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隻是沒想到報應來得那麽快,婚禮當天我受到了沈玉清的迫害,車禍成了植物人。沈玉清她害我車禍,通過何惠偷偷給我下毒,還製造了姐姐的車禍,給姐姐下墮胎藥。也許你們不會相信這些都是她做的,即便是相信了也不會舍得讓她付出代價。
所以我選擇了這個方式與她同歸於盡,替我和姐姐報仇,也是為了你和姐姐以後能夠平平安安,和和美美,再也不會有陰謀,有危險。至於我……雖然你們每個人都在騙我,但我還是無意中在主治醫生那裏知道了我時日無多的事實。我隻不過是把自己的死期往前挪了一點點,能拖著沈玉清一起下地獄,我覺得值了。
慕希,姐姐她真的很愛很愛你,其實我知道,她是為了讓我能夠在最後的日子裏過得幸福快樂,所以才會忍痛退出的。
而如今,我該圓的夢都圓了,也是時候讓你們這對有情人團聚了,這輩子,記得好好愛她。
最後,希望你能答應我,不要讓姐姐知道我做了些什麽,也不要讓她知道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的事實,告訴她我出國了也好,到鄉下養病也好。因為我不希望她因為我的死過度傷心,影響到她的身體,謝謝你。
最後,祝你和姐姐百年好合。
愛你們的恬欣。
“慕希,你怎麽了?”老太太看到沈慕希捏著信紙的手在發抖,擔憂地打量著他問道。
沈慕希捏著信紙的手指一鬆,突然就笑了起來,一邊笑著一邊流淚。
沈老太太拾起信紙迅速地看了一遍,被信上的內容震驚到了,她張了張嘴,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原來這一切壞事都是玉清做的?怎麽會?還要楊恬欣和程天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沈慕希摸了一把眼裏的淚霧,痛心地開口:“我隻不過是想好好愛一個女人,為什麽也要那麽複雜那麽的難?”
“慕希……。”老太太坐在床沿抱住他,心疼地安撫道:“這樣不是很好麽,你愛的人還在,你們以後一定會幸福的。”
“已經回不去了……。”
老太太苦澀道:“隻要小畫還在,就沒什麽回不去的。”
楊家大宅內。
桌麵上擺放著楊恬欣留下的信件,已經傷心了一個星期的楊夫人嚎啕大哭起來。
曾姐在一旁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安撫她。
一旁的王思凡冷眼睨著她,心下也是一翻江倒海的疼。
“夫人,您別哭了,這都是命。”曾姐小心翼翼地安慰道。
楊夫人崩潰地搖頭:“這不是命,恬欣是被我害死的,都是我的錯啊……!欣喜你怎麽那麽傻呢?那些話是我讓主治醫生用來欺騙程天畫和沈慕希用的,你怎麽也信了呢?怎麽也能相信自己真的沒幾天的生命了?你這個傻瓜……!”
“這就叫報應,叫自食惡果。”王思凡冷冷地扔給她一句,起身往樓上走去。
恬欣死了,這一次是真的死了,他的心裏一點都不比楊夫人好受,可他沒有將痛楚表現出來。
楊恬欣冷血得不給他留下隻字片語,他又怎能不顧自尊地去為她的死傷心難過?
“報應……。”楊夫人跌坐在地上:“我以為恬欣昏迷的這四年已經算是報應了,沒想到真正的報應在這裏,老天啊!為什麽不直接將報應降臨到我的頭上?恬欣是無辜的啊!都怪我,都怪我!”
