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來自六王爺的提醒
就這般眼見著塵瀧跑開了，司徒晴站起來，到了圍欄的前麵，依依不舍地扒在圍欄上麵，向下望著，見黃煙秋此時依舊是穿著戲裝，站在戲台之上，接受著戲台子下麵戲迷們熱情的擁戴歡呼。戲迷們將銀兩首飾和各種其他玩意兒丟上台去，大聲喊著黃煙秋的名字，有的還摸著眼淚，那種架勢，真是一點都不比追星族們差，在這種情形之下，司徒晴自然也是受到感染，滿眼的興奮。
正在司徒晴看得興起的時候，一旁的厲善天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在司徒晴旁邊道：“司徒夫人，茶都要涼了，要不要讓夥計再上一壺？”
“不必不必，”司徒晴依舊是看的很是興奮，見黃煙秋對著眾人道謝，但是隻是一瞬，司徒晴忽然明白了什麽，坐回了原處，臉上隱去了剛剛的神情，換上正色，道：“六王爺，是有什麽事情要對我說嗎？”
若是說剛剛厲善天讓塵瀧離開，司徒晴還沒有明白他的用意，這時候厲善天忽然問她要不要喝茶，分明是為了拉回她的注意，司徒晴恍然大悟，厲善天定然是故意支開了塵瀧，有些什麽事情想要私下裏對自己說。
見司徒晴如此，厲善天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道：“夫人真是冰雪聰明。”
“六王爺過獎了，”司徒晴的目光又向著下麵瘋狂的人群掃了一眼，才收了回來，道：“六王爺，有話不妨直說，既然你我是朋友，我願意聽六王爺的高見。”
“高見倒是說不上，隻是，我覺得司徒夫人現在的處境很是危險。”厲善天輕輕地搖著折扇，“剛剛司徒夫人說了，當我是朋友，那麽作為一個朋友，這個時候是不得不提醒夫人一句，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做人是要能屈能伸，才能保得完全。”
司徒晴聞聽厲善天的話，不禁一怔。眼眸閃了閃。厲善天說自己處於危險之中，司徒晴自然是深深了解的，歐靜雙一個又一個陰謀詭計不停地對著自己招呼過來，有時候確實是應接不暇，但是幸好每次都化險為夷。
但是，司徒晴隻覺得身心俱疲，覺得每一日醒來的時候，隻要一睜開眼睛，就要麵對各種危險，就要不停地想辦法應付，真令得司徒晴頭疼得很。
看著厲善天帶笑的眼神，司徒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方道：“是，六王爺說得是，我所遇到的這些危險，有時候真是讓我覺得匪夷所思，真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會得罪了這些莫名其妙的人，竟然一定要致我於死地方可。六王爺說的道理，我也是明白的，可惜的是，我隻覺得自己平日裏做事很是低調，如何還會讓人看不過眼？”
厲善天輕輕合攏了扇子，微微向前一探身，笑道：“司徒夫人如此聰明，還會有這樣的問題嗎？有時候女人做出來的事情，可是比男人更狠毒的。”
被厲善天一語道破，司徒晴輕咬嘴唇，半晌方道：“六王爺，後宅的爭寵，也不過是為了博得王爺一笑罷了，其實說到底也沒有多大的事情，誰得寵了，誰失寵了，又能怎麽樣呢？人生在世，也不過是一場戲。就算是我現在得寵，誰又能保證一生一世王爺都會青睞於我？再則，就算是得寵了，又能如何？也不過是一個寵妾罷了，說到底，還不過是男人的依附。”
厲善天臉上的笑容微微一窒，萬萬沒有想到司徒晴會說得如此直白，就算是厲善天對司徒晴很是重視，但是畢竟還是那個時代的男人，怎麽會想到司徒晴心中會有這樣的想法。半晌，厲善天才勉強又笑道：“司徒夫人這話，還真是讓我覺得大吃一驚呢。”
“我也知道這樣的話，被外人聽來很是驚世駭俗，但是我當六王爺是朋友，才會將心中的話直言相告。說實話，就算是王爺現在對我如此青眼有加，但是我卻並不能確信王爺會一生一世對我。若是有朝一日，我在王爺麵前失了寵，王爺又寵了別人，我又能怎麽樣？為了男人而爭寵，其實是我們這些女子們的悲哀。”司徒晴的臉上緩緩地隱去了笑意，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心中也覺得很是難受，畢竟自己穿越到了這個時代，憑借自己一個人的力量，能改變什麽呢？
