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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躲一個宿命

  “下來吃飯了。”聞人老頭往頭頂喊了一聲,燕玖和薛明靖蹭的跳下來,隻有大花要下來的時候,聞人老頭大罵一聲:“大花,不許扇翅膀!”


  大花很乖巧的轉身跳到院子外麵,從門口安靜地走進來,還帶來了小跟屁蟲辜逢頤,抱著一碗飯就過來了,身邊還跟著伺候他吃飯的丫鬟。


  他很不客氣的就坐在了燕玖身邊,看了桌子上的菜,兩眼放光:“哇!看起來好好吃!”


  大嬸笑著說:“瞧這孩子嘴多甜,是誰教的?”


  辜逢頤說:“是娘親教的,娘親說要嘴甜才會有飯吃,大嬸我可以吃嗎?”


  “可以可以,哈哈哈這孩子……”辜逢頤把在場的大家都逗笑了。


  燕玖幫他夾了一塊魚,還特地挑了刺,他趁著這個空隙回頭對聞人老頭說:“聞人夫子,爺爺說今天端午,他要跟你不醉不歸,還有伏爺爺,要過去陪爺爺喝酒喲!”


  “那也得等他喝得過我們啊!”聞人老頭倒了一杯酒辜逢頤,說:“喝點雄黃酒,消災去難,平安長大!”


  “師侄,我能喝嗎?小孩子能喝酒?”一到關鍵時刻,還得問燕玖的意見,果然跟她待久了,比較信她的邪,盡管她平時都是坑小孩子多。


  燕玖說:“喝一點吧,都是果酒,喝不醉的!”


  而且,小孩子沾酒對長大也有好處,可惜的是,這個時代沒有可樂,小時候在孤兒院,每次院長送來這些東西,孩子們不知道有多高興,那種味道簡直讓人懷念!

  回不去了呀!


  她將已經挑好刺的魚夾給了辜逢頤,一桌子人有說有笑的,酒過半旬,三個老頭聊起了少年時一起大展宏圖的故事,不知多感慨,燕玖也是半醉靠著辜逢頤,快把他壓垮了,薛明靖將她脖子一掰,讓她挨在自己身上,他結實多了。


  燕玖並不計較這些,今天是端午,家家戶戶上山采草藥給孩子們煮樹葉水洗澡驅邪消災,晚了,大神還用硫磺在屋子附近撒了一圈,說是可以驅蛇,五月是蛇最猖狂的時候。


  燕玖倒是想起了白娘子和許仙的故事,說:“聽說端午節的時候,白娘子就是喝了雄黃酒才變回蛇,嚇死了自己的相公許仙,最後還得去仙山盜仙草。”


  薛明靖低頭看她:“醉了嗎?在胡說?許仙是誰?白娘子喝了雄黃酒會變蛇?別嚇唬小孩子。”


  看著辜逢頤今晚真的喝了很多果酒,聽她這麽一說忽然就停了下來,燕玖說:“她本來就是一條蛇啊,修煉成形後來報答許仙,嫁給他當了娘子,無奈有個老和尚老是想害她,就誆了許仙……”


  “真是個話嘮……”聞人老頭的聲音被她蓋過,幹脆也不說了,於是就成了她講故事的時間,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聽來這種故事。


  講完了白娘子,關於端午的故事,自然還有屈原。雖說是曆史偶然的一個分支,但是在未分支之前,他們有同樣的春秋戰國,都知道楚國有個屈原,聞人老頭還有他的拓印本《九歌》。


  浴蘭湯兮沐芳,華采衣兮若英;

  靈連蜷兮既留,爛昭昭兮未央。


  因為太拗口,燕玖對這兩句念了很久,此時借酒吟詩,院中又有花,涼風習習,她拿起薛明靖的玉杖就耍了起來:


  謇將憺兮壽宮,與日月兮齊光;

  龍駕兮帝服,聊翱遊兮周章;


  靈皇皇兮既降,猋遠舉兮雲中;

  覽冀洲兮有餘,橫四海兮焉窮;

  思夫君兮太息,極勞心兮忡忡。


  喝了一口酒,覺得自己沒念錯,笑了笑,又坐了回去。


  伏老拍手叫好:“功課做得好,功夫舞得好,性情也好!聞人啊,老夫真是羨慕你,有這麽好的一個徒孫。想我在太學教書多年,竟然沒有一個人有小燕這樣的靈氣,國破家亡之際,無一人挺身執筆與我鬥佞臣,人生最寂寞的事不過如此。”


  聞人老頭遞給了他一杯酒,說:“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誰又能體驗過真正的寂寞呢?來,喝了這杯酒,今夜過後,該當如何,便是如何。”


  “該當如何,便是如何……哈哈哈哈哈。”伏雲望著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心中無限苦楚,哀歎一出,借著酒勁,望著空寂的庭院,說:“當初,一直不知道為什麽屈原老先生為什麽一定要選擇投江自盡,如今,我似乎有點懂了,那時候的他,該是有多寂寞啊!”