當初她設計了車禍害程天畫失憶了,不到兩個月,楊恬欣也出了車禍,她當時就認定是報應來了。可楊恬欣好不容易醒過來了,她卻絲毫沒有吸取教訓,還一手將她推到沈慕希的身邊,所以才會害她落到今天這步田地的。
如果不逼她回到沈慕希身邊,她現在根本不會死得連屍首都找不到。
“都怪我太虛榮了,總逼她跟沈慕希在一起,都怪我……!”楊夫人激動地用自己的頭顱往沙發上撞著,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減輕一些她的痛苦和內疚。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楊恬欣會傻到去跟沈玉清同歸於盡,如果早知道,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幫著楊恬欣準備一切事宜的。
現在楊恬欣不在了,楊家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楊家馬上就會改為王家了。
這樣的打擊,她根本沉受不住啊。
程天畫見到沈慕希時,方才驚覺自己因為林源的事情,已經有好些天沒有跟楊恬欣通過電話了。
她將水杯放在沈慕希手邊的桌麵上,打量著雖然已經收拾幹淨,但麵色卻並不好的他,問道:“慕希,你找我有事麽?恬欣呢?”
“恬欣她走了。”沈慕希打量著眼前這幢海邊別墅,淺笑:“聽說你回到林源身邊了,原來是真的。”
他知道程天畫的夢想是能夠和心愛的人一起住在海邊,也曾答應過她會讓她實現願望,而今,她的夢想終於實現了,隻是讓她實現夢想的男人不是他,而是林源。
“恬欣走了是什麽意思?”程天畫情急地追問。
“她沒有說。”沈慕希從口袋裏拿出一封信遞給她:“這是恬欣給你的。”
程天畫訝然地接過信封,隨即迅速地將裏麵的信箋抽了出來。
沒錯,是恬欣的筆記。
姐姐,接到我的信時,請不要驚慌,不要擔心,不要追尋我究竟在哪裏,我隻是想換個環境,安安靜靜地過完最後的日子。我答應你,不管在哪,我都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姐姐,其實我一早就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也知道你的退出其實是為了讓我在最後的日子裏能夠幸福快樂。這段時間裏,慕希帶給了我很多歡樂,也讓陪我完成了所有的夢想,對他的愛,我已經沒有遺憾,也是時候把他還給你了。
姐姐,我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慕希了,他對你的愛太深太深了,這輩子別再放手,別再錯過,一定要好好的,祝你們幸福。
姐姐,五年前的那場車禍,也許你已經猜到是誰所為了。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嗎?不管我媽媽曾經做過什麽,請你看在她年事已高的份上原諒她吧,我的離開,對她來說已經是一場莫在的打擊了,我不希望她再去受牢獄之災。也許我這麽要求很過份,可她是我媽媽,我隻希望她好好的。
好懷念小時候和你躺在一張床上,聽你講你家慕希哥哥時的情景,那樣純真,那樣美好。別忘了我們曾經的約定哦,下輩子還要做一對親姐妹!
程天畫捏著信紙的手輕輕地垂落下來,淚水滑出眼眶。
就這麽短短的一封信,既成了她和恬欣此生最後的告別。
沈慕希從桌麵上抽了張紙巾,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痕:“別哭,她就是因為怕你傷心,才要遠走的。”
程天畫點點頭,硬生生地將淚水逼回眼眶。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我總能在你的身上看到恬欣的影子,為什麽你和她有那麽多的相似之處。為什麽在第一次透過車窗見到你的側影時,會像著了魔一般跟著你轉了好幾條街。”沈慕希輕吸口氣,淒然地笑了:“緣份真的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它讓我們重蓬,卻又不肯讓我們相守。又或許,它隻是在懲罰我明明真愛就在眼前,卻總也看不透的那股傻勁。這幾天我一直在回想,想我們的過去,每每想到我傷害你時的情景,就恨不得一頭撞死。”
