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那不過是一場賭注
禹王是被一男一女倆吵鬧聲吵醒的，也不算吵，他吃力扭頭一看，燕玖和趙鈺頭對著頭躺著，麵對著坑坑窪窪的洞頂，燕玖說：
“好餓啊，你們習武之人不是很能打獵嗎？能不能去獵點東西回來填填肚子。”
趙鈺說：“我比較想吃魚。”
燕玖說：“那就去捕魚啊。”
“我一個大男人！”趙鈺說：“捕魚這個動作很娘，我做起來很難為情的。”
“你就是懶！”燕玖無可奈何爬了起來，說：“主要是我不會水啊，要不然我早就去了。”
趙鈺說：“那你可以去打獵！”
“你……”說來說去又給繞回來，連禹王都不經意笑了一聲，不過咳了兩聲，燕玖才發現他已經醒了，趕緊跑了過來將他扶住，一會兒摸摸他的額頭測量體溫，一會兒又給他把把脈，說：“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除了手臂的傷口有點疼之外，他無辜地摸了摸自己的頭，記憶中好像有什麽人給了他一棍，不過記得不是很真切，而且，那時候燕玖兩手都在給他縫針，看起來不是她幹的，那麽隻能是旁邊那個男人了。他問：
“你何時會的醫術？”
燕玖說：“不算會，跟洛傅葉學的，處理點小傷口足夠了。燒退了，接下來補充點體力就行了。”她又對趙鈺說：“你幫我看著他點，我去打獵。”
“都說了打獵是男人的事，你們女人應該去捕……”他還想說點什麽，是被燕玖一邊拖著一邊踹著走出山洞的，若不是落難，這該是一個多麽沒美好的早晨，春雨剛剛過去，這裏空氣一片清新，兩人閑步在叢林之中悠悠然。
聽見有生物的動靜，他們走到樹叢後麵，扒開草叢，竟然是一隻樹懶，以每三秒挪動一步的速度往前走，燕玖覺得很新奇，就趴在那裏多看了一會兒，看得都快要睡著了，趙鈺才晃了她一下，示意她看旁邊，有隻兔子正在那裏吃草，還豎起了耳朵警惕看了四周一眼。
趙鈺吹了吹手中的短刀，甩手一揮，什麽聲音也沒有，兔子已經倒地不起，身上還掛著趙鈺的短刀。直到他過去把兔子撿起來走到她麵前，她才回過神來。
好準！
趙鈺說：“烤兔子肉是我們倆吃的，還得去河邊抓條魚給你的小情郎燉湯。”
“他不是我的小情郎。”燕玖默默跟上去。
“不是你的小情郎還舍身救你？”
“人家那叫仗義！”燕玖說：“你是不知道，我前段時間才剛剛被他退了婚，差點被一杯毒酒賜死。”
“那還叫仗義？”
燕玖想了想，說：“我不是很懂你們男人。”
趙鈺說：“我不是很懂你們南方人。在我們那，愛就是愛，恨就是恨。”
燕玖說：“我也不想搞這麽複雜，可凡事都不是單一的，一件事的性質是伴隨著另一件事發生的，我也想單純地認為這是一個愛恨故事，可誰知道這其中還摻雜著權利、宮鬥以及各種利益關係……”
“聽起來好複雜，你還是看我捕魚吧。”
趙鈺雖然喜歡胡說八道，但至少有一件事他沒說錯，就是他捕魚的動作真的挺娘的，燕玖在岸上忍了很久，等他背過身去的時候，她又在那裏偷偷笑，插半天插不到一條魚。
等他們一手拿著魚一手拿著兔子回到山洞裏的時候，禹王已經不見了，現場有一些亂，看起來有打鬥的痕跡。
魚和兔子忽然掉在了地上，燕玖回頭，拿著這兩樣東西的趙鈺已經消失，隨之而來的是十幾把刀齊刷刷地掛在她的脖子上，讓她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武器，罵了一聲：
“膽小鬼！”
事實上，趙鈺的選擇是明智的，因為這是一堆山賊，打了一波還有一波，更何況，明顯禹王已經被他們控製住了，打鬥沒有什麽好下場，這個時候悄悄隱身再跟著他們去營地尋求解救之法是最理智的。
回頭，她一定要跟趙鈺學習遁形術，關鍵一刻還是很保命的。
眼下，她已經被人扛上了山，在山寨門口，她吃力地倒回來看了一眼那四個大字，因為太醜她沒認出來，最後掙紮累了，就安靜地趴在了壯漢的肩膀上休息。壯漢覺得，她不掙紮的時候更重了，就抖了抖。
“啪嗒”一下被扔在了幹柴上，發現禹王也在。
“你怎麽也進來了？”禹王顯得有些驚訝。
燕玖說：“應該是猜到你還有同夥，所以就在原地等著我們落網。放心吧，趙鈺已經逃了，等會就來救我們。”
其實趙鈺一直跟著他們，在窗口看了他們一會兒，說：“那我等會再來救你們，這個小山寨看起來有點貓膩，我四處去看看，給你們一把短刀要是我不小心暴露了你們自己逃命。”
“你現在就給我們不怕我們現在就跑嗎？”
趙鈺說笑了笑，說：“門口有兩個護衛，你們要是想逃出去，就得我在那邊製造足夠大的動靜才能把他們引過去，你們才有機會逃脫。我覺得你不笨啊，別辜負我這麽相信你！乖，好好待著別動。”
“好吧你快去快回。”反正燕玖也累了，她要閉目養神一下。
禹王說：“你跟這個刺客很熟？”
燕玖想啊，如果告訴禹王這些刺客都是她花錢從朱雀台那裏雇來搗亂的，還是他奶奶給的銀子，那不就天下大亂了嗎？可現在要是不給他一個解釋，萬一他做出什麽不在意料中的事她要怎麽收場呢？她腦裏編了一個段子，緩緩道來：
“其實人的一生真的很短暫，不過匆匆幾十年，萬事回頭一場空，有緣相聚呢即是緣。佛祖說了，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既然一次相聚這麽難得，我們又為什麽要因為一些不必要的因素讓對方的生活變得不愉快呢……”
“說重點。”禹王實在不想聽她繞來繞去的了，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燕玖吞吞吐吐了一會兒，總結了一下：“這叫相互利用，他對我們有利用價值，我們對他也有使用價值，和平的利益關係是我們能坐在這裏過家家的根本。不過這種局麵很快就會結束，他在等他的援兵，我們在等我們的援兵，誰的援兵先到誰就先活命。”
“……”禹王從未想到，昔日的女子，竟然將整件事想得這般透徹。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覺得他不夠了解她，從來都不。她今日這般委屈求全，是為了自己嗎？
她還是如往日那般，深愛著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