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我其實很大的
十點半了,高中下晚自習都好久了,薑玉琴在房間裏等了一會,才聽到丘好問開門的聲音。
她連忙開了門,叫住了丘好問。
“好問,你來一下。”
“薑老師,你先等一下。”丘好問應了一聲,回屋抱了兩本書,一疊稿紙就過來了。現在丘好問進405是光明正大,而且還理直氣壯地關起門來討論一些問題。
同一樓道的老師們都不以為然。或許是丘好問拿了國際金牌,已經超凡脫俗,位列仙班了,與俗世間的七情六欲不相幹了。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薑玉琴的話裏帶了幾分抱怨和撒嬌。相處久了後,白天薑玉琴是老師,晚上丘好問是她的老師。嗯,不要想歪了,是教英語的老師。丘好問現在也是出過國,跟老黴對話如流的人,薑玉琴跟他學口語,沒毛病。
古代這叫書中自有顏如玉,現在叫做知識改變命運。
“我回家了一趟。”
“哦,”薑玉琴不做聲了,像某一溫婉賢惠的妻子,隻要有了一句交待,就不會深問丈夫在外麵的行蹤。
看著薑老師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丘好問決定先開口,要不然按照她的性子,不知道會猶豫到什麽時候。
“薑老師,你有什麽事?”
遲疑一會,薑玉琴低聲猶豫地說道:“你能跟保衛科的吳科長說件事嗎?”
“這幾天,我總覺得有人在跟蹤我。先是我上街時有這種感覺,這兩天居然在學校裏也有這種感覺。你能不能跟吳科長說下,叫他幫忙多看看.……”
薑玉琴這樣的美女老師,在校內校外都是受關注的對象。隻是欣賞地看與跟蹤偷窺完全是兩回事,敏感的女性有時候很容易感覺得出來。可這隻是她個人的感覺和猜測,怎麽好跟保衛科說。
丘好問其實很理解她心裏的恐懼和擔憂,上一次兩位高中生爬四樓到她窗台下,已經給她留下了巨大的陰影,要不是那邊加了鐵柵欄,她連窗戶都不敢開。她一感覺有人跟蹤和偷窺自己,心裏肯定是無比地害怕。
所以想借著丘好問的麵子,跟保衛科打聲招呼。
“薑老師,我明天就去跟吳科長說,就說最近社會治安形勢嚴峻,有蔓延到學校的趨勢,請他多多關注,加強校園安全保衛工作。”
薑玉琴舒了一口氣,感激地點點頭。這幾天她一直心驚肉跳的,可就是找不到源頭在哪裏。尤其是這兩天,下晚自習的時候,居然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這讓她後背直發涼。當時她就想去找保衛科。隻是這事真說不出口來。丘好問去說,比她說要方便得多,也更有效得多。至於借口,丘好問這麽聰明,薑玉琴一點都不擔心。
丘好問看到薑玉琴老師依然鬱鬱寡歡的神情,總覺得她似乎心裏有事,而且這事深深地藏在她的腦海,不願意輕易說出來。
“那我們開始吧。”丘好問這會可不敢刨根問底,隻是開始每晚的例行活動--學習!
“你等會,我先把錄音機開著,把你讀的英文錄下來。”薑玉琴連忙說道。
這是做學生的樣子。
看著薑玉琴在台燈下埋頭苦讀的樣子,丘好問的思緒忍不住有點飄。跟薑老師交流了這麽久,幾乎可以肯定,她應該沒有跟譚三思攪和在一起,也沒有正式的男朋友。那就奇怪了。那兩個高中生到底看到了什麽?
