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華山一條道
丘好問剛走到考場門口,就看到諾特曼跟另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站在那裏。他就是本次大會組委會主席,大陰比納博克。
聽宋教授咬牙切齒地介紹過,這家夥出生在白露西亞,七歲時就跟著父母親移民到了乙瑟列,長大後來黴國讀大學,便定居在這裏,還加入了黴國籍。不過這家夥確實牛比,二十七歲就成了蒲林斯特大學的副教授,三十四歲獲得了菲爾獎,三十六歲成了蒲林斯特大學終身教授,並被聘請為蒲林斯特高級研究所研究員。
他看到了丘好問,笑眯眯地打著招呼:“親愛的丘,你真的決定了嗎?”
“我來這裏已經說明了一切。”
“好吧,祝你好運。”
“不,我需要的不是運氣,而是時間。”
“那這個我就沒有辦法了。”納博克聳聳肩說道。
看著他的背影,丘好問忍不住罵了句:“貓哭耗子假慈悲,尼瑪個蛋的。”
旁邊的宋教授和葉譞聽到了,忍不住都笑了一聲。但宋教授隨即又鄭重地說道:“好問,堅持不住就不要強撐著。今年我們就認栽了,明年剛好我們是東道主,有機會的。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我知道了宋教授。”
上午三個半小時,吃了中飯,丘好問抓緊時間眯了一會,下午又繼續第二組考試。出來的時候,他臉色慘白,額頭冒著虛汗。這次競賽的題目難度,遠超眾人的想象力。看來這次黴國主辦方是做好了萬全準備,鐵了心要把華夏隊從前三名裏趕出去,一洗前恥,
回旅館的路上,丘好問的腳步有些蹣跚,葉譞想上前扶住他,但終究還是顧忌到男女有別。倒是陸國富默默無聲地走上前去,扶住了丘好問。
為了讓丘好問好好休息,同住一屋的陸國富主動提出來,隨便去哪個房間擠一晚。
姓袁的隊員第一個跳出來說道:“不行,我們那間房間本來就小,再擠一個人根本就睡不下了。”
宋教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開口道:“國富,你去我那裏擠一擠,反正我一個人睡。”
“好的宋教授。”
八點鍾,丘好問就關燈休息。他盤腿坐在地毯上,默念“坐忘經”,調息養氣,心定神閑,虛靜入定,一晃就到了天明。
在床上碾轉一夜,四點多才迷迷糊糊睡著的宋教授,天一亮就被驚醒,然後睡不著了。幹脆起床洗漱,突然聽到門外有動靜,像是丘好問房間裏的。連忙開門一看,發現丘好問滿頭是汗從外麵回來,正在開門。滿臉紅潤地向自己打著招呼,一看就知道是剛跑步回來的。
宋教授半張著嘴,牙膏泡沫流到胸口都不知道。
第二天考完後,丘好問臉色慘白地從考室裏出來,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宋教授一把就抱住了他,崔副教授趕緊給他灌了一瓶肥宅快樂水,終於把他從低血糖狀態下解救回來。
旁邊知道情況的其它國家代表隊的師生們,都忍不住鼓起掌來。不少女隊員們看著才十三歲、個子不高的丘好問,覺得他是整場比賽裏最Man的一個。
第二天,各領隊老師被集中在一個地方,各自改著自己隊選手的試卷。當然了,組委會組織有監督組,複核檢查,最後交到評判組去定分。
丘好問一個人在蒲林斯特大學裏四處閑逛著。東走西逛,不知不覺地來到一處大教室後門,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好像是大陰比納博克在講課。他是組委會主席,統籌大局就好了,競賽那點事也不耽誤他正常上課。
丘好問悄悄走進後麵,大教室坐了一百來號人,坐滿了三分之二的座位。他找了個空位坐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今天好好摸一摸這家夥的底。
納博克將近一米九高,就跟一顆北歐的雲杉樹一樣挺拔。一雙藍眼睛,眼眶深邃,白皮膚,鼻子大而高,臉型棱角分明,一頭飄逸的灰白色長發。明明可以憑顏值吃飯,卻一肚子的才華。真是的,報告命運組織局,有人抄襲我的模板!