厲善天將司徒晴的話在自己的心中翻了幾翻，心中不由得又多了一份把握，他原本是想著，若是司徒晴也是如王府其他女人一般，隻要得了寵，便是對厲靖存百依百順，那麽自己若是想要掌握她，可能要花費很大的力氣。
但是厲善天全然沒有想到，司徒晴心中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似乎心中已然是對厲靖存略有戒心。對於司徒晴這樣的態度，厲善天自是歡喜，他看著司徒晴許久，才露出一絲笑容來，笑道：“司徒夫人此番話，真是令得我大開眼界，果然司徒夫人是女中豪傑，巾幗英雄，這番高論，可是一般閨中女子絲毫都不敢想的。”
“六王爺見笑了。”
“隻是其他的女人，卻不是像司徒夫人這樣想，在她們看來，隻要得寵那便是可掌王府之天，隻要巴結住了男人，自己就一步登天。因此，更是會千方百計為博得男人歡心而不擇手段。司徒夫人，前些日子遇到的危險，難道還不能讓你警惕嗎？”厲善天的眉梢輕輕一挑，目光落在司徒晴的臉上。
司徒晴苦笑一聲：“就算是警惕，又能如何，對方在暗我在明，況且，他們有勢力有後台又有足夠的能力，而我，出身庶女，本就不被重視，現在整個司徒府的勢力也已然傾塌，我孑然一人，麵對強敵，又能如何呢？”
“司徒夫人有沒有想過，對敵人，可以從對立而變成同盟呢？”厲善天唇邊勾勒出一絲淡然的笑容，紙扇在桌麵上輕輕地叩打。
司徒晴目光一凜，聲音略略有點猶豫，道：“六王爺的意思是——”
“司徒夫人可記得皇宮筵席之日，我在後花園中對你說過的話麽？”厲善天用探詢的目光看著司徒晴。
“當然是記得，六王爺告訴我，要當心皇太後。隻可惜後來沒有機會再與六王爺談及此事，至今不甚了解六王爺的意思。”司徒晴想起這件事情，其實自那日之後，她一直在想著厲善天對自己說過的這句話，可是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與皇太後皇甫蝶月扯不上關係，因此，並不明白厲善天此話的用意。
厲善天淡然一笑，道：“司徒夫人，在這皇宮之中，你覺得權利最高的人，是皇上麽？其實這都是一種表象而已，真正大權在握的，其實是皇太後。”
“這——”司徒晴聞聽此言，不禁渾身一震，這種事情，她實在是聞所未聞，她與皇甫蝶月並無太多的接觸，也並不知道朝政內幕，聽到這種消息，如何能不驚？
見司徒晴一臉的震驚，厲善天微微一笑：“司徒夫人久在後宅之中，這種事情不知道實屬平常。我說與司徒夫人聽，隻是希望司徒夫人能夠知道，很多事情並不是像你看到的那麽簡單，皇太後不僅把持朝政，後宮的一切事情，包括各位王爺的內務，也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想必夫人應該知道，就連王妃，也是皇太後安插在王府的一個眼線。”
在這一瞬間，司徒晴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厲靖存。
那日她與厲靖存談論治國之道和天道之說，發覺厲靖存滿腹經綸且頗有雄才大略，可是她印象中的厲靖存卻一直都是一個閑散的王爺，隻知道吃喝玩樂。聽得厲善天這樣一講，厲靖存如此的作態，倒是容易理解了，想必是為了蒙蔽皇甫蝶月。
隨即，司徒晴又想到了厲善天，在旁人的眼中，他也是一個就知道玩玩鬧鬧不務正業的荒唐王爺，難道，他的用意也是如此？
念及此，司徒晴的目光定在厲善天的臉上，輕聲道：“眾人都說六王爺隻知玩樂不理朝政，可是我見六王爺卻是胸懷大誌，並非紈絝子弟，想必是六王爺對於皇太後也有所戒備吧？”
厲善天微微一笑，並不否認，隻道：“本王是真心當司徒夫人為朋友的，今日才會說這些話，還望夫人能夠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司徒晴點頭：“六王爺放心，這些事情，出你的嘴，入我的耳，再不會被第三個人知曉。”
“這一點，我是相信司徒夫人的，司徒夫人，我有一個建議，希望夫人能夠接受。”厲善天見司徒晴的臉上對自己已是充滿信任之色，不由得心中大喜。
“六王爺請講，小女洗耳恭聽。”
“方才說了許多皇太後的事情，是想告訴司徒夫人，以夫人目前的狀況，與皇太後和王妃針鋒相對沒有任何好處的，倒不如虛與委蛇，從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