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剛到醫院,程天畫便被同事請去接診一位急病患者,她將從楊恬欣身上采來的血樣交給小宋,請她幫忙送去化驗室。


  小宋也沒多留意,就拿著血樣到檢測室裏麵了。


  因為不能當天出結果,下班時程天畫也沒問就收拾東西下班了。


  第二天,程天畫和沈慕希便登上了飛往日本的飛機。


  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程天畫對正在翻閱雜誌的沈慕希說:“可以把窗拉下來麽?”


  “我不喜歡呆在光線太暗的地方。”


  “……”程天畫當然不會跟他爭這點小事,靠回椅背上閉目養神起來。


  一路上,遇到好幾次的強氣流,飛機有些顛簸。


  又一次強氣流襲擊時,除了空乘一句接著一句的叮囑大家不要慌張,不要走動,程天畫還聽到隔壁傳來一陣細微的沉吟聲。


  程天畫也是頭一次遇到這麽強烈的氣流,心裏固然有些害怕,但還是忍著那一絲恐懼抬頭望了過頭去,當她看到沈慕希抱著頭縮在角落瑟瑟發抖時,心下不無驚訝。


  是她自己太女漢子了嗎?在全機人都在哀號怪叫,就連沈慕希這個大男人都嚇得快要縮到椅子下方的時候,為何她覺得其實也沒那麽可怕?

  程天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說:“強氣流而已,你怕什麽?如果飛機那麽容易被強氣流擊垮,那空難估計要比車禍還多了。”


  沈慕希依舊在瑟瑟發抖著,程天畫摸到他額角的冷汗方才發現他是真的被嚇著了。


  “沈慕希,氣流馬上就過去了,你別怕……。”她拉過他的身體,沒等將他抱入懷中,沈慕希已經迫不及待地投入她的懷中,死死地抱著她了。


  他抱她抱得很緊,雙手繞在她的脖子上,指甲陷入她頸後的肌膚。刺痛的感覺襲來,程天畫咬緊牙關,從齒縫中逼出一句:“沈慕希,你這是要掐死我嗎?”


  發現沈慕希完全處在不受自控的狀態下,程天畫才感覺有些不對勁,以她學醫的經驗來看,這種症狀屬於幽閉恐懼症。


  她突然想起飛機剛剛升上天空時沈慕希說的那句,他說他不喜歡呆在光線太暗的地方,看來他確實是有幽閉恐懼症的。


  這種病如果嚴重的話會在失去理智的時候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減輕心裏的恐懼,也有可能會傷害靠近他的一切人或物。


  此時的程天畫感覺頸部火辣辣的疼,可她並沒有再吱聲,也沒有推開他,而是咬緊牙關緊緊地抱著他,等待氣流的平息。


  漸漸地,機身開始平穩,車上的旅客也都停止了尖叫。空乘甜美的聲音再度響起,告訴大家飛機已經通過強氣流區,正在正常飛行中。


  飛機平穩了,程天畫立刻將機窗推上去,光線瞬間亮了不少。


  “沒事了,已經過去了。”程天畫拍拍沈慕希的背部微笑道。


  沈慕希漸漸地停止了發抖,卻並沒有從程天畫身上離開,仍然緊緊抱著她。眉眼微磕,居然睡著了。


  程天畫感覺到他的呼吸越來越均勻,越來越安祥,她知道這是他入夢後的樣子。


  程天畫調整了一個能讓他感覺舒適點的姿勢,讓他睡得更好。


  一直到飛機平穩降落,旅客們開始紛紛下機了,程天畫才將沈慕希從睡楚中推醒。


  保持著同一個姿態接近兩個小時,程天畫感覺脖子和手臂都酸得不行,但她仍然強裝鎮定地對沈慕希說:“到日本了。”


  沈慕希抬頭掃了一眼四周,又看了一眼被自己緊緊地抱著程天畫,兩個小時前的記憶像泉水般湧入腦海。他倏地從程天畫的懷裏退回椅子上,摸了摸自己的麵頰,不太自在道:“怎麽不早點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叫。”程天畫說。


  “對不起,我有幽閉恐懼症,特別害怕坐飛機。”


  他害怕坐飛機,是因為害怕遇上強氣流的時候,空乘會要求把所有窗子都關好,幽暗的空間加上讓人惶恐的顛簸,還有那令人討厭的尖叫聲,他實在是忍受不了。


  程天畫打量著他,疑惑地問:“你那麽害怕坐飛機,為什麽還敢自己開飛機?”


  沈慕希瞥了她一眼:“還不是被你逼的。”


  被她逼的?程天畫看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有些迷糊。


  他的意思是上次去安城,是被她逼的?


