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餘波未了
丘好問隻是暈了一會就醒過來,然後被兩個路過的好心叔叔半扶半抬著去到了醫院。等他躺在病床上,爸媽和哥哥姐姐都聞訊趕來了。屁大個縣城,當街發生凶案,這麽勁爆的新聞肯定是迅速就傳開了。
看到丘好問沒什麽事,李秀蓮抹幹眼淚,上前就掐著他的臉,惡狠狠地說道:“你個砍腦殼的,十三歲就敢招惹社會上的人,居然還動了刀子。早知道你這麽不省心,當初生你下來的時候,還不如當時就丟到腳盆裏讓洪水打走算了。”
“姆媽,姆媽,疼,疼,真的疼!”丘好問感覺到自己右邊的臉快被擰成狗不理包子,應該有十五個褶子了。
“你還知道疼啊?”李秀蓮看到小兒子是真疼了,連忙住了手,但嘴裏還是不停,“張醫生說了,你這傷口有尺把長,一寸多深,要是再深一點,就要刮到大腿的大動脈,要是那樣,神仙也難救你。要是往下一點,就要挑到膝蓋窩裏的筋,你右腿就廢了。”
說到這裏,後怕不已的李秀蓮又氣又恨,不顧丘好問的抗議,狠狠又捏了一把他的臉。
“爸媽,那個蛇頭抓到了沒?”
“你舅舅帶隊去抓了。大過年的當街行凶,還針對一個手無寸鐵的中學生,縣裏的領導都震怒了,打電話給公安局,要他們務必抓到凶犯。”丘正良忿忿地說道。身為父親,他更惱火行凶的蛇頭。
“這是個老慣犯了,敢當街行凶,怕是早就想好退路了。要是跑了就後患無窮。”
“你現在知道後怕了,當初你管那閑事幹什麽?”李秀蓮聽到這裏,又恨恨地罵道,“我看你小小年紀就色迷心竅,校門口那麽多人不出聲,你逞什麽能,真是護花隊長當上癮了.……”
丘好學在旁邊拚命地咳嗽,差點把肺都咳出來。
“叔叔,阿姨新年好!我叫岑樂瑤,來看看丘好問同學的。”岑樂瑤提著一袋子蘋果橘子,站在病房門口說道。
李秀蓮聽到事主來,轉過頭來正要發火,看到那俏生生的臉,到嘴邊的話又說不出口了。隻好憤憤說道:“既然滿伢子沒事了,老丘,我們回去了,你爸媽還在家裏。大伢子,妹陀,你們留在這裏,看著弟弟。”
“走了!走了!”李秀蓮催著丘正良出來門,隱隱傳來她的話:“長得真是禍國殃民,難怪我們滿伢子敢挺身而出。把你的壞毛病全學到手了……”
病房裏的人都當這些話是路過的風,岑樂瑤走到病床跟前,擔心地問道:“聽到你被蛇頭刺了一刀,嚇死我了。後來聽說你隻是皮外傷,並無大礙,這才鬆了口氣。”
“沒事的,我苦練武功十餘年,為的就是這樣的機會。”丘好問笑嗬嗬地答道。
岑樂瑤笑了一下,看著丘好問的臉,突然臉色變得有些蕭索。
“阿姨說的是,是害得你受傷了。你這次隻是腿受傷,可要是萬一紮到要害上,那該怎麽辦?”
丘好學從來沒見過閨蜜這樣的神情,連忙問道:“瑤瑤,這事怎麽能怪你呢?”
岑樂瑤強笑一下說道:“看上去跟我無關,可源頭在我這.……”
丘好問出聲打斷了她的話:“你真的不必自責。什麽紅顏禍水,都是吃不到葡萄的那些人吐的酸水。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沒事也愛看美女。可是有人看了不說還要起了壞心,那他真不是東西,該罵的也是他,怎麽能怪到你頭上。你的容顏是父母給的,天生的,為這個世界增添了一道美麗的色彩。再比如我這般優秀的人,無時無刻在吸引著漂亮女孩子的目光。那些男孩子是不是要怪我長得太帥,成績太好了?”
“你不是長得帥,而是臉皮太厚了。”岑樂瑤又被丘好問的胡說八道給逗笑了。
丘好學轉向哥哥丘愛國,眼睛裏的神情明白無誤,學著點,你還是做哥哥的。
門被砰地推開,鄧淩飛衝了進來:“好問,好問,沒事吧。哦,好學姐和愛國哥都在,咦,校花也在。看來你是沒事了。”
丘好問搞不清楚他這裏麵的邏輯,隻看到他從袋子裏往桌子上掏東西,“我把家裏的兩瓶麥乳精拿來了,還有兩包奶粉和四盒蜂皇漿,這幾樣東西聽說很補的。”
“謝謝了,你是不是把你家都搬空了?”
