是想要好好的醉一場。
哪怕隻是為了要讓自己有點睡意，讓自己能狠狠的睡上一覺，他已經好幾個晚上都沒有安樂的睡過一覺了，好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