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迎親
“爹。”燕玖站起來，可是行動不便，四米的大長裙將她留在了原地，她隻能等著燕宏虞走進屋，看著她穿著嫁衣的樣子，燕宏虞眼睛忽然有些濕潤，真是同她娘親一樣美啊！他尋了個位子坐下，道：“爹終於還是看到你穿上嫁衣，風光出門了。”
“爹別難過。”燕玖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淚花，說：“這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況且，這次我也不是真的出嫁，隻是一時之間太過倉促，我隻能選擇這種方式。到時候怕是會得罪太子也得罪了皇上，還是要委屈爹爹一下，到時候必定將我逃婚這件事撇得一幹二淨，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燕宏虞苦笑了一聲：“爹與皇上相識相知幾十年，估計瞞不了多久。”
“可他不會為難你。”
燕宏虞說：“是什麽讓你覺得這一定還有內幕？即便是真的有一個幕後黑手，也不關你的事呀，太子是真心待你的，不如，你便趁此機會，嫁給太子吧。”
不是她不想今天就這麽安安靜靜的過去，隻是今天一踏出宰相府，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由她掌控了。她隻是推動這件事，並不能阻止事情的發生。
尤其是籬悠，這個因素已經夠她頭疼了，不過好在他能背黑鍋。為此，她已經設計了幾十個被籬悠帶走之後如何成功逃出來的方案。
燕玖說：“爹，倘若我告訴你，我們已經在這個局裏麵無法抽身了呢？這種命運被人操弄的感覺，嗬……保不準哪天，我們就會像疾王一樣。現在想來，疾王也是挺可憐的，背叛了所有的人，想保護的人也沒保護住，反而將自己弄成這副樣子。倘若是被人所用，那這個利用人心的人，實在太可怕了。爹，我想守護人的時候，不想這是一場被人玩弄的陰謀，我隻是想單純的的守護。”
這點燕宏虞很同意，他問：“所以，你把這件事懷疑到太子頭上？”
這得多虧了聞人瀲的提點，燕玖說：“這件事雖然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直接介入，可是我們介入了，如果是太子接我們的手除掉疾王，那麽，皇上的矛頭隻會指向我們。我們雖然得到了百姓的擁護，可依舊會成為皇上的眼中釘，他自然是不會站在這個風口浪尖上，而局勢對他是最有用的。禹王在政場上不敵他的勢利，而唯一能與他抗衡的疾王已經倒台，這個漁翁做得好輕鬆。從本質上說，他有這個動機。”
“不錯，他的確是最大的受益者。”燕宏虞也被一語點醒。
燕玖又說：“但是這事不能隻憑猜測，可我又拿不出證據，這種幕後推動的事情，隻有靠玩心理戰，所以我才不得不在婚禮上盤算。所有事情都不像表麵看見的那樣單純，也不像我們猜測的那樣。所以爹，這出戲還得麻煩你認真看了。”
“好。”燕宏虞說：“爹雖然不是什麽智者，無法未雨綢繆，不過馳騁官場戰場幾十年，這點事還是能看出來的，你隻管做便是，剩下的，爹知道怎麽收場。”
“……”官雎在窗外偷聽許久，能聽到的都聽到了，可是她走到院中思考了半天，並沒有將消息放出去，因為說了這一大堆，一來她沒有總結到終點，二來她想裝死，看看聞人瀲隨機應變的本事。
屋外熱鬧非凡，聽著像是接親的大部隊已經進了院子，媒婆領著太子興衝衝的就跑過來，官雎看見這個陣勢，趕緊跑進來把門給關上了。尞國接親有個習俗，新郎官需在門外，說好聽的，說動了新娘子出門才能把人迎走，踏進姑娘閨房是不吉利的。
跟著來搶親的伴郎都是跟他一起上陣殺敵的好戰友，因為常年在邊城奮戰，養成了直來直去的性子，李霏算是比較斯文的一個，手裏已經被塞了一首詩，他照著念：
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念到這裏，他皺著眉頭，將紙一丟。連同在屋裏的燕玖也噗的一聲笑出來。
燕玖不打算怎麽為難他，讓官雎適可而止，但是官雎第一次體驗一次婚禮，還玩不夠，邊答應邊對門外說：
“這樣，你說出一百個讚美我家小姐的成語吧！”
門外的壯漢都起哄：“一百個？不說你們家小姐沒有這麽多優點，就算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也沒有這麽多誇人的成語吧？”
“啊？”官雎想了一想，說：“那好吧，五十個！太子你還想不想娶我家小姐了，麻煩事這麽多？趕緊說，不說的話誤了吉時耽誤婚事這個黑鍋你自己背。”
“善解人意，善良大方，聰明伶俐，活潑好動……”李霏竟然就在門外想著，然後手下的將士們趕緊一個手指一個手指地掐著算，等到說到第五個人的手指也滿了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雖然有點瞎，但是都沾點邊，官雎驚訝的想，沒想到真的能說夠五十個啊！她暫時還想不起下一道題要怎麽刁難的時候，門縫裏被塞進了好幾個紅包，她趕緊撿起來，掏開一看，全是大數目！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她現在不想跟著聞人瀲幫他做事了！她回過頭來對燕玖說：
“玖玖，我快把持不住了，拿人家手軟，我要開門了，你快過來阻止我！”
屋內看著許久的燕宏虞都忍不住一笑，官雎這丫頭，貴在實誠，即便是貪財，她也毫不隱藏。
燕玖隻好抱起三米長的裙子蹣跚著過去，對著門外說：“太子，知道《愛妻守則》嗎？”
“知道。”自從那次吵了一架之後，他跟聞人瀲討教過這個問題，聞人瀲隨口說出了這本傳說中的典籍。
官雎又來了興致，紅包塞進了兜裏，繼續鬧：“背一遍！”
然後李霏將《愛妻守則》背了一遍，雖然斷斷續續的，但還是驚呆了眾人。那天他隻是看了幾眼，要說背是沒背下來，隻是記得一些大概條目。大家搖著頭拍拍他的肩膀：
“太子，你哪裏是娶妻，你這是賣身啊！”
李霏低眸一笑，門嘎吱一聲開了，眼前一席紅妝入目，令人挪不開視線。就隻是那一眼，他也覺得，即便是賣身，那也值了。他手裏拿著蓋頭的手抖有些顫抖，頓時不知道手該往何處放，直到燕玖挽起一枚好看的笑，將手遞給他。
他將蓋頭蓋在她頭上，接過她的手，緊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