“都是別人送的,家裏還有。”鄧淩飛笑嗬嗬地說道,“對了,我在路上遇到我爸在公安局的一個熟人,問了一句,蛇頭那小子被抓住了。”
“啊,這麽快?”
“瞿叔說了,蛇頭膽子大,是有人庇護他。驕橫了一兩年,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現在是過年,汽車站和火車站都有執勤的,電話早就打過去,到處查著。那蛇頭還不慌不忙地回了家,取了些錢,又去桌球室交待小弟一些事,準備第二天去市裏,結果被衝進去的警察逮了個正著。”
“我聽瞿叔說,蛇頭以為隻是拉了道口子,跟往常一樣,避避風頭就沒事了。卻不知道,這事完全不同,性質完全不同。至於為什麽不同,我也不知道。”
丘好問看了看岑樂瑤,沒有出聲。
聊了一個多小時,丘好問說道:“都九點多了,小明,你送下我姐和瑤瑤姐,然後回家去,免得鄧叔和嬸子擔心。這裏有我哥陪著我就好了。”
鄧淩飛知道丘好問沒事,看到天色也確實晚了,便起身道:“好咧,你躺病床上了,這個護花隊長的職責,我先擔起來。”
第二天,陳相軍和陳宣霓來了,接著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大姨大姨父、二姨二姨父、舅舅舅媽、表哥表姐們也來了。下午,林澤友和李水東也來了,代表班級和學校表示慰問。第三天,王海軍等幾個要好的同學跟著鄧淩飛來了,他們剛走,明朝霞也來了。她的到來讓丘好問又驚又喜。
明朝霞回到家裏,她父母親明天和林芷都在,正準備吃飯。
“囡囡,回來了?快洗手,要吃飯了。”林芷連忙招呼道。
一家三口坐了下來,明天忍不住開口問道:“囡囡,你那個同學沒事吧?”
“沒大事,縫了十幾針,醫生說過幾天就可以下地,隻是要柱一段時間拐杖,一個月左
右就好了,不影響去省裏的比賽。”
“為了他,徐校長可是親自去公安局。”明天笑著說道。
“還不是想著那伢子能捧個獎杯回來,可是有什麽用?嘖嘖,這屁股歪的。要是這家夥出來了,囡囡那同學還能落了好?”
“說什麽呢?那個混混隻是跟侯副局的小舅子關係好而已。”明天眉頭一挑說道。
“那你也不能亂說,影響團結。”
“姆媽,你說那個混蛋很快就要放出來了?”明朝霞問道。
“爸,你打個電話說說嘛,你不是正好分管公檢法嗎?”明朝霞請求道,“那混蛋要是這麽輕易放出來,肯定會報複我同學的。”
“囡囡,這是大人的事,你不要管了。再說了,那個混混總不能關一輩子吧,國家也沒有這個法律。”明天說道。
這時林芷教育起明朝霞,“囡囡,看到了吧,光成績好沒用的。對於有的人,成績好是錦上添花;對於有的人,成績好沒用的。他費盡苦心,奮鬥了十幾二十年,結果隻是站到別人的起點上。你那個同學,成績好又如何?都差點丟了命啊,人家根本不當一回事,繼續保自己的狗。”
明朝霞才不管母親的鼓噪,轉過頭來鼓著嘴,眼睛露出可憐巴巴的樣子,盯著父親明天,做出哀求的樣子。
明天有些受不住,他最怕女兒這樣撒嬌,正要說話,電話機響了,他起身接了電話,然後一臉怪異的坐回餐桌前。
“怎麽了老明?”
“公安局老夏來了電話,把那個叫蛇頭的提走了,理由是查到那家夥去年跟人合夥盜竊過軍用物資。這下好了,老侯想保也保不住了。”
明天和林芷夫妻倆對視一眼,都明白了這裏麵的玄機。
林芷卻轉頭對明朝霞說道,“囡囡,你明白我跟說過的意思了吧,什麽最重要?人家隻是一個電話,幾個人的命運就被改變了。囡囡,所以你要看清楚了,不要被一些表麵東西迷惑了,要看清真正的現實。”
“你跟囡囡說這些幹什麽?”明天略帶不滿地說道。
“囡囡到了這個年紀,我得給她打預防針。”
聽著父母親的話,明朝霞一聲不吭,安靜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