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備選方案
清馨園,院子還是那個院子,隻是院牆上斑痕更沉了,屋簷上的黯灰更深了。樹還是那棵大樹,隻是枝幹更彎曲,葉子似乎沒有去年那麽茂盛了。
“嫋晴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停半晌整花鈿,沒揣菱花偷人半麵,迤逗的彩雲偏。我步香閨怎便把全身現。”
院子中間一張木桌子上,擺著一台單卡錄音機,正放著昆曲名劇《遊園驚夢》。
“老師,你這要不得,你西川的,咋個不聽川劇,聽起這個昆曲來了,要不得哦。”
“你個瓜娃子又來開我老漢的玩笑。你師娘是吳靖人,從小就愛聽昆曲。我也跟著聽,聽久了也愛聽。川劇,我小時候聽過幾回,隻是早早的就出來,輾轉各地,倒是有些忘記了。可悲啊,在外麵漂泊久了,連自己的根都快要忘記了。這個樣子,怕是沒得臉去見先人們了。”
劉安溪感歎了幾句,招呼丘好問、岑樂瑤和郭振飛坐下。
“我聽振飛說,你早幾年創辦了個陳相軍教育基金會,在HN、黔中、西川、雲嶺到處修學校?”
“是的老師。我早幾年寫英文小說,賣得了些錢,就在星迦坡成立了個陳相軍教育基金會。先是在家鄉附近的偏遠山區修學校,這兩年多賺得些錢,就往周邊省市的山區修。”
“要的,這是功在千秋的大善事啊。老幺,你修了多少所學校?”
“前兩年我們計劃是每年五所,從去年開始,每年十所,再過兩三年,等我多賺些錢,爭取一年修三十所。到目前為止,總共修了二十一所小學,九所中學,四所九年義務教育學校。陳老師生前跟我說,要是我們國家最偏遠的山區,也莫得娃兒讀不起書,那我們這個國家和民族就真的有希望了。”
劉安溪坐在那裏,翹起二郎腿,黑色的布鞋又掛在他的右腳尖上,嘴裏喃喃地念道:“陳相軍希望學校,要的啊。這些事情本來應該國家去做的,隻是以前國家窮得褲襠裏透風,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你們這些先掙到錢的,幫襯哈也是好事。不過到最後,還是要靠國家富強起來,才能讓我們國家最偏遠,最窮的過落裏,娃兒們都讀得起書。是啊,隻有那樣,我們國家才是真的有希望了。”
“振飛啊,你明天把法學院的小穀叫來,我要改下遺囑。我的書和手稿這些都捐給學校,名下的財產就變現吧,成立一個獎學金。嗯,就交給老幺打理。他有點石成金的本事,不怕蝕本的。振飛,你跟老幺一起負責監督使用。”
“好的老師,我明天就把穀院長請來。”郭振飛跟丘好問對視一眼,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老幺,我問你正事,華南理工學院濱海分校的事,定下來了嗎?”
“還沒算正式定下來。濱海和嶺南地方都沒問題,部裏也沒有什麽意見。就是華南理工內部有些分歧,覺得可能會造成師資力量分散,浪費資源等弊端。”
“這些家夥,這麽大的好事落在他們頭上,還在那裏扭扭捏捏的幹什麽?真是氣死我老漢了。”
“老師,你不用著急,華南理工學院濱海分校隻是我的備選方案。”
“哦,備選方案,那你的心裏的正選方案是啥子?說來聽聽。”
“濠江有意向在回歸後在公立濠江大學的基礎上建設一家私立高等院校,我派人跟那邊初步接觸了,雙方談得很愉快。”
“濠江?那個地方我記得很小啊。”劉安溪喃喃地說道。
“老師記得沒錯,濠江地方是很小。前年我去交州出差,順路去過那裏一回。隻有三四十平方公裏,不到南港的二十分之一。”郭振飛在一旁補充道。
“太小了,莫得施展的空間啊。”劉安溪搖著頭說道。
“我提出一個建議,在濠江回歸後,把濱海市南邊的鼓琴島授權給濠江特區政府進行管轄,專門用於新建濠江理工大學和配屬的科技園。”
“就跟斯坦福大學和矽穀一樣?”劉安溪眼睛一亮。
“是的老師,我就是這麽個意思。鼓琴島有一百多平方公裏麵積,是濠江的四倍大,綽綽有餘。”
“妙,這個建議非常妙。”劉安溪一拍大腿,大聲叫好,“老幺,你這個建議遞上去後,上麵怎麽看?”
“有些意動,但是還有分歧。這個時候,可能要看地方的意見和努力了。”
“那地方上是什麽意見?”劉安溪追問道。
“濠江肯定是願意的。濱海也支持,鼓琴島現在一片荒涼,交給濠江管轄,對它來說並不損失什麽。要是被孵出一隻會下金蛋的母雞來,對於濱海來說就是極大的收獲。”
“沒錯,老幺,你說得沒錯。南港搞國際金融,濠江搞世界科技,齊頭並進。這樣的布局,對於國家來說的,利遠大於弊,上麵應該是樂於見到的。”
等劉安溪說完,郭振飛帶著疑惑問道:“老幺,南港的條件比濠江強多了,為什麽不去那裏搞呢?”
“郭師哥,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再說了,南港雖然地盤比濠江大得多,可用土地也富裕得多。可是現在不行,那邊有點走火入魔了,寧可修公園,搞環境保護,也不願意修公屋改善市民的居住條件。在這樣的環境下,誰願意提供這麽大一塊土地去搞學校,搞科研,搞矽穀?”
丘好問笑著說道,語氣裏帶著譏諷。
“有這麽大一塊地,那些南港商人們寧可去修一片商品住宅區,修商業中心,租售給別人,當個包租公,每月安安穩穩收租,不用承擔任何風險,多好啊。搞什麽學校,他們有了那麽多大學還不夠嗎?再說他們的精英也不屑讀本地的學校,隻想著去因國、黴國留學。搞什麽矽穀?還要承擔創業失敗的風險。搞什麽科技?玩資本,玩房地產,搞搞中轉貿易就能賺得盆滿缽滿,幹嘛要去做那些費時費神,不斷需要投入的科研?”
聽著丘好問的這些話,郭振飛似乎明白了,但他臉上的神情又仿佛在說丘好問過於擔心了。在他的心裏,南港一直都是內地了解世界的窗口,是美好的象征,應該沒有丘好問說得這麽不堪。
“老幺的意思我懂了,南港就是一個嬌慣寵溺壞了紈絝子弟,濠江還算是一個寒門子弟。所以你把更多的希望放在濠江身上了。”
“還是老師了解我。”丘好問咧開嘴笑了。
“既然正選的濠江理工大學有大希望,華南理工學院分校的事情怎麽辦?要是同意了咋個辦?”劉安溪忍不住問道。
“那我就搞個南鵬分校好了,到時候兩所院校各自側重某些方麵,攜手並進好了。辦學校這種事,我是不嫌多的。”
“老幺說的對!辦學校這種事,絕對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