  燕玖心裏一陣炎涼,看著聞人老頭,又看回伏雲,問:“伏先生,你不會像屈原一樣的,對吧?”


  “……”這個問題,或許連他都沒有答案,隻是愣了愣。


  燕玖幹脆扯開這個沉痛的話題,說:“老先生,跟著你相處有一些日子了,起初一直覺得你是個老迂腐,又好笑又可憐,如今,燕玖特別敬佩你,無論世人知道不知道!就為這份敬佩,燕玖給你舞一段!”


  那是聞人瀲教她的百花令,舞起來猶如仙鶴飛舞,手中長劍一出,運功彈起一片花瓣,在揮了數劍之後,花瓣落下,燕玖靜靜的將花瓣接住,念到: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如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


  詩落,劍畢。


  院中早已因為劍氣滿天飛花,飄然落下,很美。


  聞人老頭罵道:“把花瓣都弄到菜裏麵去了,還能吃嗎?”


  燕玖悻悻地放下劍,坐回位子上。


  伏雲卻很高興,他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暢懷了,他知道,這個丫頭想借這首詩告訴他要開懷,人生不過幾十年,該幹嘛幹嘛,做不到也可以放下,像聞人老頭一樣隱於市井之中,不為天下事操勞。他笑道: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好詩,好詩啊!”


  聞人老頭也承認,這是千古難得的好詩,道:“怎麽不知道你會作詩?”


  燕玖說:“唐代一位大家所作,人稱李太白。”


  可惜,他們都不知道唐代,那是一個怎樣的盛世王朝,如何瑰麗爛漫、華麗張揚。可這個時代,亦有她說不清楚的精彩。


  那一夜,酒不盡,人還在。


  當所有人不再清醒,唯獨伏雲,一個寂寞的人,是無法醉的,他望著這無盡的黑夜,卻無法將自己單薄的身軀掩埋。燕玖隻是睜著眼睛看那個背影,真的好寂寞。


  她沉沉睡去,夢見了那個白衣少年,少年喊著她的名字,似乎要離她而去,越走越遠,越走越遠,燕玖撥開層層迷霧,終於在刺眼的天光那頭看見了他。


  她走過去,看清楚了那人的臉,很眷戀地喊了一句:“師父。”


  聞人瀲一笑,不再隨意,說:“玖兒,我回不來頭……”


  她明明看見,他的身後,沒有路了,是沒有底的深淵,周圍的環境被吞噬殆盡,即便是麵對這樣的恐懼,他也還是那樣笑著看她,說:


  “玖兒,我需要你,回到我的身邊來……好嗎?”


  “嗯!”她明明已經答應了,可是聞人瀲離她越來越遠,她努力想去抓住他的手,踩在厚厚的雲層上尋找,一直到她淹沒在雲裏,她都沒有找到,聞人瀲消失了,她覺得胸口很悶,哭著一直喊:


  “師父……師父別走!我會回你身邊……師父!”


  燕玖猛的睜開眼睛,看到一張近在咫尺的臉,用那種比平時放大了好多倍的效果看,她沒反應過來,嚇得“啊”了一聲!

  房間裏隻有薛明靖,正坐在她床頭看她做夢的樣子,特別好笑,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不過他也沒取笑,給她倒了杯水,關切:“做噩夢了?”


  “嗯。”她很不喜歡那個夢,那種失落的感覺現在還在,雖然有些怨聞人瀲,可是現在很想他,連做夢都想回到他身邊。可是她現實中的倔強卻不允許她這麽做,隻是坐著慢慢消化這一切。


  “燕玖。”薛明靖忽然鬼使神差喊了一句。


  “嗯?”燕玖抬頭,本能地應了一句,但是兩秒過後,她才驚訝地反應過來,看到了薛明靖得逞的樣子,捂住嘴巴已經來不及了。


  薛明靖笑出了聲:“你真的是燕玖!”


  燕玖抵賴,說:“拜托,燕玖和燕旨讀音本來就像好不好,我聽錯也是很正常的!”


  薛明靖一本正經,說:“來,跟我讀,j—iu—玖,燕玖。”


  燕玖也一本正經,念:“j—iu—玖,燕玖。”


  薛明靖繼續一本正經:“燕玖,燕玖,我是燕玖……”


  燕玖也繼續一本正經:“燕玖,燕玖,我……”


  薛明靖說:“昨晚你喝酒的時候已經說漏嘴了,你也不用特意跟我隱瞞,你叫燕旨還是燕玖對我意義不大,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麽要刻意逃避這個名字?”


  燕玖說:“自然是在躲。”


  薛明靖問:“躲你師父?”


  燕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躲宿命,那個名字所帶來的一切!做燕旨不知道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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