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保證完成任務
燕玖說：“信任要適可而止！我也知道要尊老愛幼，但我還要出去給大花掙錢買肉。”
聞人老頭說：“那個……其實辜老翁跟我說了，大花的五花肉，他全包了。”
“包……包了啊……”包了好，燕玖覺得好像挺劃算的，不就是送一個小孩子上下學嘛？反正送完愛幹嘛幹嘛，她點頭，道：“那好吧……”
聞人老頭又說：“如今你剛來琉都，吃我的用我的還用我替你掩護，你是不是該有點表示？”
“你……你又想使喚我做什麽？”真的，沒有安全感的老頭就是喜歡使喚人。
聞人老頭說：“也沒什麽，就是每天早上去課堂的時候東西有點多，你年輕人，多搬點對身體好。”
燕玖反駁：“老人家多搬點東西可以鍛煉鍛煉身體，防止老年癡呆和骨質疏鬆……”
聞人老頭說：“我在想是不是要給你自己找個房子搬出去，年輕人嘛，獨立點好。”
燕玖磨墨更賣力了，咬著牙態度誠懇且情真意切，眨著兩隻大眼睛，說：“好的師公，我搬！你還有什麽事需要我做的嗎？”
聞人老頭想了想，說：“既然你都已經離家出走了，就是不再當千金小姐了，那麽生存技能就顯得尤其重要，所以我就想，反正我也是你師公，算你半個師父，很有必要教你點起碼的生存本事，不如你去廚房跟張嬸學做飯吧！”
燕玖咬咬牙，狠狠咬了自己手指頭一口，氣就消了，和聲細氣道：“好的師公，我馬上就去。”
她放下手中的磨塊，用新學的西沅禮儀給聞人老頭行了個禮，動作優美地走了出去。
“嘿！真的會使喚上癮嗎？”燕玖叉腰表示不服，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不就是做飯嗎？小意思，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說：“我尊老愛幼，哼！”
原本想著，走了之後能過點安生日子，後來燕玖才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不會安生。
學堂讀書很早，五更就要起來，燕玖幾乎是閉著眼睛走路的，一手牽著辜逢頤，一手抱著聞人老頭要帶回家批改的作業。遇上聞人老頭的課，她還得坐在後麵旁聽，說真的，他的課講得很差，以至於她每次都在最後一排打哈欠，有時候幹脆睡著了。
中午放學的時候，燕玖才得一點空閑，跟在聞人老頭後麵，跟他一起用餐，順便認識同他一起授課論道的老前輩們，一聽說燕玖是聞人老頭的徒孫，個個都道“後生可畏”，燕玖點頭致謝就點了一個中午，還要一聲一聲地問好，最後還要坐在他們旁邊聽他們說話。
他們說話真的跟講經一樣，哪一頁書上麵的批注很有道理啊，孔夫子又說了什麽啊……
燕玖覺得，這樣的小日子過得也不錯，幾個相互認識的老頭坐在一起，整天不是討論就是之乎者也，加上，其實他們還是有那麽一點八卦的。
聞人老頭道：“這幾天伏老怎麽沒來？”
“哎，他病了，也不知道是真的病還是裝病，他啊，就是性子拗，跟王衍較勁不是沒事找事嗎？好在也是皇上的恩師，沒拿他怎樣，但老夫覺得，再不及早退出朝堂，估計那把老骨頭也會被王衍吞了。”其中一個捋著白胡子搖搖頭，眼裏盡是疼惜。
另一個看起來年輕一點的老頭也說：“可不是，老夫還聽說啊，他這次不是真的病，是遇到刺客了。你想啊，自王衍當了國相之後，多少朝廷命官枉死無人收屍。聞人啊，你跟他最熟，你還得去勸勸他，都一把年紀了，別瞎幾把折騰！”
“嗯。”聞人老頭思量了一會兒，轉身對燕玖說：“小燕，下午跟我去大學士府上探望探望，你現在出去挑幾件禮物。”
“哦。”燕玖出門的時候，遇見了王生，然後兩人寒暄了一會兒，王生決定帶她去琉都書香一條街，給一個大學士買東西，筆墨紙硯最適合了。
燕玖也看傻了眼，整整一條街過去，都是文房四寶，各種樣式都有，花樣繁多且物美價廉，她決定挑幾樣給燕宏虞寄一點，他肯定會喜歡的。
加上王生是琉都城的老油條了，對這方麵也很熟，砍價也很有一手，回到書院的時候，燕玖手裏滿滿都是東西，掉了一塊雕著精致花紋的墨，她蹲下，用剩下的手指頭勾回來，等到撿起來的時候，又掉了兩個硯台，好在包裝結實，應該不會摔壞。
燕玖撿得很吃力，聞人老頭看著也很吃力，走過去幫了她一把，道：“你買這麽多，是要當飯吃嗎？
