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王宮變故
燕玖早上起來,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額頭看了半天,覺得禿禿的十分奇怪,總覺得少了什麽東西一樣,但是無疑的是,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個男人了,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變成一個男人。
薛明靖一大早就過來了,拿了一張皇榜給她,自顧自的坐在燕玖的梳妝台上看著她打發髻,說:
“青嬰公主重病,皇上傳了宮裏所有的太醫都沒有辦法,現在隻能在民間找大夫,你有點醫術,要不要去看一下?”
燕玖將發帶綁在發髻上,說:“你是不是看上人家青嬰了?”
薛明靖一隻手捏在燕玖的臉蛋上,直接往另一邊扯,富有彈性很好玩,他笑開了花,說:“她是端陽公主的同胞,我自然要關心一下。”
燕玖氣一歎,起身到內室去收拾看診用的材料,邊收拾邊說:“其實流花公主也是端陽的同胞,可是你看,為了一個男人,將自己的至親害成這個樣子。皇家的血脈有真情嗎?”
“不過是人心而已!”薛明靖隨著她走進內室,看著架子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藥罐子,隨手拿了一個小瓷瓶放進了她的醫藥箱裏,但是燕玖看了看,白了他一眼,又將小瓷瓶放回了原處。薛明靖說:
“你看端陽,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她也一樣愛護。”
“是的!”可惜年紀輕輕就已經死了,這個世上,總是好人不償命,壞人臭萬年。
帶著皇榜進了宮,走在六尺高的宮牆裏,燕玖抬頭看了一眼,這麽光滑的牆麵,沒有力量的借助,一般人可跳不上去啊。要是大花在的時候,她可以借助一下力量。可是宮牆的周圍,每五十米都會有人把守,在城牆上將下麵的情況一覽無餘。
薛明靖跟在她身後,曉得她在看什麽,怕別人看出來,還裝作和她說話的樣子,被帶路的侍衛一喝:
“深宮重地,不得大聲喧嘩。”
燕玖一個跟著侍衛到了青嬰宮裏,同她往日來的時候一樣,隻是顯得更加冷清,連個掃地的宮女都戰戰兢兢的。
侍衛放他們進去的時候,關上了宮門,燕玖回頭瞥了他一眼,皺著眉頭跟薛明靖說:“青嬰哪裏是病了,是借故軟禁了,她做了什麽?”
“宮裏的風聲很緊,不過既然把你放進來了,不是她真的病了就是有貓膩。”
燕玖問:“可是這不合理。依照西宮簡這種人的個性,青嬰如果病了,他也是不管不問。可是又將她軟禁又給她治病的,是幾個意思?”
“幾個意思問問青嬰不就知道了?”
後來,燕玖才知道為什麽西宮簡這麽放心地把她放了進來而不擔心消息被傳出去了,她掀開簾子的時候,青嬰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身上雖然被處理過,可是依舊掩蓋不了上麵的傷痕,臉上一條縫從眉心一直裂到了鼻子,傷口已經被止住了,但是細胞已經開始死亡,傷口無法愈合並且在惡化,傷口上還發出一些惡臭來。
不止臉上,身上的骨頭已經碎裂,腰怕是已經斷了,她昏迷不醒,受重創的應該是頭,因為腦部震蕩而引起的休克,用現代術語來說,應該是植物人了。
她一定很痛苦。
燕玖沒忍住,忍住了眼角的淚水,一把抓住了旁邊的丫鬟要質問怎麽回事,為什麽她前幾天還看見青嬰好好的,如今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可是她問不出來,因為伺候她的丫鬟,根本說不了話。
薛明靖也以為隻是派了一個啞巴過來伺候,可是屋內的人都不敢說話,燕玖雖然憤怒,卻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一手撬開了那丫鬟的嘴巴,腿都被嚇軟了。
那丫鬟的舌頭,是被人活生生割下來了,隻剩下半截舌頭已經生膿。
薛明靖把剩下的幾個丫鬟都叫了進來,一一撬開了她們的嘴巴,無一幸免。
燕玖幹脆也不治病了,尋了個位子坐下,說:“你們之中有誰會寫字的?”
宮娥們都低著頭,一個也不敢說話。燕玖說:“我隻是想知道青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才和我一般的年紀,如今卻落得這樣的下場。你放心,我不會做出什麽事連累你們的。”
想起那日的情景,宮娥們隻是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燕玖也無可奈何。
她給青嬰弄了些藥幫助治愈傷口,可是脊椎已經斷裂,即便是她哪一天醒來,終其一生再也站不起來,與其一直這樣讓她生不如死,她真想開一副藥了結她的殘生。
她一想到她會失去青嬰,她哭了出來:“青嬰……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病……我知道你很痛,可是你再忍一忍,我不會讓你死,等你醒來,我就帶你離開這裏。”
宮門被打開,強光將屋內照射得明亮,燕玖在光的盡頭看到了踏著滿地芬芳而來的環妃,長袍長長地拖在地上,絲毫不影響她走路的步伐,每一個腳步,都足夠優美,宛如深林中行走自如的魅,周遭的一切都是她的襯托。
她的唇很紅,紅得掩埋了一切。
她緩緩開口:“想知道發生了什麽嗎?”
