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替換
當下禦醫便連忙開口道：“皇上所言極是，這個女子福澤深厚，必定能夠將身子養好。”
南宮晟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麽，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你務必將她的身子照顧好，不能有半點閃失。”
那老臣畢恭畢敬地拱手行了個禮說道：“臣遵旨，臣必當竭盡所能醫治她。”
說完便欠身走出了房間，一幹奴婢和丫鬟也十分有眼力界悄悄地退出了房間。
南宮晟默默看著床上昏迷著的司徒晴，像是看見了曾經的季夢昭一般。
那時候季夢昭也是這般睡在自己的身邊，白皙柔和的麵容，長而密的睫毛，飽滿紅潤的嘴唇，以及挺拔的鼻梁。她便像是一個掉落凡間的仙子一般讓人驚歎，不敢褻瀆。
這是季夢昭回來了嗎？
南宮晟有些不敢相信，仿佛季夢昭離開的那一個月隻不過是做了一場噩夢罷了，如今夢醒了，季夢昭還是在自己的身邊，一切都還沒有發生改變。
他深深地吸了幾口空氣，平複了自己難以撫平的心情，凝神思索了一會兒。這個不知來曆的女子不是季夢昭，他早就是明白的，可是她卻是在這個時候來到了自己的身邊，而且還懷有了身孕，簡直就像是季夢昭的轉世一般。
南宮晟覺得這是老天賜給他的一個機會，是老天換了一種方式吧季夢昭還給了自己。他心裏既是欣慰又是十分地擔心。他是斷斷不會讓她離開這裏的了，可是當她清醒了過來後，自己要怎樣才能夠將她留住呢？
南宮晟一麵思索著一麵端詳著女子的容顏，越看越是熟悉，越看越是歡喜，心裏便立即打定了主意，不管是用怎樣的方法和手段，都不會讓她離開了。
另一方麵，厲靖存的日子也是十分不好過，自從司徒晴不見了之後，他也是茶不思飯不飲，每天都派出去無數侍從去找司徒晴，可是每一次都是失望。
沒幾天下來，他便消瘦了不少，人也憔悴了許多。他的妻子如今是下落不明，肚子裏還有一個已經六七個月大的孩子，卻都掉進了水裏，音信全無，怎麽能不叫他擔心和心焦。
厲靖存生怕司徒晴有一個不測，那自己便是要孤獨一生了。已經有了一個妻子，又怎麽還會有第二個呢？
厲靖存身子消瘦了，不僅僅是身邊的奴才擔心，林綿珠也是心急不已。她原本以為司徒晴消失了，厲靖存雖然會傷心，但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時間的流逝所衝淡，另外再找其他鍾意的女子。
可如今的情況卻是與她所想象的截然相反，厲靖存不但沒有放下司徒晴，反而每天牽腸掛肚，就算是沒有一絲生機，也還是不放棄尋找司徒晴的機會。
這著實令林綿珠感到了不妙。這幾天她故意在厲靖存麵前伺候，為他端茶遞水，準備膳食，希望對方抬起頭來哪怕是看自己一眼也可以。
可厲靖存卻始終沒有理睬她的一片殷勤，連她精心準備的膳食都隻吃了幾筷子，便放下了碗筷，就更別說看她一眼了。
如此一來，自己的等司徒晴消失，便能夠在厲靖存身邊伺候服侍的計劃頓時就落了空了。林綿珠心裏也是苦惱不已，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冷，司徒晴隻覺得是徹骨的寒冷，冷得她牙齒都在上下敲打著，過了一會兒，她又猛地感覺一陣熱浪迎麵而來，讓她全身上下都熱得受不了。
一冷一熱，忽冷忽熱，司徒晴隻覺得腦袋像是要爆炸了一般地劇烈疼痛著，她捂著腦袋開始低聲碎碎起來：“.……疼，靖存……靖存……”
“這是怎麽一回事？”
南宮晟來看望她，便看見司徒晴在床上不停地輾轉反側，神色蒼白，痛苦不堪地捂著腦袋，嘴裏不知道在喃喃自語些什麽，便向站在一邊的兩個太醫問道。
年長的那個太醫上前來拱手行禮，有些焦急地說道：“皇上，這位姑娘著了風寒，發燒已經整整三日，如今高燒難退，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楚了。”
“怎麽會這樣！”南宮晟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不是叫你們好好做事，照顧好她嗎？如今已經是三日光景，卻依舊是高燒不退，反而越來越嚴重了。你們太醫院的人都是怎麽給朕辦事情的！”
