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沈慕希來到二樓起居室時,張姐剛好泡了一壺上好的花茶進來。


  老太太笑盈盈地指著桌上的花茶說:“這是顧安今天才托人送來的茶,叫小畫一起過來品嚐品嚐。”


  “她不怎麽懂茶。”沈慕希走到老太太對麵的沙發上坐下,端起茶杯聞了一下,不以為然:“不過如此嘛。”


  “你這是對顧子灝有偏見的緣故。”老太太橫了他一眼,輕啜一口花茶:“真不明白你們兩個上輩子積了什麽怨,這輩子這麽的不對盤。”


  “估計是殺父之仇吧。”沈慕希開著玩笑。


  “怎麽會,我們沈家和顧家可是世交,沒想到這層關係會斷在你和顧子灝手裏了。”沈老太太又喝了一口花茶,改口道:“城西那邊的麻煩事處理得怎麽樣了?”


  “基本上平息了。”


  “那戶姓鍾的呢?”


  “也安頓好了。”


  “怎麽安頓的?”


  “給了他一套旺業園裏的房子。”沈慕希垂下眼瞼,不敢看老太太的眼睛。


  原本端著茶盞置於嘴邊吹氣的老太太聽聞他這句話,果然如他所料地動作一頓,眼瞼如扇般往上掀起,訝然地睨著他。


  那目光仿佛眼前的沈慕希是她頭一回見的陌生人,而非朝夕相片的親孫子。


  “這可不是你的辦事風格。”老太太將杯子放回桌麵,打量著他:“你覺得這麽做真的合適麽?你有想過後果麽?我的小祖宗!”


  “我想過了,就當是為公司買個好口啤吧。”


  “花五千萬去為公司買個口啤?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


  “奶奶您沒聽錯,我也沒說錯。”沈慕希輕吸口氣,心底又泛起那股掐死程天畫的衝動。


  都是這個無知又白癡的女人給他惹的禍!


  他穩了穩心緒說:“住在那裏的都是一些窮人,離開了村子就再無著落了,奶奶不是一向提倡行善積德麽,就當是行善吧。”


  這是程天畫送給他的台詞,他現在說給老太太聽。


  “可是這代價也太大了,這真不像你的性格。”老太太無奈地搖搖頭:“我已經越來越不懂你了,沈慕希!”


  我也越來越不懂自己了,沈慕希在心底唉歎。


  他幹嘛要幫那個白癡頂著這麽一個黑鍋?讓她自己跟老太太說,讓她受頓訓,明白一下自己捅了多大的簍子不是很好麽?

  原本他堅持將那裏建成遊樂場,已經惹得老太太很不高興了,現在還……。


  “奶奶您放心吧,這些錢很快會賺回來的。”他笑著安慰。


  老太太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敢道:“我不放心又能怎麽樣?還有回旋的餘地麽?”


  “估計沒有了,那些人真是拿命來跟我們耗的,執著得很。”


  “下次遇到這種事情提前跟我打聲招呼。”老太太端起茶杯又放下,喝茶的興致全無。


  “知道了。”沈慕希望著老太太,笑笑道:“我想知道,換成是奶奶您會怎麽處理這事?”


  “在商場上講情麵,隻會讓公司死得更快,我當然是支持你之前的做法,這些年我真是白教你了。”


  是啊,如果這麽一味地善良下去,隻會讓公司互得更快!


  沈慕希無奈地一歎,腦海中又浮現出程天畫罵他冷血無情時的樣子,那樣鄙夷。


  他用力地甩甩頭,心想真糟糕,自己居然在被一個女人左右著心裏的想法。


  兩人聊完工作後,沈慕希抬腕看了下手表,已經快十點了,他對老太太道:“奶奶,你早點休息吧,我先回房了。”


  “等一下。”老太太叫住正欲從沙發上站起的沈慕希。


  “還有事麽?”


  “問你點私事。”


  一抹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沈慕希耐著性子等老太太開口。


  老太太也不跟他客氣,開門見山道:“你和小畫最近晚上有沒有鬧騰?”


  沈慕希無語,果然又是問這檔子事。


  “奶奶,您能含蓄點麽?”他沒好氣地翻翻白眼。


  “我急啊,怎麽能含蓄得了?到底有沒有?是不是又在跟我玩表麵恩愛了?”老太太故意板起麵龐。


  “鬧了鬧了。”沈慕希點頭如搗蒜。


  “那小畫懷上了沒?”


