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司徒晴的煩惱
自從那日厲靖存與司徒晴發生了爭執之後,他再也不曾來過秋草苑,司徒晴心中說了無數次“小氣鬼”,可是卻依然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百無聊賴坐在院子中,看著塵瀧修剪花枝,司徒晴手中拿著一朵花,一瓣一瓣地把花瓣都揪光,不知道為什麽想起來多年前看過的少女漫畫,上高中的萌妹子女主角一邊揪花瓣一邊念著“他喜歡我,他不喜歡我”,想到這裏,司徒晴隻覺得莫名其妙一股煩躁的感覺從心底湧了上來,把半禿的花枝丟在一邊,悶悶不樂。
塵瀧看在眼中,心裏頗為複雜。
按理說,塵瀧是歐靜雙派在司徒晴身邊的臥底,應該是歐靜雙的人,看到司徒晴如此落寞的樣子,心中應當是開心的,可是塵瀧卻是發覺自己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在司徒晴身邊的日子,她確實察覺到了司徒晴和其他人是不同的,司徒晴待她不薄,並沒有將她看做侍女丫鬟,有時候厲靖存對她講話的聲音高一點或者是斥責的時候,司徒晴都會為了她和厲靖存爭吵。
人心都是肉長的,長此以往,誰能不動感情呢?
看到司徒晴微微皺眉的樣子,塵瀧忍不住上前,輕聲道:“主子,你心情不好吧?要不然,我陪你說說話?”
扭頭看看塵瀧,司徒晴苦笑了一下,在她的眼中,塵瀧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罷了,自己心中的那些事情,有什麽是能夠和她說的呢?
沉默了一會兒,司徒晴方說道:“塵瀧,前幾天有人來找我的事情,千萬不要對別人講。”
“是,塵瀧明白的。”塵瀧急急地答道,確實,她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這件事情,包括歐靜雙。雖然塵瀧知道,司徒晴私會一個男人的事情唄歐靜雙抓到的手中,必是最有利的武器,也知道有朝一日若是歐靜雙知道了這個事情,也知道了自己知情不報,後果一定非常嚴重。可是就在秋水對塵瀧訊問司徒晴有何情況的時候,塵瀧猶豫了一下,搖頭說沒有。
塵瀧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放著這樣一個大好的討好歐靜雙的機會而白白錯過,隻是覺得心中似乎有個聲音告訴她,若是出賣了司徒晴,定然會良心不安。
司徒晴卻是全然不知道塵瀧心中所想,在她的心中,塵瀧不過是個膽小懦弱的小丫鬟罷了,見塵瀧乖巧點頭的樣子,司徒晴禁不住一笑,道:“唉,你又能告訴誰呢,在王府之中,我能信任的人,也就隻有你了吧。”
聽到司徒晴這樣講,塵瀧心中更是覺得羞愧難當,禁不住低下頭去,沉默了半晌,隻覺得兩個人之間如此安靜,不禁覺得有些尷尬,沒話找話,道:“主子,那天來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呀?看上去不像個普通人呢,很厲害的感覺。”
司徒晴啞然失笑,道:“那個人,原本是司徒府上的一個護院,後來司徒府出事了,他憑借一身好本事,到皇宮之中當了侍衛,聽說前段日子邊疆有戰事,皇上認命他為征討的副統領,已然前往疆場了。”
“是個將軍啊,怪不得,那樣威風凜凜的,我還當時刺客呢。”塵瀧臉上露出後怕的表情來,“但願他不要怪罪我才是呢。”
“不會的,他才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司徒晴的唇邊現出淡淡的笑意,想起了延陵修,其實司徒晴對於延陵修本人倒是沒有什麽感情的,按照延陵修說的事情,那時候自己年紀小,司徒府上那麽多護院,怎麽會記得清楚?但是,司徒晴無法釋懷的,是延陵修的容顏,竟然和前男友肖楠一模一樣,“怎麽可能會怪罪你。”
“主子對他很了解嗎?”塵瀧好奇地問道。
司徒晴不禁有些為難,了解嗎?其實她和延陵修隻是見過兩次麵罷了,對於延陵修所聯想出來的一切,都不過是肖楠罷了。可是,延陵修竟然和肖楠長的一樣,這究竟是什麽原因?是他的前世?是上天的注定?是自己要麵對的情感?司徒晴搞不清楚自己現在對於延陵修是什麽樣的感情。
半晌,司徒晴才勉強笑著道:“堂堂一個將軍,怎麽可能會和一個小丫鬟計較?用腦子想想就知道,還需要什麽了解?”
“主子,我覺得那個將軍,好像很在乎你呢。”
“為何如此說?”司徒晴的眉梢輕輕一挑,臉上顯出不解來。
“那天我見他在主子的窗外,默默站立,又小心翼翼,生怕驚動了主子,當時我怕他是壞人,對他嚇唬的時候,他對我也是彬彬有禮,沒有絲毫惡意。所以我覺得這個人,一定會是個了不起的人。”
司徒晴失笑,道:“你個小丫頭,居然也會看人了麽?”