燕玖說：“女人嘛，一花起錢來就控製不住自己的麒麟臂，師公你看這塊墨，是琉都的特產磨吧？真是一點瑕疵也沒有！這個在綏城賣很貴的，我就在想啊，拖個人將這些東西送到綏城大賣，我就算從中間賺個差價，也賺了好多。”
“挺有生意頭腦的嘛！”
燕玖得意的接受表揚，道：“我可是二十一世紀美貌與智慧並存的風之少女，師公你放心，等我掙錢了，請你和大花吃好吃的！”
聞人老頭說：“好了好了，收拾一下，挑兩個出門了。”
“好的師公。”燕玖抱著那堆東西進了屋。
綏城的日落比西沅要早，傍晚的時候燕宏虞才到家，就收到了一封信，來自燕玖，不過她很小心，上麵署名是付箏，她以前的名字，燕宏虞看到這封報平安的信，心裏很不是滋味，那種寂寞的感覺就上來了，不自覺的就繞到了燕玖的院子，隻有官雎一個人在，她迎了上來，高興道：
“大人，你回來啦！”
“你在做什麽？”官雎一身小汗，手裏有一把小鋤頭，穿了個小圍裙，袖子拉到手肘的地方，裙子也卷起一半，看起來就像鄉間勞作的小姑娘，勤奮又充滿活力，唯一不像的地方就是她很白，很幹淨的小姑娘。
官雎說：“給玖玖的草藥鬆土啊，這些草藥是她從洛傅葉家移植過來的，她寶貝得很，要是哪一天她回來了看到被我照顧得這麽好，肯定多賞我幾個雞腿。”
燕宏虞看到院子後麵，那一片綠油油的草藥，種得尤其好，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官雎，慨歎了一聲，道：
“玖兒不在，院子一下子清冷了好多，她很喜歡在那棵樹下乘涼，那時候，大花就窩在她腳下，不知道多愜意。現在，連大花都不知道飛哪去了。”
官雎的重點是：“大人喜歡熱鬧？”
燕宏虞說：“總感覺，熱鬧的家才像家。”
官雎默默記了下來，看著他離開，好像有什麽在心底滋生，甜甜的。她特別想保護這種感覺，生動而美好，像精靈在指尖跳動。
福嫂在院子擇菜，看到官雎蹦蹦跳跳路過，便將她喚了過來，她這個表情，是要八卦了，不過平時福嫂八卦的時候是一副看熱鬧的表情，今天她的表情，還夾雜著一點嫌棄，道：
“官雎官雎，你膽兒比較大，要不你去大人書房看看？”
官雎說：“怎麽了？為什麽要去大人的書房看看？”
福嫂說：“還不是那千和長公主來了，大人正在書房裏招待她，你不知道，長公主喜歡大人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孤男寡女的，不好看。”
官雎本來想說其實按照宰相大人的為人，就算萬花叢中過也能寸葉不沾衣，但是她還是乖乖的去了，拍著胸脯跟福嫂保證：
“福嫂交給我吧，我絕對不會讓他們有獨處的機會！”
“去去去……趕緊去。”福嫂還不時瞭著燕宏虞的院子。
關於偷聽這個事，官雎有著豐富的經驗，趴在門外聽了許久，裏麵好像有一聲沒一聲的談風雅，而且，這個千和公主在邀請燕宏虞遊湖，她氣急敗壞，差點就一腳踹門進去，但是門忽然開了，燕宏虞正站在她麵前，腳還抬在半空中不知道她想幹什麽。
官雎幹笑了兩聲，默默將腳收回來，想著怎麽圓謊。
燕宏虞似乎沒多大計較，說：“官雎你來得正好，你去轉告福嫂一聲，今晚不用幫我做飯了，我今天和長公主出門。”
“晚上出門？”必有奸情，她不能放任這種事情發生，隨即做了一個決定，不管去哪，她都要跟著，問：“去哪兒？”
燕宏虞似乎並不意外被一個丫鬟問這種問題，回答得很隨意，說：“去江邊遊湖，你去不去？”
“去！”他都主動邀請了，官雎自然不能推辭，怕他反悔，趕緊跑去隔壁院子，邊跑邊說：“我去跟福嫂告個假，大人你要等我！”
“唉……小心……”燕宏虞想說小心門，但是官雎就一把撞了上去，半天沒回過神來，得虧燕宏虞上前扶了一把，幫她揉了揉頭上的包，說：
“走路跟玖兒一樣，都不看路的。”
官雎說：“我跟玖兒不一樣！”
燕宏虞說：“去跟福嫂說一聲吧，我和長公主在前廳等你。”
官雎以為自己跟燕宏虞出去玩，福嫂一定不會同意，正打算跟她死纏爛打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談判，沒想到福嫂二話不說就同意了，拉著她貼到他耳邊說：
“你呀，看著點，要寸步不離地跟著老爺，不能讓他們獨處！”
官雎很感動，道：“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