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困於籠中
厲靖存看著她，像是看著一個有些陌生又是十分熟悉的人，輕聲說道：“你能明白嗎？”
“如今的聖上昏庸無能，整天吃喝玩樂，百姓們苦不堪言，即使是一個深在王府中的女人也能聽到一些說法，那說明現實的情況還要糟糕許多。”司徒晴正色道。
雖是知道司徒晴不同於常人，但她此刻說的一番話卻著實讓厲靖存暗暗吃了一驚。
“厲巍當不是明君，所以得不到民意，也注定了會有王爺來推翻他所領導的朝政，取代他的位置。”
“不錯。”厲靖存點了點頭，“讓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自己卻獨享逍遙，怎麽能算作明君。”
“王爺，”司徒晴認真地看著他的雙眼，仿佛要從厲靖存的瞳孔中看到自己一般，“你要記住你今天所說過的話，要做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厲靖存也格外專注地望著她，微笑道：“我答應你。”
司徒晴趕到宮裏的時候，厲巍當早就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看見司徒晴的到來，也顧不得她正在款款行禮，三步兩步走上前去抓住了她的玉手，急切地說道：“晴兒，朕等你等得好苦。”
司徒晴一聽這話，心裏頓時一驚，下意識地去掙脫厲巍當的手說道：“皇上這是說的什麽話，倒是叫我惶恐不安。”
厲巍當可憐巴巴地看著她，手上卻不肯鬆開，反而是將她的手抓得更緊了幾分，嘴裏說著：“晴兒，難道你還不明白朕的心思嗎？朕一直便對你有意，你也沒有察覺？”
司徒晴哪裏會沒有察覺，厲巍當對她的好，看她含情脈脈的眼神，都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皇帝的心思。可是知道又如何，她畢竟已經是厲靖存的小妾了，厲巍當弟弟的夫人。
縱然自己瀟瀟灑灑一人，她不過是將他當作哥哥一樣看待，又怎麽會對他的情意有什麽反應呢？
“皇上請自重！”司徒晴厲聲喝道，甩開了厲巍當的手，向後退了幾步。
厲巍當有些不解了，連忙說道：“晴兒你這是怎麽了？朕對你的情意你難道還不明白？如今太後病重，再沒有什麽人可以對我指手畫腳了。我喜歡誰，便要寵愛誰，我喜歡你，自然也會對你加倍的恩寵。”
司徒晴抿著嘴唇看著他，卻是一言不發。
厲巍當倒是毫不在意，繼續說道：“晴兒，你不要怕，等你將肚子裏孩子打掉，朕就封你為朕的皇後。你便是六宮之主，沒有哪個妃嬪敢不聽你的話。”
當真是一個昏庸的皇帝，司徒晴越聽心裏越是覺得悲涼，以前她隻是覺得厲巍當尋同常人，不是做皇帝的料，如今看來他何止是平凡，簡直是愚蠢。
“皇上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司徒晴怒色顯於眉間，厲聲反問道。
厲巍當被司徒晴這麽一問，當時便有些懵了。他貴為天子，當今聖上，雖說是被太後暗自操縱著，可他想要得到的東西什麽時候沒有得到過，他喜歡的女人哪個不是笑著自己投入了他的懷抱。哪裏會有司徒晴這樣的，聽到自己喜歡他，竟然還不高興了。
“我是皇上弟弟的妃子，論倫理道德，皇上就萬萬不能說出剛才的話來。何況您貴為皇帝，怎麽能因為一己之私，隨隨便便做出獨斷的決定，您可知道自己的一句話會對後宮，對朝廷，對國家，對百姓，造成多大的傷害和影響嗎？！”
司徒晴說的每一個字就像是一座大山緊緊地壓在裏厲巍當的心上，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好一會兒，他才囁嚅著開口道：“朕還以為你會覺得高興。”
“高興？”司徒晴不禁冷笑一聲，“皇上為什麽會這麽認為，我實在不知道國家不興，百姓困頓有什麽好值得我高興的，還是說在皇上的眼裏這些都是不值得一提的？”
厲巍當突然有些生氣了，他是將司徒晴視作心愛的人，誰知司徒晴不但不領情，還出口便是句句地數落，說得他心裏一陣陣的怒火往上湧。
他頓時氣得厲害，也不管司徒晴還懷有身孕，上前幾步便抓住了司徒晴的手腕怒道：“你是朕的女人，怎麽能懷別人的孩子！朕要你做什麽，你自然要做什麽！你可還知道朕是皇帝，是當今的聖上！你竟敢反駁朕！”
說著厲巍當便作勢要去親司徒晴的脖頸。
司徒晴簡直是氣急，又是心裏一陣惡心，又是生氣，一邊掙紮著一邊喊道：“你知道自己是皇帝！你可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
