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殺孤路，殺天不孤

  “哥哥……”左卿菡一直看在眼裏，秀拳早早的握出了汗水，然而對方的修為太過強大，強大到讓人無法想象的地步。她想動手攔住，卻根本動不了。


  陸塵也一樣，看到“鬼丹”受製，也曾想跟對方拚上一記，可到頭來，始終無法動彈。那是一種從身體、靈魂、元嬰、神識上的全部禁錮，他的法力被牢牢的壓製在體內，根本無法催動。


  “噗……”噴一口鮮血，陸塵險些直接暈了過去。


  法體承載自己的元嬰，算上在靜虛空間的時間，陸塵修煉數千年，最近又煉經了南冥仙火，竟然連動手的能力都失去了：這人究竟是誰？


  正當這時，星空中一道老邁的身影劃過，虛空中頓時響起低沉憤怒的聲音：“軒燁，夠了。”


  光影一閃，一名老嫗拄著木拐出現在三人麵前，死死的把陸塵和左卿菡擋在身後，陸塵一看，不是巫婆婆還能是誰？

  “婆婆……他……”左卿菡跑了過來，指著軒燁怒氣衝冠的就要說話，卻被巫婆婆擺手止住。


  不理左卿菡，巫婆婆冷冷的直視著軒燁道：“時間已經到了，你不走到這來幹什麽？”


  陸塵看著兩人，那軒燁聞言，哈哈一笑，放開已經跟陸塵沒什麽關係，變得如沉睡的“鬼丹”說道：“沒什麽，就想來看看大衍仙訣的得益者是什麽樣子？順便給鏡老帶個話……”


  “帶話？”陸塵忍住劇烈的痛楚，在左卿菡的攙扶下困難的站了起來，陰沉道：“鏡老在什麽地方？你把他怎麽樣了？”


  陸塵已經聽出一點了，眼前這個軒燁恐怕跟鏡老是一個級數的高手，遠非自己可比，而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顯然不是鏡老的意思，這說明他跟鏡老有仇、跟自己有怨，反正不是朋友。


  鏡老是自己的良師益友，可以說自己能有今天，鏡老的功勞最大，自己不但要感謝鏡老，還把鏡老看成最親的親人。鏡老有難，就算敵人再厲害，自己也不能坐視不理。


  心裏頭想著，陸塵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拚著傷勢站了起來，不禁讓對麵的軒燁小小吃了一驚：“咦？不錯？元嬰受損還能站著跟我說話，不錯不錯。”


  “別廢話，鏡老在什麽地方？”陸塵可不管什麽天王老子、滿天神佛，開口便罵道。


  軒燁神情一慍，冰冷至極道：“你知不知道，就憑你這句話，我就可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此言一出，周遭空間驀地變得冰冷異常，蒼冥的虛空竟然飄落無數拳頭大的雪花，雪花的寒氣讓陸塵都感覺到血液都要在一瞬間凝固似的，若非有巫婆婆及時揮手撐起氣罡將兩人罩住，陸塵知道，自己早就變成一個冰人了。


  “好可怕的實力……”陸塵倒吸了一口涼氣。自己再怎麽說也是大乘期的高手了，連個雪花都抵擋不住，這人的實力到底有多高？


  正要說什麽，巫婆婆趕忙將陸塵拉住，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軒燁氣勢一收，雪花消散，隻留下周圍被冰凍的虛空反射著隻有鏡子才能反射出來的熾烈白光。軒燁一改之前的陰森寒意，說道：“不過，我答應了鏡老，暫時不為難你，又或者就當換你給我倒了三碗酒這個人情，我今天就不收你的賤命了。陸塵，從今往後，鏡老認為我主，是我仆，不會再來找你。你也不用到處去找他了。”


  說完，軒燁轉身要走，陸塵突然喝道：“站住。”


  陸塵聽出來的，此人對鏡老應該不是你主他仆的關係，鏡老對自己一向重視，就算是主仆，也沒有理由不現身一見，落到這人的手中，恐怕凶多吉少，不過聽軒燁的意思，鏡老現在好像還沒有生命的危險。然而就算現在沒危險，也不代表以後沒危險。很可能鏡老怕軒燁殺自己，用他自己跟軒燁作了某種交易。不管是什麽，陸塵也不能讓鏡老出事。


