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山上的秘密

  回來之後，燕玖一直不怎麽出門，加上有霍辛的保護，她並沒有真正見過綏城的暴亂，而她剛回去的時候，剛巧就在宰相府和洛府的街中間發生了一次，霍辛為了保護她帶著她走了另一條小道，但是幾經周折，燕玖還是被綁架了。


  你無法阻止一個有組織的團夥針對性地盯著你，當刀掛在脖子上的那一刻，燕玖就知道了那人是誰，她身上的味道燕玖是記得的，因為那不是中原女子的味道，中原女子大多是脂粉味，所以她記得格外清楚。


  她轉過身，看到了莫心柳，她半遮著臉，臉色蒼白，看起來過得很糟糕，連拿把刀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受傷了嗎？”在她倒下之前，燕玖還是扶了她一把，剛才在流民的暴亂中，霍辛被擠開了，然後一回頭，她就被人虜到了這裏來，看起來是個沒有人家住的小院子。


  “終於見到你了。”莫心柳強撐著身體，燕玖剛好在洛傅葉那裏學了簡單的切脈，就替她捏了一下，心脈很亂，什麽也看不出來，洛傅葉說這是很糟糕的狀況，需要開個凝神的方子，然後需要用外力疏通經脈。


  莫心柳阻止了她，說：“梅龍鎮一次動亂，我們的人全軍覆沒.，燕玖，我沒有信任的人，隻有你能幫我。”


  燕玖並未多理會她，隻是覺得她的病更加重要，莫心柳很認真地推開她，用盡了全身力氣說話：“你聽我說！”


  麵對這個情況，燕玖倒是很心平氣和，說：“且不說是你有求於我，可我憑什麽要幫你？即使我是個樂於助人的人，我對你們全然不了解，若是我幫了你，便會害了很多人呢？別忘了，你是匪，我是官。你要我幫你，你就得說出你所有的情況，不得隱瞞。“


  “我能說的不多。”莫心柳快要急瘋了，看到燕玖這麽平靜，她急也沒用，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說：“但你若是不幫我，我不保證下一個死的人是誰，疾王此人可不是省油的燈。”


  “疾王？”燕玖就隻見過那個人一次，但一次她就覺得，那個人的力氣很重，讓她十分不舒服。


  莫心柳說：“是，我們是同疾王做生意的苗族人，我們做的是煉蠱的生意，疾王給我們提供了場所，就是梅龍鎮那座山，可是那天我們接到密信，說山腳下會有兩個人必須拿住，我們聽命行事，卻不想抓了你們會招惹更大的橫禍，皇族親衛到處找你們，並且用很快的速度就探出是我們抓的你們。隻要他們上山剿匪，不僅能找到你們，連我們的蠱毒也會因此曝光，疾王不會冒險留下我們，所以早早趕在皇族親衛之前上山將我們全數殺盡，將所有的東西都毀了。”


  “隻有你逃了出來？”


  “是。”莫心柳說。


  燕玖又問：“山上是什麽秘密？”


  “就是一種蠱，至於是什麽蠱，是苗疆內部的事，這個不方便告訴你，你隻需要知道，這種蠱毒殺傷力很大，若不阻止疾王，他還會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燕玖說：“所以你現在反了疾王，是因為你的族人被屠殺，你要我幫你報仇？”


  莫心柳說：“報仇是我自己的事，我隻是需要你的幫忙，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的手沾上鮮血，可是有些人，他該死。”


  沒人該死，他們隻是選擇了自己的方向，就像莫心柳一樣。可這麽說來，事情好像有些眉目了，宰相府失蹤的人是因為莫心柳要找燕玖，但是流民的暴亂呢？細想整件事情，疑點重重，她說：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點。”


  莫心柳抬頭。


  燕玖說：“是誰給你們的密信讓你拿住我們？”她最先考慮的是朱雀台，首先她對朱雀台可謂一無所知，如果是朱雀台的人，那他們的動機是什麽？其次，可以排除疾王，疾王忽然出現是因為不想讓人知道山上的秘密，而密信要捉拿他們的人就是想讓他們知道山上的秘密，這兩者之前存在著矛盾，如果是自導自演，那麽動機又是什麽？

  聞人瀲告訴過她，思考一個人的動機往往比分析他一舉一動有效，而這些動機都要從他的背景入手，此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可是思來想去，還是得從山上那些小豆芽開始查起，至於那些小豆芽，莫心柳也不怎麽知道，她隻知道那種蠱毒需要這些小豆芽。更多的情況，她怎麽都問不出來，隻好作罷，確定了一下她的病情，心裏有個底，說：


  “這幾天你先在這裏別出去，我會讓個信任的人給你送藥，等你養好傷，我好好瞅瞅這件事該怎麽處理。不過你也不要心存僥幸，我不追問你是因為我尊重你，可我依然要查明這件事，不然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啊。”


  怕她又衝動去做什麽傻事，臨走之前又囑咐了一句：“萬不可打草驚蛇去驚動疾王，不然他狐狸尾巴還沒露出來你就死了，總之先把傷養好總會有機會的。”


  莫心柳：“……”


  從莫心柳那裏出來，本來還想去周府見周婉的，可是天色已晚，她要回家吃飯了，可是老覺得哪裏不對勁，總覺得有人在什麽地方看著她，但是又不像那種正兒八經的人。她回頭看了一眼，一個人也沒看到。


  她隻好拐進了一家快要收攤的服裝店，換了一身男裝出來，果真沒人認識她，她就這麽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看著還在服裝店門口那個還在徘徊的少年，是該笑呢還是該打她一頓呢？


  官雎看了半天，確認自己真的把人跟丟了以後，一把坐在門口不起來了，怒著嘴低估道：“小樣，這麽快就被發現了，我的身手什麽時候這麽水了？”


  燕玖看了一會兒，確定這個人無害，便轉身回家了。


  一個在梅龍鎮認識的小姑娘竟然出現在綏城跟蹤她。既然她已經知道來綏城，自然也知道她是宰相府的小姐，那麽，總有一天她還是會跟來宰相府的，那麽，她要給她安排點禮物好好伺候她，沒準還能打聽點什麽。


  回到宰相府的時候，她看到院子裏多了幾個腳印，就知道是翎童來了，仿佛又恢複到了以往的熱鬧，燕玖興奮地衝進了大廳，聲音整個宰相府都能聽到：


  “師父！師父……”


  聞人瀲和燕宏虞交談，聞聲回頭，看到這抹絢爛的春色，不由得彎起嘴角。


  但是還沒等他過去，隻聽“咚”一聲，燕玖拌著台階摔在地上怎麽都爬不起來，連燕宏虞都不想要這張老臉了，看著燕玖一臉無辜不知道要不要上去扶一把。


  “在自己家都能摔倒，也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