“小畫,不管你肯不肯原諒我,會不會回到我的身邊來,我都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請原諒我的愚笨。我愛你,因為愛得太深,所以糊塗了。”
程天畫笑著搖頭,笑容同樣苦澀。
“慕希,也許曾經對你有過怨恨,有過失望,但在知道你就是我曾經愛過的那位慕希哥哥時,心裏所有的怨和恨都沒有了。謝謝你一直堅守承諾愛著我,等著我,反倒是我,一場車禍就把你忘光光了。在你為我堅守承諾的時候,我卻愛上了別人。”
她盯著他,一臉認真:“慕希,我是真心愛著林源的。”
沈慕希心髒一痛,他知道,這是她對他的拒絕,他和她,果然回不到過去了。
程天畫抹了一把眼眶浮現出的淚痕,哽咽道:“就在你回國的前不久,我出了一場車禍,媽媽病危,我失憶,是林源對我母女倆伸出了援助之手,是他給了我重新活下去的勇氣和機會。他愛我,寵我,娶我,而我也愛上了他,不是感動,不是感恩,是真愛。”
沈慕希點頭,心如刀絞。
“慕希,我們兩個……注定是有緣無份了。”程天畫苦笑道。
不得不承認,她對林源的愛已經是過去式,已經由愛情轉為親情了。她現在愛的是眼前這個男人,隻是她和他……都在不同的分岔路上走了太遠,已經無法回頭了。
“我尊重你的選擇。”沈慕希點頭。
即使再不舍,再痛心,他能做的也隻是放她自由了。
曾經她就站在他麵前,是他沒有好好抓牢她,錯過便是一生。
這就是緣分,殘酷而又現實。
雖然楊恬欣囑咐她不要再去追尋她的下落了,可程天畫還是忍不住想知道她現在究竟在哪裏,過得好不好,身邊有沒有人陪伴她。
她覺得楊夫人也許會知道她的下落,所以才會再一次地踏入楊家大宅。
她邁入楊家的時候,看到裏麵的傭人正在往車子上麵搬行禮。
她怔了怔,快步走上去打量著大夥問道:“你們要搬家嗎?搬去哪裏?”
“是她要搬家,不是我們。”一個女孩指了指蹲在牆解的喃喃自語的楊夫人。
程天畫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向牆角,發現原本雍容華貴的楊夫人此時目光呆滯,手裏抱著一個布娃娃念念有詞。
“她怎麽了?”她錯愕地問。
“自從小姐走後,夫人她就瘋了。”曾姐含淚說。
“這就是報應,搶別人老公的報應!”剛剛那位女孩冷笑道。
程天畫轉向她,打量著她陌生的俏臉:“你是誰?”
“你好,我是王思雨,以後這個家的主人。”女孩衝她伸出手。
“什麽意思?”
“意思是以後這個家不再是楊家,楊氏也不再是楊氏,都改為姓王了。”
程天畫怔怔地打量著她,隨即邁步往屋裏走去,屋內,王思凡正一臉慵懶地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看到她進來,隻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便繼續看起了報紙雜。
程天畫氣結地往他麵前一站,抽掉他手中的報紙沒好氣道:“王思凡,你要把楊夫人送到哪去?”
王思凡抬眸睨著她,淡冷一笑:“我以為你會很支持我的做法。”
“我是不喜歡她,但她已經這樣了,你為什麽還要把她送走?她走了,恬欣回來怎麽辦?她看不到她媽媽會很傷心的。”
“你放心,恬欣不會再回來了。”
“你……渾蛋!”程天畫氣惱地吼了一聲。
“我是渾蛋,我在楊家一直就是在扮演著渾蛋的角色,而現在是我這個渾蛋當道的日子,把她送走不是很正常麽?”
“她好歹是你後媽,這些年也一直是楊家在撫養你長大,你怎麽可以那麽冷漠無情呢?。”
“她從來也沒把我當成過她的繼子。”王思凡憤然反駁:“在她眼裏,我就是個賊,一個為了盜取楊家家產的賊,現在我就如了她的願,把楊家變成我王家的。而這裏已經是王家的地盤,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程天畫承認自己從來就不清楚王思凡這個人,也不了解他。
既然他已經穩拿了楊氏的一切,她再多說也無益,而他也不可能聽她的。
她深吸口氣,睨著他問:“你要把她送去哪裏?”
“自然是精神病院了。”
“好吧,希望你能對她好一點,這是恬欣唯一的心願。”她轉身往屋外走去,走到門口時,腳步一頓,往楊夫人身邊邁去。
她蹲在跟前,打量著她茫茫然的表情,聽著她嘴裏念念不忘的恬欣,心裏既然有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