  軒燁轉過身，鄙夷的看著陸塵，陸塵死死的咬住牙根，惡恨恨的說道：“我不管你是誰，最好不要傷害鏡老，或是讓我知道鏡老出事，就算搜遍三界六道，我陸塵也要把你碎屍萬段、打入萬丈深淵。請你記著。”


  “哈哈。”軒燁聞言，好像聽到了這輩子最大的笑話，滿是不屑的狂笑了半晌，眸子一邪，輕蔑道：“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人，還口出狂言，若非我與鏡老有言在先，你早就死千百次了，小子，再煉個幾百萬年再說吧。”


  話音未落，人影已消，仿若從來沒出現過似的。


  “噗……”頂著軒燁的威壓說出那番話，陸塵仿佛覺得自己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威壓撤去，陸塵忍不住痛的險些暈倒。休息了大半個時辰，方才有所緩和，隻不過現在別說是軒燁，就算一個元嬰期高手來了，都能要他的命。可見剛才消耗有多大了。


  “哥哥，你沒事吧。”左卿菡急的眼淚都下來了，空有一身能耐，也無發揮之處。


  陸塵擺擺手，沒有心思理會自己的傷勢，抬頭看著巫婆婆，問道：“婆婆，你告訴我，鏡老現在怎麽樣了？”


  “唉！”巫婆婆仿佛蒼老了許多，言道：“孩子，不怕告訴你，老頭子他……很危險……”


  “什麽？”陸塵一驚，氣血逆流，牽動了傷勢，內患又加重了一分：“婆婆，求你救救鏡老。”


  陸塵自知無力，沒有本事去救鏡老，隻能哀求巫婆婆。


  哪知，巫婆婆說道：“唉！救不了，軒燁太過強大，老婆子我也沒有這份能耐。”


  “婆婆也不行嗎？他到底是誰？”左卿菡急著問道。


  巫婆婆道：“他是誰你現在無需知道，老婆子現在隻有回去，才能想辦法保住老頭子的性命，此外，還需看他的造化。要說可以救到之人，三界六道還不存在。但你卻是例外。”


  “我？”陸塵愣住。


  “沒錯。就是你。”巫婆婆眼中陡現寒光：“三界之中，造化萬千，而亙古天道玄機暗藏，宿命、輪回、天機、造化，多不勝數，天自有異數……”巫婆婆說出讓陸塵晦澀難懂的話後，滿含深意的打量著陸塵：“孩子，婆婆現在就要離開，丫頭也要跟我走，別怪我，也別怪丫頭，她必須離開你，盡管你不相信，這是你的命，誰讓你選擇了“殺孤”，從你打開神霄殿的那一刻起，命中注定就不是凡人，而你的命數，早有天定。”


  “天定我命？天定我命？”陸塵不停的念叨著，語氣無盡的悲涼，突然間，陸塵不甘的咆哮道：“我就不信，老天能定我的命數，修真中人便是逆天而為，為何我命由他來定。”陸塵指著蒼天，破口罵道。


  巫婆婆幽幽一歎，道：“信與不信在與你自己，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原本軒燁不應該出現在凡間界，但正是因為你這個異數，他就出現了。這就是變數，也是天機，所謂天機不可漏露，然則天機無處不在，多少事現在你還不能了解，我也不能說給你聽，一切都要看你的造化。你要不想菡兒日後再有危險，就要學會放手，忍一時海闊天空，就是這個道理。還有，修煞絕之道，危機重重，一切與你有關之人，將會沉淪苦海，後無終果，此般亦是造化。你的宗門、你的好友，隨著你實力的提升，危險的係數將會不斷的加劇。該放手時就要放手，你注定孤苦，但你有異數在身，能夠改變，就看你自己。”


  巫婆婆的話說的蒼涼悲切、光是聽聽就毛骨悚然，把陸塵說的與天煞孤星一般，但其言語之犀利，又好像洞悉了天機似的，不由陸塵不信。


  記憶中，陸塵翻開一幕又一幕驚險的畫麵，似乎每一個跟自己有關係的人都會遇到無數的麻煩，伴隨著危機生存。再回想修煞時，鏡老的揣揣之言，把自己比作喪門星一類的人物，遇險逢難如同家常便飯，陸塵竟有一絲信了。


  信歸信，陸塵絕不可能甘心，看著已經滿麵梨花帶雨的愛人，陸塵心中更有極大的不甘：“婆婆，告訴我，怎麽做才能我道不孤。”