丘好問為此百思不得其解。他曾經特意去政教處,找借口翻到了當時的筆錄。上麵隻記錄了兩個高中生曆經千辛萬苦爬到405窗台下,探出頭時不小心撞到了窗戶,結果被就坐在書桌前的薑老師發現了,直接把台燈調轉過來,想一看究竟,結果他們眼裏隻看到一片白光。
或許這就是他們嘴裏“白花花”的原委。
後麵的筆錄卻沒有了,據說是徐校長叫人銷毀掉了。不過當時做筆錄的那位老師,看到丘好問這麽好奇,便討好地悄悄地說出了他當時聽到的信息,一些被徐校長下令嚴禁外傳,一直不敢向其他老師講述的細節。高中生說他們在爬在窗台下時,聽到薑老師在跟一個男的說話,具體說的什麽他們當時太緊張,一時沒注意,大致是一些開會的事情。而且那男子的聲音不是當地口音,肯定是遠地佬。
青溪人嘴裏的遠地佬一般指的是從省城或更遠的地方過來的人,講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身份不是級別蠻高的領導,就是非常有錢的那幾個省屬廠礦的老總,反正都是成功男士。
或許徐校長以為當時在薑玉琴房間裏的是某位成功男士,要是深刨下去,把埋在土裏的根根刨出來,恐怕就不好收場了。所以他才下了封口令,把模糊不清的真相深深地掩藏了起來。
這個人會是誰?丘好問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根據這些日子接觸時發現的種種跡象,薑老師心裏確實藏著事。但左套右試,又不大像是男女情感上的事情。這就奇怪了。
我這麽聰明的人,思維邏輯能力這麽強,居然還是推測不出事情的真相來,真是太失敗了。看來猜測女人的心思,比解答最複雜的數學題還要困難。
薑玉琴讀完一段英文雜誌,丘好問糾正了她的幾個口音失誤。現在薑老師的英文口語越來越流利了,跟老黴對話絕對沒有問題來了。
“這是什麽?”
“這是我嚐試寫的一部英文小說,想請做第一位讀者,也幫我看看哪些單詞用得不恰當。”
“啊,你現在都開始寫英文小說了?”
“是啊,腦子有很多想法,想把它轉化為文字,展現給世人看看。隻是這些想法還不適合現在國內的情況,所以我想現在黴國試試水。在黴國我還特意買了幾本黴國當前流行的小說,還有毛姆、傑克倫敦、馬克吐溫的幾本著作,先了解下英文的寫作技巧,以及黴國當下造詞遣句的習慣。準備好了,就開始寫了。”
“寫的什麽?”薑玉琴一臉的感歎和仰慕。
“恐龍的故事。我當時在蒲林斯特大學裏瞎逛,看到一個基因技術講座的海報,一時好奇便去了解了相關的知識,所以靈感就來了。”
“那你準備要出版?”
“是的,寫出來了自然要出版。好東西要跟大家一起分享。”
薑玉琴展顏笑了,隨即又感歎道:“真是羨慕你,能出去看看世麵。我小時候常想,大山外麵是什麽?我考上了二中,在福水鎮讀書,又想鎮子外頭是什麽?後來到了縣城,又去了市裏讀師範,又常常想,市裏是這個樣子,那星城、首都又是怎麽樣子?”
看著她歪著頭,美如白玉的臉上滿是向往,丘好問不由心頭一動,說道:“薑老師,以後你放暑假和寒假,我陪你出去玩。先去星城,再去首都,然後全國有名的大城市去一遍,最後我們再去國外。”
“我要你陪?”薑玉琴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一紅,忿忿地說道,“不要以為你拿到了國際金牌就可以了,你還是要繼續讀書,要讀大學。等你工作了再說。”
“薑老師,你總是說我早熟,我想用不了等那麽久就可以陪你去外麵看看了。”
“小小年紀,就喜歡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等你長大了再說。”薑玉琴臉色微紅,故意用一種惡狠狠的語氣說道,同時還伸出手去,輕輕地捏了捏丘好問的臉蛋,就像姐姐在教訓不聽話的弟弟一樣。
為什麽都喜歡捏我的臉,雖然我長得帥,但你們犯不上用這種方式來表現。不要老是把我當小孩子欺負,其實我真的很大了,不信你摸摸,是真的,很大的,你摸摸看嘛,我的心真的很大,心智早就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