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痛不欲生的釋放
劉助理看到小姑娘言辭肯切,點了點頭:“好好工作吧,別再亂說話了。”
幾個人紛紛應諾,全部回到了自己該有的工作狀態。
劉助理在工作時間下樓,當然不是玩忽職守的擅離工作崗位,而是他接到了白曉的電話,需要立刻去法院替她代辦點事情。
白曉忙,確實是忙得分身乏術。
林氏準備和一個沿海城市的大企業合作做項目,林墨生過去實地考察,她也一起去了。
按理來說,總裁不在家,總經理是應該坐鎮掌管大局的。
就因為最近公司裏的風言風語,所以林墨生不想白曉的情緒受到影響,便帶她也去了,算是一次以公謀私的散心。
白曉知道他的好意,便也沒有做推辭。
以她的個性,公司的整體發展是大事,從來不會介意別人的謠言傳聞,但最近的事情確實太多,她被搞得是焦頭爛額。
雖然幾次事件,她都是在休假狀態,可經受的壓力比平時工作要大太多。
如果這次合作成功,她有意全為特助換個城市工作。
同樣是為林墨生做事業,在哪裏工作都一樣,出效果就行。
唯一讓她顧慮的是父母,她土生土長的城市,有太多牽掛和放不下的東西。
再轉念想想,林氏的發展步伐現在是趨向穩定了的,她再幫林墨生做好這單項目,便也有理由全身而退的離開了。
一個人的精力有限,她幾乎是費勁心力的在工作,林墨生到時估計也沒有理由再留她。
忠效不能兩全,她不能因為事業而忘記了陪伴年邁同時身體又不好的雙親,他應該理解才是。
心裏打定了主意,白曉越發盡心盡力忙成了陀螺。
所以在法院再次打電話給她時,她隻好讓劉助理代勞去處理未完事宜了。
還是因為宇山懷的案子。
當時宇山懷在開庭現場暈倒,法院休庭。
後來經過認真的審核和調查取證,確實了柯嶼承提供的宇山懷殺人未遂的事實成立,重新立案調查,結果後者在醫院裏便趁機潛逃出了國外。
一波三折的案件就這樣暫時沒了進展。
現在似乎有眉目了,法院的人在電話裏沒有多說,具體怎麽個情況,她也是稀裏糊塗的。
“宇山懷抓到了,你知道嗎?”
剛給劉助理打完電話不過半個小時,柯嶼承竟然來電,白曉頓時發慒。
說實話,雖然宇山懷對她做了那些不仁不義的事情,畢竟是恩師,知遇之恩沒齒難忘,所以白曉的內心深處是不希望他被逮捕的。
“什麽時候的事情?”
“法院沒給你打電話嗎?”柯嶼承沒想到她的情緒裏竟然沒有一絲高興,冷哼著反問。
她不是一個會刻意掩飾內心的女人,但麵對一個差點害死自己的凶手,她難道不恨嗎。
“打了,我在外地,所以讓劉助理去處理的。”白曉沒有必要說謊,便直接回答。
“哦。”
柯嶼承這才了然的點了點頭。
原來她還不了解具體的詳情,估計她的助理還沒有進行過匯報。
“我已經通知了媒體對這件事情進行報道,社會輿論會全部傾向你這邊,宇山懷對你的汙蔑也會很快澄清。”
他本來是想將這些事情不為人知的做了,做好人應該就留名才是。
但他又不甘心就這樣默默無聞,他要解開白曉的心結,讓她不再誤會自己,改變對他的看法。
“其實,你不必這樣。”
白曉頓了頓,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車水馬龍,坐在酒店客房的窗戶旁,她的心裏說不出的複雜。
柯嶼承這次真的幫了她大忙,可以說,如果沒有他,自己經濟受損是一方麵,也許還會有牢獄之災。
他之前那樣不待見她,幾乎恨不得將她趕盡殺絕,突然又這麽幫她,實在有些讓人匪夷所思。
“廢話。”
柯嶼承以為白曉會真誠的道謝,可等來的卻是一句不鹹不淡的小短句。
什麽叫不必,難道她進去了,自己去探望她才是有必要的嗎?
沒良心的女人就是這樣,你掏心掏肺卻隻換來一句‘多此一舉’。
“不,可能是我的話讓你誤會了。”
聽到電話裏的慍怒,白曉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過於直白,忙解釋:“我很感謝你做的一切,但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所以,這樣浪費你的精心,我很過意不去。”
她在用盡量委婉的語言替自己前麵的話圓場。
早知道為了一個小短句需要做這麽多說話,她肯定會三思之後再出口,也省了這麽些口水。
“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柯嶼承不悅,冷冷的反駁。
“啊?”