  “殺……”從來都是親和典範的巫婆婆，嘴裏狠狠的蹦出一個字來，跟著道：“殺孤之路、屍血鋪就，天要滅你、你便逆天，這條路是殺出來的，殺服了天，你便不孤。”


  “殺服了天，我便不孤。”陸塵咬了咬牙，雙拳死死的握緊。


  巫婆婆在陸塵的眼中看到了希望，不由點了點頭，雞爪似的老手輕輕一抬，一麵光華四射的寶鏡出現在她的掌心當中。


  “玄光鏡？”陸塵沒有看錯，巫婆婆手中拿著的，正是奇鏡老人的玄光鏡。


  把玄光鏡交給陸塵，巫婆婆道：“這是老頭子不惜生命危險讓我交給你的東西，軒燁並不知道，你拿好他，這裏有老頭子留下的話，等到你實力達到足以讓玄光鏡認同的境界，自然會開啟，到時你便知道老頭子安排什麽給你了。”


  巫婆婆說完，淡淡的看了左卿菡一眼道：“給你們60息的時間，我知道你們還有話要說，不過要快，趕在軒燁之前離開，否則，老頭子的後果將不堪設想。”話說完，巫婆婆飛到遠處。


  待巫婆婆走遠，左卿菡跪在了陸塵的身邊，那張精致的小臉儼然哭的不成樣子了。


  抽泣了半晌，左卿菡抹了抹眼淚，柔聲道：“哥哥，別怪菡兒，菡兒不怕死，隻不過菡兒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必須跟婆婆回去。”


  陸塵神色黯然，知道左卿菡非走不可，便問道：“告訴哥哥，去哪能夠找到你。”


  左卿菡明白陸塵的心意，兩人自小相依為命，情愫暗生，苦於煞道的宿命，始終分分合合，但兩人愛情從未有著衰減，就算天各一方，也各相安思。左卿菡道：“開啟玄光鏡，哥哥就會知道菡兒的下落。菡兒等著哥哥，永遠等著，還有麟兒……”


  “麟兒？”陸塵頓時呆住，拚著最後一絲力氣抓住左卿菡的雙臂，驚問道：“麟兒？什麽麟兒？”


  左卿菡少女的笑容消失不見，突兀露出一絲陸塵曾經在磐雲眼中看過的慈愛之光，道：“麟兒就是我們的孩兒啊……”


  “轟！”


  驚喜來的太過迅猛，致使陸塵的大腦一片空白：“你是說，我們的孩子？我們有孩子了？”


  “菡兒……”陸塵正驚喜的追問著，遠處巫婆婆卻是渾身一震，低喝道：“你說的太多了，現在跟我走……”


  左卿菡不敢有違，在陸塵看來，好像說出自己有孩子的事乃是最大的忌諱似的，又覺得左卿菡沒有怨惱巫婆婆的不通情理，裏麵肯定大文章。陸塵剛想發問，卻被左卿菡的小手捂住，搖頭道：“哥哥，現在菡兒不能說，你隻需知道，此次下界，乃是因為麟兒的原因，讓菡兒功力大失，隻能從凡間找回。而再次回去也是為了麟兒，你要快，我、鏡老、婆婆、麟兒等著你。”


  極為不舍的說了幾句，左卿㊣(9)菡終是不忍心的站了起來，隨後一步一步倒退著，兩隻緊緊相連的手，如此這般的艱難的分開，直至那虛空深處，隻剩下陸塵自己。


  虛空深處，孤寂的人影半喜半憂的沉醉在凜冽的罡風中，回憶著這一日來的變化，陸塵說不上是什麽感受。他隻知道，有人離開了、鏡老危險了，而自己多了一個孩子，素未謀麵的孩兒：“他叫麟兒麽？”


  陸塵半跪半坐在烏煞雲上，舉頭望著星空，滿天星辰格外耀眼，不過馬上，那輝光又黯淡了起來：鏡老？有危險。媽的……


  惡狠狠的低罵了一聲，陸塵指著長空喝道：“賊老天，老子不管你他娘的安排了狗屎天命給我，就算有，老子也要逆天改命。”


  “蓬！”決心已定，陸塵憤然站起，剛剛恢複出來半點的法力，竟然將玉瓦空間打開，半隻腳踏入玉瓦空間的那一刻，陸塵立誌：殺孤之路，老子要殺出一條通天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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