坐在上麵的學生,以女生偏多。她們一個個精光四射,盯著納博克舍不得轉移半秒鍾。看看你們這一個個犯花癡的樣子,有在認真聽講嗎?
納博克講的是一個重要數列知識,伯努利數。
他劈裏啪啦講了一通,下課鈴響了。不過看他意猶未盡的樣子,似乎欲求不滿。他拿著筆在黑板上寫下一道題,然後說道:“這道題是你們的課外作業,在這一學期內,誰要是解出來,這個學期的《離散數學(二)》我給他A+。”
然後往丘好問這邊看了一眼,轉身就離開了。
此言一出,同學們沸騰了,圍上去議論一番,發現毫無頭緒。還有其它的課,先撤吧。很快,教室裏隻剩丘好問一個人了。他站在黑板麵前,腦子隻有這道題。它被分解,然後又組合,無數的數字和符號在他腦海裏飛來飛去,最後一道亮光閃過。
原來如此,關鍵是藏在裏麵的斯特林多項式的常數項。想通了關竅後,丘好問毫不遲疑地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了起來。
寫到最後兩步時,教室前門正好走來一人,卻是有事經過的芒特勒教授。
看到有人來了,丘好問像是做了壞事的調皮學生,一溜煙就從後門跑了,芒特勒叫都叫不住。
他好奇地走到黑板前,想看看這個明顯是亞裔的少年寫了些什麽。隻是一看之下,他愣住了。
這道題,一般的本科生花三四個月的時間好好鑽研一番,還是能解出來的。隻是芒特勒一看這黑板的筆跡,明顯是納博克沒寫多久。這麽快能解出來,那就不是本科生的範疇了,就算是在研究生也是非常有天賦的尖子生。隻是剛才那跑掉的人是亞裔,他對東方人臉盲,無法確定那人的真實年齡。十四、十六還是十八歲?
正好,門口過來一位講師,芒特勒一把叫住他。
“你去把納博克叫來,我在這裏等他。”
講師一看,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芒特勒教授吩咐辦事,恨不得背後插上六六三十六對翅膀,再一溜黃煙走遍蒲林斯特大學,把這事辦得轟轟烈烈又漂漂亮亮。
納博克急步走了過來,好奇地問道:“嗨,芒特勒先生,你找我有事。”
“這道題是你出的?”
納博克一看,也嚇了一跳,這麽快就有人解出來了?雖然還差最後兩步,但已經無關緊要了。難道這一屆學生有不世天才出現?
“是的,我上節課下課後留的課外作業。”
“我看到一個亞裔小子在這裏做完的,看到我拔腿就跑了。”
“亞裔小子?”納博克想了想,上節課的學生裏隻有兩個印裔是亞洲的。隻是憑借他們的水平,不可能這麽快做出來的。難道突然挨了一棍子,開竅了?
“不,不,不是印裔,是東亞。”芒特勒聽完納博克的猜測,連連搖頭道。他再臉盲,對南亞人和東亞人還是看得出來的。
“上節課的班上沒有東亞裔,但其他班上有不少。有可能是他們走到這裏來的。不過現在是上課時間,沒有人會隨意地在這裏亂跑。”說到這裏,納博克突然想到什麽,連忙問道:“芒特勒先生,請問你看到的亞裔是不是個子不高,像是十三四歲的少年?”
芒特勒想了想,“好像是的。”
“先生,請跟我來。”
趕到賽場,看到一群學生圍在那裏等成績,納博克一眼就看到坐在中間的丘好問,他坐在水池旁邊,跟一個女孩在說著話。
“芒特勒先生,你看是不是他?”
“沒錯,就是他。”
“那就對了。嗨!親愛的丘,我們可算是找到你了。”納博克笑眯眯地走到跟前說道。
丘好問不僅看到了他,還看到了後麵的芒特勒,顯得很尷尬,像極了腳踏兩隻船的渣男,偏偏被兩位女友的老父親聯袂堵在了門口。
旁邊的袁隊友和蕭國棟的眼睛閃閃發光,難道丘好問犯事了?被事主找上門了。是打架鬥毆呢還是破壞公物呢?不管是什麽都大快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