燕玖看了她一眼,又回頭看薛明靖,薛明靖這時候已經警惕地站在燕玖麵前,像防狼一樣防著她靠近。
不過她隻是笑了一下,並不打算靠近燕玖,隻是瞥了她一眼,喜上眉梢,徑直走到了青嬰窗前,坐在了床沿,伸手想要觸碰青嬰臉上的那條疤,燕玖一步跑上去將她拉開,自己護在青嬰麵前,不讓她靠近。
這天大的冒犯,環妃非但沒生氣,還將衝進來的人喝退了出去。
她說:“她從那麽高的城樓上跳下去都死不了,真是命大!說跳就跳,膽兒更大,是不是因為在綏城跟燕小姐久了,也耳濡目染一些,我聽說燕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放肆。”
原來她已經知道她就是燕玖了。
從禹王過來要人那會,她已經猜到了七八分,而且,燕玖這隱藏身份的方式其實不算太高深,把南國第一賢者聞人叫做師公的人並不多,而恰好知道聞人瀲收了個徒弟就姓燕,是男尞國宰相之女。
她的名氣傳遍了西沅。
燕玖問:“發生了什麽?她為什麽要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去?”
“因為救人……”環妃忽然想起了什麽可笑的事情,毫不掩飾地笑了起來,回頭跟燕玖道:“殺了十幾個大臣,剩下幾個血性也出來了,聯合上書要殺了本宮。嗬嗬,本宮哪裏有那麽好死,陛下隻是下令將他們九族誅滅,然後我們這位單純的青嬰公主,踏上了王宮最高的城樓,以死勸諫她那不成器的兄長,然後終身一躍,就跳下去了。”
燕玖一咬牙,甩了她一巴掌,仿佛控製不住自己的手掌一般,手掌積攢了一股力量,隻要再多說一句話,她就會爆發一樣,即使被聞人瀲耍得團團轉,她也未曾這樣討厭過一個人,她說:
“你這樣做,究竟得到了什麽?愛情?權力?金錢?還是別的什麽?”
薛明靖想要攔住她,燕玖卻沒讓他過來,因為這是她們的事情,跟他完全沒有關係,就算他是薛環的哥哥,他也不層了解這個人。
環妃說:“當然是因為好玩啊!人生不過幾十年,愛情權力金錢又算得了什麽?即便是生命短暫,也要想火一樣絢爛地綻放,將一切都燒盡。隻要燒起來,我就高興!”
薛明靖想躲避,此時的薛環像個瘋子,他真的從未好好認識過這個女子,他們是血緣至親啊,為什麽要汙了這條血脈?可是他又心知肚明為什麽薛環會變成這樣樣子。
有人虧欠了她,她要報複在所有人的身上,她以為這樣就能讓自己開心。
到頭來,薛明靖隻是心疼了她一下,還是把燕玖護在身後。
他後悔把燕玖帶進宮來了。
環妃說:“燕小姐先在宮中小住幾日吧,在不多時,你們的太子就會來接你回去,然後不久,不管你是宰相之女還是太子妃,都休要再管我沅國之事。”
燕玖眸子一抬,往後想是更加的恐懼,道:“你們讓太子過來想做什麽?”
環妃纖長手指一抬,道:“現在計劃剛剛開始,還不能告訴你!不過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燕玖看著她離開,隻能緊緊拽著拳頭。可是她全身無力,打了她又能如何,隻是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
遠在綏城的李霏早就在前幾天接到聞人瀲已經離開綏城去往琉都的消息,猜測燕玖在琉都,直到接到了環妃給他的消息,終於確定,從江南急忙趕回了綏城,領著自己的親衛就出發去往琉都。
現在,就算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他了。
卻在五裏亭,看見了一個嬌小的身影,李霏在自己的記憶裏搜尋了一下,他很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
這個小姑娘隻是利益性的行了一個禮,將腰間的香囊遞給了他,說:“太子,妾身知道自己拉不回你,也無法取代玖兒姐姐的地位。可香君既然嫁了太子,便是太子的人,請太子將妾身的發絲帶在身邊,當是妾身的陪伴。”
原來是太後給他納的那個素未謀麵的小妾。
李霏一把將香囊丟給了她,說:“霏的妻子隻有一人,從不納妾。姑娘打哪來回哪去吧!旅途遙遠,霏就不耽擱了!”
說罷,上馬狂奔而去。
香君癡癡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笑了一笑,真是神勇無比,連個背影都這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