  也是,那天他跟她說,他一收到相片便立馬出動直升機趕往安城了。


  現在想想好在當時一切平安,不然她的罪過就大了。


  日本分公司的負責人朱總和助理早已經在機場門口等候多時,看到兩人出來,立馬迎上來打招呼:“沈總、程秘書一路辛苦了。”


  但凡長得漂亮點的女秘書,多半都是密到床上的,朱總自然對程天畫有絲毫的怠慢。


  一旁的助理則手快地接過兩人的箱子,放入車後尾箱。


  沈慕希抬手看了眼腕表,對兩人道:“車子給我就行,你們可以先回去了。”


  朱總掃了一眼程天畫,一眼了然的樣子點點頭。


  雖然他有心請沈總吃一頓晚餐,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人家沈總美人在側,有自己的私人安排。


  沈慕希開著車子從機場出來後,直接前往LILY提前定好的下榻酒店。


  這是一間五星級的豪華型酒店,LILY訂的是總統套房,裏麵裝飾豪華,設施齊全,超大的雙人床。


  程天畫站在落地窗前,發現這裏還是個看夜景的絕佳好地方,外頭的夜景也實在是美極了。


  “一會想吃什麽?”沈慕希換了套衣服,一邊整理袖口一邊問她。


  “隨便吃點就行。”程天畫頭也不回地讚道:“這裏的夜色真美。”


  “這裏看夜景算什麽美,在六本木森大廈看東京夜景才美。”


  程天畫扭頭望著他:“你好像對東京挺熟的。”


  “還行,分公司成立那年在這裏呆過一小段時間。”


  程天畫點頭,回到屋裏開始整理行禮,把兩人的物品一件件地放置在該放的位子,當她習慣性地檢查床罩的時候,發現這裏的床設計有些奇怪,床沿處有無數個各種形狀的開關。


  她摁了摁其中的一個按扭,沒有反應,如是回頭一臉疑惑地盯著沈慕希問:“這是什麽?”


  沈慕希掃了她一眼,唇角欣起一抹嘲弄的淺笑,曰:“程小姐你這是在裝純還是真純?”


  “什麽?”


  “二十好幾的人了,連情趣床都不知道。”某人眼裏的嘲弄更甚。


  情趣床?這個名詞倒不算陌生。


  隻是,看他的表情,好像二十好幾的人不知道情趣床是件很丟人的事般。


  程天畫的臉上有些潮熱羞赧,但還是倔強地哼出一句:“說得好像你經常睡似的。”


  沈慕希看著她緋紅的俏臉,笑得一臉邪肆。


  程天畫頭一低,拿著衣服進浴室去了。


  一路上,程天畫都感覺後頸粘粘乎乎的極不舒服,而且還火辣辣的疼。她站在鏡子前拉開衣領,艱難地扭著身體看後頸上的傷口,發現後頸有好幾個指甲印,四周沾滿了已經幹涸暗紅的血漬。


  怪不得那麽疼,原來是被沈慕希抓破流血了。


  程天畫走出浴室,沈慕希正在書桌前一臉認真地操作著筆記本電腦,她從櫃子裏麵找出藥箱,回到浴室隨便弄了點藥擦,因為傷在後頸費了好大勁才將藥膏擦上去,連止血貼都懶得貼了。


  日本比起濱城冷多了,這幾天又剛好遇上強冷空氣,是程天畫意料之外的。她帶來的兩套衣服都不算太厚,隻能勉強湊合。


  事實上她也沒有特別厚的衣服,因為還沒有入冬,而她又是一個不愛買衣服的人。


  上好藥,換好衣服,程天畫才從浴室裏麵走了出去。


  “可以出門了嗎?”沈慕希抬眸掃了她一眼,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跳動飛舞。


  “可以了。”


  沈慕希蓋上本子起身,順手抓過一旁的大衣和車鑰匙。


  步出酒店大堂,程天畫被一股冷冽的寒風吹得一個激靈,不自覺地揪緊風衣的領口。


  感覺到她的冷意,沈慕希扭過頭來,這發留意到她身上的大衣既是這麽的薄,俊眉一皺,語帶嗔備道:“怎麽穿得這麽少?”


  “我沒想到會這麽冷。”


  “你出門都不看天氣預報的?”


  “忘了……。”


  沈慕希將身上的大衣脫下,正要往她身上披,程天畫忙製止他:“不用,你自己穿吧,我不冷。”


  就她身上那幾件衣服看著冷,還說不冷。沈慕希沒好氣地想著,不理會她的推辭強行將大衣披在她的肩上。由於兩人有推諉,沈慕希的手掌壓在她頸後的傷口上,痛得她皺眉倒吸口氣,手掌本能地撫上後頸。


  “怎麽了?”沈慕希打量著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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