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自己做的糊塗事你自己說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就趕在上朝之前進了宮。
等到燕宏虞來的時候，朝都沒來得及上，直接被傳到了禦書房，剛巧在門外看到了太子被打三十大板的樣子。那時候燕玖就站在他旁邊，看著他跪在永和殿麵前，兩個太監就在他身後，你一棍我一棍，打得比她那時候狠多了。
雖然心裏有點舒服了，但是還是有點心疼，直到杖責停了下來，她趕緊上去扶住他，他滿頭大汗，差點沒昏過去，看了她一眼，麵前擠了個笑臉。
“怎麽回事？”燕宏虞也過來扶了一把，將他帶進了大殿內。
皇上見他們進來，放下了正在看的奏折，一臉嚴肅，大聲道：“不準扶他。”
燕宏虞父女倆隻好慢慢撒手，然後李霏就順勢跪在了麵前，這個場麵燕宏虞看得摸不著頭腦，隻拱手行了個禮，問怎麽回事。
不問還不來氣，一問皇上就抄起手中那堆奏折朝太子扔來，散了一地，說：“你自己做的糊塗事你自己說。”
“我喜歡燕玖，請父皇成全我們。”
“喜歡？喜歡還對她做那樣的事？你就是這樣喜歡一個姑娘的？”皇上指著他的鼻子罵，早知道就不能讓他說，一說起來我都頭疼。
“這……”燕宏虞還是看著一臉茫然。
李霏更加決絕，頂撞：“那是因為皇後娘娘不顧玖兒的意願就給她賜婚了，眼看她就要嫁給別人，我又著急又沒辦法，那天……兒臣雖是酒後，卻不是亂來。我必會對玖兒負責的！”
燕宏虞算是反應過來了，走過來，眼眸裏有一股很危險的氣息在遊走，扯著他的領子就衝：
“你是說……毀了玖兒名節的人是你！”
“是……”
“宏虞，朕對不起你，對不起玖兒，教了這一個逆子。”意識到燕宏虞認真了，皇上似乎也有點慌了，都說虎毒不食子，可他又不能當著燕宏虞的麵維護太子，隻能走過來一把將他拉住，說：“宏虞，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若是你不想讓玖兒嫁給他，朕立刻下旨，廢了這個混賬，再給玖兒尋一門好親事。”
“錯已鑄成，受傷的是我們家玖兒。”燕宏虞雖說氣在頭上，卻也異常冷靜，說：“我尊重玖兒的意思。”
“那玖兒……你的意思是……”皇上那麽期盼的眼神看著燕玖，她也能感受到他實在不想廢了李霏，這一念都在她這裏。她會意：
“玖兒如今這個樣子，就算嫁給別人，怕是未來婆家也會有嫌隙。玖兒那日雖然諸多不願，可聽了太子的心思，覺得太子對玖兒用心至深，玖兒不願辜負，可以試著和太子處下去。求父親成全，求皇上成全。”
“既然如此……”皇上這才安心下來，轉向燕宏虞，道：“宏虞，你看……”
“既然是玖兒的意思，那我便不多說什麽。”燕宏虞打量了燕玖一眼，看著她的眼睛讓她無處可藏，她竟然有點心虛，燕宏虞說：“隻是，玖兒是臣唯一的心頭肉，臣總是怕她受了什麽委屈，就如這一次，因為受了驚嚇，許多事都記不全了，臣希望，皇上能給玖兒一個保障，一個給臣這個做父親的承諾。”
“如此周全。”皇上挺直了身子，思慮片刻，說：“玖兒，朕給你賜了一次婚，既然那次婚事作罷，便將你賜予太子，擇良辰吉日成婚。另外，若不是玖兒意願之事，太子不得強迫。若是納妾，須經過玖兒同意。”
“謝主隆恩。”三人各自行了禮，退出了大殿。