聽見皇帝的責難，兩個太醫都是嚇得腿下一軟，跪倒在地連聲說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那個年長的太醫要更有經驗一些，思索了一番又說道：“皇上不必驚慌，這姑娘的身子本來就弱，病情又嚴重，不好醫治。何況她又有七個月的身孕，用藥方麵需要十二分的謹慎和用心。臣等為了不傷害著她的身子和腹中的孩子，所以用藥甚微，小心謹慎，不敢藥力過猛，所以效果也就緩慢，沒有立竿見影的感覺。”
南宮晟聽了這話，這才緩和了口氣，背手問道：“這麽說來，她並沒有大礙。”
“那是自然，”年長的太醫連連點頭答道，“臣等已經用足了三天的藥量，通過這三天慢慢地調理，想必隻要熬過了今晚，這位姑娘便能退燒了。何況姑娘福澤深厚，即使沒有臣等盡心盡力地醫治，老天也會庇佑她脫離了險境的。”
這些話都說進了南宮晟的心裏，他聽著十分舒坦，自然了，與季夢昭如此相似的女子必然是有深厚的福澤庇佑的。
知道這個晚上是非常關鍵的一夜，南宮晟也沒有心思休息了，他遣走了身邊貼身的奴婢和侍從，自己一個人坐在司徒晴房間裏的木凳上，靜靜地守護在了她的身邊。
司徒晴睡得很是不安穩，嘴裏時不時地叫嚷著痛，還不斷呼喚著一個名字。
“靖存.……靖存……靖.……別走……”
聽著司徒晴喊疼呼痛，想必是身子十分地不舒服，南宮晟心裏也不免得有些心疼和難過，從桌凳旁邊起身，走到了她的身邊，用手絹幫她擦了擦額間滲出的冷汗。
可是緊接著，他又聽見司徒晴喊著一個陌生的名字，南宮晟心裏又是有些吃驚。
不像是一個女子的名字，倒像是一個男人的名字。難道她口裏一直呼喊的便是她深愛的人，肚子裏的孩子的父親嗎？
這麽一想，南宮晟為她擦拭冷汗的動作不禁停了下來。
似乎她睜開眼醒來便要立即離開自己一般，像是長了翅膀的仙女，隨時便要離開了。
夢昭，你當真要對我如此殘忍嗎？你已經離開了我一次，如今又要再次離開我了嗎？
南宮晟的神色也變得痛苦不堪起來，他用手捂住臉，深深歎了幾口氣，終究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這個夜晚過得又快又漫長。一方麵南宮晟希望司徒晴能夠醒過來，脫離險境，安康自在，但另一方麵他心裏又害怕司徒晴醒了過來便要立即離開這裏。
兩種相衝的心思交織在一起，別說是安然睡覺了，南宮晟被折磨得半點睡意也沒有了。
他在床邊放著的凳子上生生坐了一晚上，撐著下巴一瞬不瞬地看著在床上昏迷的司徒晴。
清晨的陽光照射在華貴金線的絲綢被子上，折射出光彩熠熠的樣子來，倒像是太陽的女兒睡在床上一般。
南宮晟長時間呆在黑暗裏，突然被那光芒照射得有些睜不開眼，抬手遮擋了一下，覺得有些口渴，便去拿那桌子上泡好的茶水倒來喝。
剛倒好一杯茶，拿起來送到嘴邊要喝一口，卻突然聽到床上傳來一個輕而迷茫的聲音。
“這裏……是哪裏？”
南宮晟吃驚地轉過頭，果然看見在床上昏迷了整整三天的司徒晴已經坐起身來，迷茫地看著自己。
她醒了，她終於醒了。
南宮晟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此刻內心的心情，連茶水都沒有顧得喝上一口，便將茶杯放到了桌上，走了過去關切地問道：“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司徒晴見南宮晟走了過來，下意識的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胸前，隨即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疑惑地答道：“頭像是要炸掉了一般的難受，身子也是軟綿無力。冒昧地問一句，這裏是哪裏？”
高燒不退，整整三天的時間，就算是醒了過來，身子也自然是虛弱了不少，南宮晟暗自將此記在了心中。
“這裏是我的國家，我的宮殿。”南宮晟答道。
“你是皇上？”司徒晴看起來頗有些疑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環顧了一圈這奢華的房間，又問道，“那……我是誰？”
南宮晟先前聽見她的困惑還以為是她沒有恍過神來，如今竟然聽見她問自己是誰，頓時驚訝無比，有些遲疑地問道：“你不知道自己是誰？”
司徒晴怔怔的看著窗外想了一會兒，突然變了神色，猛地抱住腦袋尖聲叫了起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別問了，別問了！”
她這副模樣著實把南宮晟嚇了一跳，他隱約覺得司徒晴像是受了什麽創傷，不要輕易地刺激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