白曉以為他會繼續罵自己把好心當了驢肝肺,甚至直接發狠的掛了電話,以示對她不領情的回應,所以在聽到他的問話時大腦有些跟不上節奏了。
“這個,就算是我對你的一點補償吧。”
柯嶼承的聲音變得有些暗淡,沒了往昔的漠然,透著滄桑。
他在說補償。
白曉恨柯嶼承,因為他的薄情,還有他的寡義。
其實,在那些令人痛心的恨的背後,更多的是揮之不去已經深入骨髓的愛。
就是因為把他看得太重,甚至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所以在失去之後,反而無所適從。
她活著的意義,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為了他。
沒了他的生活,她幾乎都快沒辦法呼吸。
為了讓自己能夠完好的活下去,白曉將對柯嶼承的深情埋在了心底,同時為其罩了一層厚厚的外衣,開始麻痹自己的真實感覺。
如果他繼續對她無視下去,仍然像以前那樣冷酷的對她,也許她會繼續以報仇做借口存在於他的周邊。
現在他竟然說要對她補償,難道這點就夠了嗎?
他欠她的,別說是這次因為宇山懷的陰謀而出麵,就算是用他的後半生來賠都不一定能夠還得上。
“柯嶼承,你真是太天真了。”
心裏五味雜陳,白曉冷笑著對著電話筒出聲,口吻中卻盡是淒涼。
如果動動嘴皮子就可以將所有的幹戈化為玉帛,那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麽多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了。
“我知道。”
柯嶼承聽到她顫抖的聲音,一陣心痛:“你想要我怎麽樣,隻要我能辦得到,絕對義不容辭。”
他的聲音溫柔得像水,滴在白曉的心上卻像是摻了辣椒般的難受。
“我想要一切回到從前,可能嗎?”
“……”
柯嶼承是個說到做到的男人,可是白曉的要求實在太過苛刻,他沒有時間倒轉的能力,額頭現出幾道黑線。
“怎麽,做不到了吧。”
電話裏是沉默的回應,白曉鄙視的冷笑了兩聲。
“白曉,你別這樣……”
柯嶼承輕歎息,長長的。
“柯先生,謝謝你百忙之中打電話來通知我宇山懷的事情,拜拜。”
白曉在竭力控製著自己的眼淚,可她再不掛電話,很難說下一秒會不會失控的嚎啕起來。
柯嶼承的話像是投進了平靜湖麵的一塊巨石,她的內心波濤洶湧了起來,實在沒辦法再裝做鎮定自若下去。
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道歉?
他以為為她做點小事不能彌補所有的過錯了嗎?
他們的孩子怎麽辦?
白曉感覺心好痛,無力的抓著胸前的衣扣,大口的做了兩個呼吸,同時身子順著牆壁漸漸滑坐在地板上。
她一直在用堅強偽裝自己,從沒了孩子,從被柯嶼承趕出柯家,從離開豐寧,她始終在壓抑著內心的疼痛。
她做到了隱忍,更是在等待最好的時機反擊,讓唐小詩和柯嶼承後悔當初的所作所做。
可是今天柯嶼承的話卻像是腐蝕劑,一點點的腐蝕掉了她內心的那層保護罩。
最痛的地方開始裸露出來,她的心痛得快要停止跳動。
“柯嶼承,不要以為我會這樣輕易的原諒你。”
終於,再也不想掩飾下去,白曉大聲的哭了起來,諾大的套間裏回蕩著她肝腸寸斷的呻吟。
痛不欲生的釋放。
麵對麵都可以裝作若無其妙的演戲,為什麽離這麽遠反而來招惹她,揭她的傷疤。
白曉想用意念麻痹自己神情,換個地方換種生活的方式,恩怨相忘於江湖。
根本不可能。
隻要她活著一天,柯嶼承就永遠不會在她心裏消失。
“阿曉,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客房門外,林墨生焦急而急促的按著門鈴。
他就住在白曉的隔壁,應該是聽到了她的哭聲,趕過來看情況的。
白曉哭得暈天黑地,她的腦子裏除了不停的想著和柯嶼承的一切,根本就聽不到任何聲音。
“阿曉,你開開門,否則我就踹門了。”
林墨生如熱鍋上的螞蟻,不停的拍著房門,越拍越大聲。
他剛剛明明聽到了她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無助與悲傷,可現在卻又沒了一點聲響,好像是個錯覺似的。
可他心裏是百分之百的肯定,那絕對是真實發生過的。
難道白父發生什麽意外了?
千呼萬喚沒有回音,林墨生第一時間聯想到了白曉那住在醫院裏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