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再次危機
襲驀城想到了一個人，今晚的事本來是挺高興的，卻像成為了某一個人的局，變成了不單純的存在。襲驀城說：
“政壇上的事本來就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理解的，小燕怕是已經成為了別人手上的一顆棋子，好在她不知道。”
班溪一拳頭敲在了城牆的石磚上，憤怒道：“誰說她不知道，她曾經給我說過，她離開就是為了擺脫這個宿命，沒想到如今轉了大半個世界，她並沒有擺脫。她身後站著的那個人，真是可怕。”
襲驀城忽然對她的事情有些興趣，道：“這麽說，你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
班溪說：“宰相家剛好失蹤了一個女兒，剛巧也姓燕。噢對了，還有一個了不得的師父，身份完全吻合。”
襲驀城道：“原來她就是燕玖。”
班溪說：“這次是我們欠她的，拚了這條命，我也會還給她！”
襲驀城說：“襲家軍的恩人，襲驀城至死保護。”
西沅北驍聯軍軍中，第二天便來了消息，加上一個白衣男子，軍中人都對他很恭敬，趙吾念給他行了一個禮，道：
“聞人先生！”
聞人瀲依舊如他昨日那般，從容而優雅，說：“王上聽說了消息已經決定要南下，這次攻下琉都勢在必行，軍中如今還可安穩？”
趙吾念今天覺得雙手有些僵硬，吞吐了半天，還是說：“你也知道，西沅聯軍裏聽說了城中情況，本來是為了解救琉都中人，現在自己反而像是鬧事的，從昨日開始，已經逃了三成的人，剩下的情緒也很波動，對聯軍很不利。”
聞人瀲說：“看來得盡快攻城了，不然等到李霏將援兵帶來，我們就危險了。”
趙吾念說：“可是琉都地勢本來就奇特，易守難攻，還是襲驀城守城，勝算不大。”
他猛地一敲頭，忘了還有聞人瀲這一個金牌軍師指點，王上對他很器重，特地將他派了過來，就連西沅北驍聯軍的局勢都是他促成的，利用了李霏和李晏宸的矛盾，製造了這次可乘之機，隻是他將這麽好的機會搞砸了。
他低頭道：“還請聞人先生指點。”
聞人瀲說：“按照我所說的行事……”
醉翁不愧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神醫，過完中秋夜之後，大家還沉浸在昨晚的喜悅中，燕玖照舊挨個把脈，這一診，她喜出望外，眼前的病人，燒已經退了，病有好轉的跡象，說：
“醉翁！”
醉翁也在把脈，大老遠就聽見了她的聲音，有點不耐煩，又嫌棄她嗓門太大，用小指掏了掏耳朵，道：“聽到了……也知道了。”
這場瘟疫可以治愈，所有的人都知道。
這才是真正的喜悅。
愛笑的人運氣不會太差，經曆了一場喜悅之後，天降甘露給琉都，仿佛沐浴春雨之後麵臨重生。
可真正的戰事才剛剛開始，襲驀城依舊在城門上方，吩咐班溪，說：“敵兵有異動，我猜他們會急攻，這幾天加強城門的布防，不可讓敵人有可乘之機。”
班溪低頭領命，在各個城門之間巡視。主城門是襲驀城把守，北城門是郭懷亦，南北城門有其他兩個作戰經驗豐富的將領，她則是在各個城門中周旋，照應燕玖的行動。
燕玖回到回香暖照，一開門，一把劍迎麵而來，燕玖還沒來得及閃躲，劍就已經刺在她旁邊的木門上，眼前握著劍的人，憤怒，卻又很冷靜。
李長琦這副表情，燕玖看慣了，她輕輕將脖子從劍的旁邊挪開，笑得很僵，怕笑錯了，他就拔劍直接往她脖子上滑，李長琦說：
“你倒是挺開心，還記得有青嬰？”
燕玖說：“我不是有叫人送藥過來？茂先生醫術也很精湛的，無需我親自過來。”
“那你還回來做什麽？”李長琦又拔劍，她趕緊閃開，直接跑到了屋裏關上門，礙於青嬰還在裏麵，李長琦不能做踹門的動作，隻得在門外守著。
燕玖走到青嬰麵前，她還是老樣子，很虛弱，虧得這幾天李長琦一直給她灌藥，照顧得也還算周到。不知為何，燕玖有些感動，似乎比青嬰還要感動，對李長琦的好感頓時刷刷刷就上去了。她跟青嬰聊了會天，說：
“他將你照顧得挺不錯的呀！”
青嬰說：“有時候我在想，自己是不是耽誤他了？你看我如今這副樣子，能給他什麽？”
燕玖安撫：“如果連你都這麽說，那李長琦他在這個世上，真的不剩下什麽了。他本來就愛你，如果他連你都失去了，他在這個世上也沒什麽指望了。你知道，將自己封死在墓道裏，與你合葬，這個事不是幾個男人能做得到，你知道我第一次親眼看到這種事，不知道有多感動！”