  “還沒。”


  “你問過她了?她這個月又來例假了?”


  “沒有。”


  “會不會是她懷上了沒告訴你?”


  “不會吧。”沈慕希回答這句的時候,心裏不禁也跟著迷惑起來,他記得程天畫上個月是七號來到,現在都已經十七號了,這幾天他和她都有在親熱。


  “你得上點心啊,都這麽久了。”老太太忍不住又羅嗦上了。


  “知道了。”沈慕希隨口應允著,從沙發上站起,離開起居室。


  第二天,沈慕希早早便上班去了。


  程天畫知道他生自己的氣,也沒敢去招惹他,跟小李要了輛車自己開著出門了。


  不去公司上班,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施意忙著拍戲難得有空,其她同事關係沒達到親密的程度不想找。


  最終,她將車子往興泰居開去。


  在車子拐入花園,等待拿卡時,程天畫的目光不小心透過車窗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何惠。


  她愣了愣,何惠怎麽會在這裏出現?


  此時的何惠正一邊打電話一邊往花園側門的方向走,步伐輕快自然,並不著急的樣子。


  後麵有車子在按喇叭,程天畫忙取好卡,輕點油門將車子開離關卡。等她再看那邊的時候,何惠已經失去蹤影了。


  自從發生下毒事件她和沈慕希搬離沈宅後,她跟何惠極少見麵,也沒有什麽衝突,表麵上彼此都相安無事。


  她不清楚何惠是不是知道自己跟沈慕希搬來泰安居,不過以何惠對沈慕希的感情,不可能不打聽才對。


  那麽她今天到這裏來是巧合?還是特意?

  程天畫將車子停在底樓車庫,乘電梯上樓。


  大門的密碼是一串生日號碼,據說是楊恬欣的生日,程天畫一直沒有修改是因為不想在這點小事上跟沈慕希起衝突。況且她心裏明白,就算自己把密碼換了,把楊恬欣毒死了,也依舊是無論動搖她在沈慕希心底的地位的。


  屋子和昨天早上她出門時一模一樣,絲毫沒有被人進入過的痕跡。


  也許何惠到這裏來隻是個巧合,跟自己無關吧,她心想。


  但不管何惠到泰安居的目的究竟是不是這裏,程天畫都覺得有必要將密碼重置一下。


  她倒是想把密碼設成自己的生日,隻是……她一早就不記得自己的生日了,一場車禍使她忘記了一切。


  她突然想到霜姨,霜姨不是她的幹媽麽?應該會知道她的生日吧?


  拿出電話撥通霜姨的號碼,電話響了沒多久就被接通了,霜姨含笑麵的聲音傳來:“小畫啊,我剛想給你打電話呢,沒想到你先打過來了。”


  “幹媽找我有事麽?”程天畫問。


  “也沒什麽,就是好些天沒打電話給你了,想看看你過得怎麽樣。”


  “謝謝幹媽的關心,我過得很好。”程天畫有些慚愧,因為她從未想過要給霜姨去個電話問候一下。


  雖然霜姨自稱是她的幹媽,可也許是失憶的原因,她從霜姨身上感覺不到絲毫的親情和熟悉感,甚至有種格外陌生的感覺。所以,這些時日來她始終無法跟霜姨親近,也沒想過要給她打電話,因為打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幹媽你呢,最近還好麽?”她關切地問了一句。


  “我還是老樣子,沒什麽不好。”霜姨轉而問道:“你媽媽的手術準備得怎麽樣了?”


  “方案還沒有最終確定,還要觀察一段時間。”


  “噢,沒事,那就再等等吧,對了,你打電話給我有事麽?”


  “是這樣的,我想問問幹媽看記不記得我的生日。”程天畫說。


  電話那霜姨明顯一怔,半晌才疑惑地問:“當然記得啊,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沒什麽,就是剛剛在設密碼的時候想到別人都喜歡用自己的生日代替,我也想這麽做。”


  “噢……。”霜姨笑了笑。


  程天畫訝然地發現,霜姨告訴她的生日是居然是跟楊恬欣在同一年的,隻是不同月日。所以她隻需要把後麵的四位數改過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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