厲巍當伸手想要去撕扯她的衣服，聽見這話，大聲嚷嚷道：“如今沒了太後，再沒有什麽人能夠限製朕的一舉一動，朕想要做什麽，便要做什麽！朕要你做朕的女人！”
看見厲巍當像是急紅了眼似的，司徒晴心裏一陣絕望，她拚命地掙紮著想要從宮殿裏逃出去，可奈何厲巍當畢竟是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她最近身子又不舒服，勁也使不上來。
眼看著厲巍當就要脫下她的衣服時，突然一個人影從司徒晴眼前閃過，隻聽見厲巍當“哎喲”地慘叫一聲，隨即便昏倒在地。
司徒晴定睛一看，竟然是六王爺厲善天。
“你怎麽……”司徒晴心裏生出一絲疑惑，剛想開口仔細問一問情況的時候，肚子卻突然猛地一疼，讓她忍不住彎下腰捂住了肚子。
“怎麽樣？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厲善天立即彎下身子，關切地問道。
見司徒晴已經是冷汗涔涔，麵色白得如同宣紙一般，厲善天也感覺到了有些不妙，低聲說道：“你不要多問了，一會兒我再慢慢地解釋給你聽，現在我先帶你去一個皇帝找不到的地方，找人幫你看看情況。”
說著也不顧司徒晴表態，厲善天彎腰抱起了她，大步跨出了宮殿。
司徒晴醒來的時候，屋子裏點著一盞燭燈，沒有一個人在。她坐了起來，覺得不僅僅是肚子難受，渾身上下都像是被抽光了力氣似的使不上勁。
喉嚨也幹渴得像是行走在沙漠裏，幾天幾夜沒有一滴水喝的旅人一般，難受得要命。
她勉強地支起身子，想要去桌子上倒一杯茶水潤潤嗓子。
正在這時，房門卻“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正是救了她的六王爺厲善天。
“你怎麽起來了？”厲善天看見她虛弱支起身子的樣子，連忙走到桌邊倒了杯水遞給她，“你有什麽事情吩咐便是，丫鬟都在門外候著呢。”
司徒晴喝了一杯水，那水順著喉嚨直流進了心裏，她覺得好像渾身上下都被滋潤了似的舒坦。
她將杯子遞給了厲善天，厲善天又為她倒了一杯水，如此反複了好幾次，司徒晴像是把好幾天的水都喝足了之後，她才看著厲善天說道：“我跟六王爺真是有緣人，每次我落了難，都會被六王爺救了。如今這次又是六王爺出手相救，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麽報答六王爺對我的恩情。”
“司徒夫人真是客氣了，”厲善天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我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夫人不必記掛在心上。何況夫人是哥哥身邊的人，我理應多加照顧。”
司徒晴聽到這話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隻是心裏還是存著一絲疑惑，不禁問道：“隻是不知道六王爺是因為什麽事情會出現在皇帝的寢宮，碰巧救下了我的？”
厲善天會出現在皇帝的寢宮附近，自然不是一個巧合。太後病重，連話都不能說的消息一經傳開，他也就自然知道了應該怎麽做了。
這麽一個絕佳的機會，厲善天又怎麽會肯放過。他立即聯係了延陵修，加快了對軍權的掌控，隨時為了自己的計劃而展開行動。
這次入宮，他就是專程來試探皇帝的心思的，隻是沒想到剛好碰見了司徒晴在，他就趁機救下了差點就被皇帝侵犯的司徒晴。
司徒晴是厲靖存身邊的女人，如今又有了厲靖存的骨肉，自然是一個不容小覷的角色，厲善天這麽想著便暗自將司徒晴困在了自己手中，哪裏還肯輕易地讓她離開。
“不過是皇兄叫我來，說要同我說點事情罷了。”厲善天笑了笑突然正色說道，“這裏是我私下建造的院落，就算是皇帝的手下也不能輕易地找到，你先避一避風頭，不要到處聲張。”
司徒晴感激地點點頭，隨即說道：“可是王爺他……”
厲善天隨即了然地說道：“你放心，王爺那邊，我自然會派人去跟他說一聲，讓他也放寬心。”
“多謝六王爺，這個恩情我沒齒難忘。”
厲善天笑著寬慰道：“隻是你的身子，本來就有些弱，如今又動了胎氣，這一時半會你還是不要太勉強自己，有什麽事情叫丫鬟去做便好了。你放心，有我在，不必有什麽顧慮。”
或許是之前曾經有過徹夜交談，厲善天毫無保留地對她吐露了心事，所以司徒晴莫名地覺得他十分的可靠。
既然厲善天這麽說，她心裏也沒有懷疑，隻是點了點頭，聽從了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