目送他們離去，燕玖扶著李霏的手才放開，鬆了一口氣，讓青嬰過來扶她。天地可證，她一個晚上都沒休息好，又忙活了一個早上，腰都要斷了，屁屁都快沒知覺了。
李霏望著大殿外蔚藍的天空，臉色蒼白，卻眯起了一枚好看的笑意，說：“我們真是患難夫妻，這關算是挨過來了。”
“哼！”燕玖白了他一眼，說：“你那三十大板完全是咎由自取，我這二十大板不知道多無辜。”
“行，那往後我慢慢補償你。”李霏從懷裏摸出一根白玉簪子，是昨晚燕玖在他家客廳裏看上並且可能很貴的那個，直接塞到她手裏了，她愕然，但是很快收下了。李霏竟然還有一些小意外，道：“你竟然都不推脫一下，拿人東西要委婉。”
燕玖說：“我實在喜歡這個東西，要是委婉下去你又收回去怎麽辦？”
然後是一陣爽朗的笑聲，他說：“玖兒，商量個事。”
燕玖商量都不商量的樣子往前走，示意青嬰要回府了，道：“沒得商量，有我在一天，你就不能娶小妾。想去偷腥也可以，但是最好做得滴水不漏，消滅證據，別讓我發現。如果你想帶回太子府，我會連你們倆一起砍了。”
“這麽彪悍……”他笑著跟上來：“可我說的不是納妾。”
燕玖說：“今天我乏了，不想聽了。”
“現在還大早上的，你就乏了？春光無限好，不如陪我去賞花？”今天他看起來心情很好，全然忘了屁股上還有開著花呢，燕玖也還疼著，懶得理他。這時候不知從哪裏走過來一個小宮娥，長得斯斯文文的，走到他們麵前，給他們都行了一個禮，道：
“給太子請安，給燕小姐請安，太後得知太子和燕小姐的事，現已傳了太醫候著，請二位隨我移步到壽安宮。”
“還是皇奶奶最疼我！”他這會子倒是得意了起來，完全沒有了昨日的那些邪氣，看起來更像是個孩子，被小宮娥攙扶著走在前麵，回頭看了燕玖一眼叫她跟上去。
她也想跟啊，關鍵是她也疼啊，雖然她就比他早挨了一天板子，可是從挨板子到現在除了昏過去就沒怎麽休息過。
好在，剛去了太後那裏，什麽都沒問，就先將他們接到了內室去換藥，她和李霏就隻隔了一個房間，昏昏欲睡，最後好像還一不小心就睡著了，身邊好像有很多人時不時經過的聲音，還有很多小姑娘說話的聲音，她們的聲音清脆悅耳，十分好聽。還有春天的氣息，像是百花一下子得到了開放的訊號，一下子全都張開了花瓣。
夢裏，好像還有那個迎風而立的少年，麵對著她微笑，從容而優雅，肩頭上還落了一片都不知道。
再醒來已是正午，鼻子有些癢，好像什麽東西在上麵爬，她揚手一拍，自己被痛醒了……
爬起來瞪了一眼李霏，起床氣有些重，道：“幾歲了，還玩！”
“就是覺得你睡覺的樣子很好玩……”李霏將手上用來蹭她的狗尾巴草扔掉了。
你才好玩，你全家都好玩。這話她還沒罵出口，但也慶幸自己沒罵出口，他們旁邊的不遠處，正堂上還坐著一個端莊貴氣的老太太，眯著眼睛望著這裏，和藹的樣子，而她身邊的小宮娥卻害羞地笑了起來。
燕玖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太後的宮裏，就算有起床氣，也務必忍著。
青嬰抱著衣服過來，說：“太子殿下，奴婢要給小姐更衣了，麻煩您回避下。”
“嗯。”李霏轉身，揪著燕玖的鼻子道：“這裏所有的人都在等你用膳，麵子比我還大！”然後自己走到了屏風外麵，坐在正堂上和太後說話，時不時還能把太後逗笑了，身邊的小宮娥也笑得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