兩人聊了一會兒,司徒晴依舊是覺得無聊,怏怏道:“每天都是在這王府之中,來來往往都是同樣的人,說的話也沒有一點新鮮的,真是無聊得緊!真是想到外麵去逛逛呢,都說天子腳下多麽熱鬧,我卻是從來沒有見識過。塵瀧,不如我們出去玩玩兒?”
塵瀧的臉上現出難色,搖頭道:“王府中的女眷要出門,是要王爺準假才可以,主子若是想出門,得和王爺說一聲呢。”
聽到塵瀧提起了厲靖存,司徒晴的臉上又現出別扭的神色來,每次兩個人吵鬧之後,厲靖存肯定會若無其事再來找她,然後兩個人便是冰釋前嫌,再來一場新的鬥嘴。
可是這次卻不一樣,厲靖存似乎是認了真,打定主意不再來找司徒晴了一般。讓司徒晴主動去找厲靖存,司徒晴是無論如何也抹不開麵子的。
見司徒晴臉色陰晴不定,塵瀧試探著問道:“主子,王爺好幾天都沒有來,是不是有什麽公務在身?”
“他一個閑散王爺,有什麽公務,”司徒晴不屑地一撇嘴,“還不是因為——”說到這裏的時候,“因此吃醋”這幾個字已經到了嘴邊,可是司徒晴想想,終究還是自己有錯在先,又生生地停了。
塵瀧自然明白司徒晴是何所指,小心翼翼地問道:“主子,我有句話想說,又怕你生氣,不敢說。”
“什麽時候學會這麽一套?有話還不快點說,我和你生什麽氣。”司徒晴心不在焉。
塵瀧鼓起勇氣,道:“主子,我覺得那個將軍的事情,你應該告訴王爺的,本來並不是什麽大事,可是你若是不說,王爺就會胡思亂想。而且,紙裏包不住火,若是別人得到了什麽蛛絲馬跡的,再胡亂傳言,對主子你更是不利。主子在王府時間這麽長了,那些空穴來風的事情,難道還少麽?不管怎麽說,你是他的夫人,總不能讓王爺覺得自己,嗯,覺得自己……”塵瀧很想說“覺得自己戴了綠帽子”,可畢竟是個小姑娘家,這樣的話,怎麽好意思說得出口?
司徒晴明白塵瀧的意思,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已然是這樣了,還怎麽告訴他?若是被他知道,說不定想得更多。反正我是清清白白,也不怕別人栽贓陷害,他喜歡怎麽想,就隨便他去想吧!”
塵瀧剛剛的話,一方麵是為了司徒晴著想,她說的話並不無道理,王府之中女眷如此之多,最喜歡胡亂傳八卦,很多沒有的事情都會捕風捉影編造得煞有其事,況且,司徒晴的房中還確確實實出現過一個男人呢?
當然,塵瀧也有為自己想的方麵。塵瀧想的是,若是司徒晴對厲靖存主動承認了這件事情,那麽便不再是秘密,有朝一日歐靜雙知道了質問起自己,自己完全可以說,此時厲靖存是知情的。
司徒晴如何不知道塵瀧是為了自己想的,可是最開始已然是隱瞞了,現在承認了,欲蓋彌彰,仿佛是編造了許久的謊言一般。而且厲靖存如若抓住了這件事情作為把柄,在以後發生爭執的時候,時時拿這個來找尋自己的過錯,那實在是大大的犯不上了。
看著司徒晴的臉色陰晴不定,塵瀧的心情也是七上八下,半晌,又道:“主子,你放心吧,不管什麽時候,若是王爺真的查出來了有人來過,問起來,我會實話實說,告訴王爺你們二人隻是聊天說話罷了,而且,那人也隻是對主子有所思慕,主子對他,是一丁點想法都沒有的。”
看到塵瀧的樣子,司徒晴無奈地笑笑。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厲靖存非要抓住這件事情不可,那麽,就絕非是一個小小的丫鬟來作證,就可以解決的事情了。
但是麵對塵瀧殷切的目光,司徒晴還是笑道:“好好好,到時候我可就全都指望你了,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守口如瓶,不被他知道才是最好的。算了,不說這個了,我們到外麵去逛逛吧。”
塵瀧沒有想到司徒晴竟然還沒有忘記出門的事情,張大嘴巴道:“主子,我剛才說的可都是真的,你們做夫人的要出門,必須要王爺準許呢,私自出府,可是大罪啊!”
“錯了,被抓住才是大罪,”司徒晴的嘴角現出一個調皮的笑容,“不被抓到,就是萬事大吉呀!”
“可是,可是,你一個夫人出門,那麽多人都看到,說不準誰就會告訴了王爺呢,怎麽可能王爺會不知道!”塵瀧見司徒晴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急得一腦門子汗。
“夫人出門當然很多人都會看到啊,可是,兩個丫鬟出門,就完全沒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