青嬰聽她這麽說，好像也想通了。
燕玖說：“你這麽整天躺著，容易胡思亂想。不如我找一些書給你解解悶？”
青嬰說：“他不準我自己看，然後他就會在旁邊念，你知道，你給我介紹的那個《論虜獲俏盟主的一百零八招》和《霸道王爺愛上我》，他要是念出來，你能想象嗎？”
燕玖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確實覺得很好笑，那時候李長琦的表情一定是想殺人的，這種小說，聽說隻會適合小女生們自己犯花癡。雖然沒有什麽營養成分，可是就是愛看。就如很多美食，沒有飽腹效果也沒什麽營養成分，就是單純愛吃。
不過男人的腦子跟女人想得不大一樣，李長琦要是知道燕玖給青嬰介紹這些書看，又得拿著把劍在門口迎接她了。
看來她得跟李長琦談談人生，喜歡一個女人，就得給她一定的空間，這叫距離產生美。
她臨走之前，給青嬰留了一包藥，這些事情都是李長琦親力親為的，但是看到李長琦，她放棄了跟他說給她留一點私人空間的事，隔天讓王生送了一套《孫子兵法》和《大悲經》全集過來，說這種書陶冶情操，李長琦也愛念，念什麽內容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夠促進兩人的感情。
青嬰很想哭給她看。
疫情很快就得到穩定，大家都在康複中，也有極少數人因為年紀大或者本身就有別的疾病無法搶救過來的，經曆了越多的生老病死，燕玖依舊覺得很難過，也沒有親自去送走他們，隻是將自己埋在忙碌之中。
形勢容不得她想得太多，襲驀城將她帶到了城樓上，看著已經兵臨城下的聯軍，對她說：“這些天一直有進城，可是我們無法分清敵我，所以敵人派了一部分人潛入我們也沒及時發現，城門也差點失守，我們損失了一部分兵力。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燕玖眉頭緊皺，說：“可我們又不能不讓逃兵進城，又無法辨別哪個是假降……”
此時，她也無計可施。
襲驀城本來不想告訴她的，可是這個情報確實很重要，說：“對方的軍師是聞人瀲。”
燕玖並無多大的情緒波動，興許是已經料到了，興許是她還在假裝不認識聞人瀲這個人，在襲驀城麵前城牆，但是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聞人瀲曾經告訴過她，他們兩人，不是師徒就是敵人，終於還是淪落到這一步了，他們還沒來得及解除師徒關係，他就已經站在她的對立麵。
那麽今天這種局麵的形成，她一點也不訝異。
燕玖說：“如果我讓你撤掉守著城門的所有人，你會嗎？”
當然不會。
琉都何其重要？放棄了等於將襲家軍葬送在琉都，而且就算現在撤離琉都也不是很可能，如今守住琉都等李霏的援兵，或許還能跟對方決一死戰。
可是現在的情形是，他可能等不到和對方決一死戰，襲家軍就要被這些假降軍吞噬，敵人在暗我在明，沒幾日，不費一兵一卒，琉都便被攻下來了。
燕玖說：“戰爭講究的是攻心，心為上，民心所向，便勝利了一半，琉都繁華，人口眾多，加成這個城市的地位本來就特殊，所以即便是他們攻下了琉都，最不可能做的事就是屠城，所以我們不用往這一方麵想。”
襲驀城說：“那你的意思是……”
燕玖說：“大隱隱於市，琉都人民現在對你們的敵意基本也可以消除，如果你們化作平民百姓，在琉都裏潛伏，基本不會有人供出你們。這是保存我們實力最好的辦法。而忽然將所有的兵力撤離，必定也會知道其中有詐，至少三天，他都不會貿然進城，我們又爭取了一些時間。”
襲驀城恍然大悟，思考著其中的利弊。
燕玖又說：“而且，對方是聞人瀲。他能以三人之力斥退倭人，必定有辦法讓李霏無法給我們增援，所以我們要做好沒有援軍的準備……”
襲驀城打仗多年，都未曾見識過聞人瀲的本事，如今聽燕玖這麽一說，他心中是有些惶恐的，還是沉著冷靜，說：
“我知道了，就按照你說的辦！”
他將所有的守城主將召集，商量這件事。
一夜之間，所有的守城兵憑空消失，上演著一個空城計。
聞人瀲聽到這個消息，果真沒有貿然進攻，派了幾個人進城打探消息。
燕玖也終於不得不奮起反擊了嗎？這麽說他的計謀也算成功了一半，而燕玖也不負她所托，做得比他想得還要出色。
因琉都中潛伏的朱雀台，他也一直不敢大意，容說他似乎……潛藏得太久了，這也就是他一直很謹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