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蘇子庭回來了
林墨生送白曉回到公寓,然後才自己返回了住處,沒有上樓,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默默的表達著自己的心意。
有的時候他說些什麽白曉反而會感覺好些,拒絕了就不會多想了。
現在他不吭聲了,白曉的心裏卻有了波瀾,倒不是感情,而是愧疚。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自己自私過,怎麽得根本不去顧及別人的感受,完全不會委屈自己一點點去屈就成全別人。
也許她應該放棄一點原則,就算是施舍給林墨生的一點情感也行。
做不到,他那麽好,她沒有理由去欺騙他。
坐在漆黑沒有一點光的客廳裏,白曉感受著屬於自己的孤獨,宴會之後的寥落與無奈。
柯嶼承與唐小詩成雙成對的登了大雅之堂,她的心裏仍然波瀾起伏。
從小到大十幾年的情感怎麽可能說丟就丟,說忘就忘。
她承認,就在看到柯嶼承的瞬間,她的心幾乎都停止了跳動,因為緊張。
緊張到無法呼吸,痛更加深,還未愈合的傷口又裂了無數小縫。
不知何時,麵頰已經濕潤,卻沒有人去探試,白曉隻是任它們一直流出。
一個人的夜,她不用做任何掩飾,也不需要再裝出別人麵前時的堅強,肆無忌憚的釋放心裏的情感,然後再獨自拾起碎了一地的心,片片自己拚合。
幾乎度過了不眠夜,啟明星亮起時,白曉走進淋浴室。
新的一天即將開始,她要重新套起盔甲去麵對世人。
醫院的病房外,白曉深深做了兩個深呼吸才推門走進去。
“媽,我來了。”
“阿曉,好不容易一個星期天,你應該多睡一會,怎麽來這麽早?”
白母正在給白父盛粥,聽到女兒聲音放下了手中的碗勺,回頭。
“今天爸不是做複查麽,我怕你一個人忙不過來。”
白曉趕忙上前,重新拿起了碗勺。
盛滿一碗她徑放送到了父親的小餐桌上。
白父的身體恢複很好,雖然進展不算快,可始終保持著穩定的狀態,已經可以自己坐起吃飯。
他麵無表情的品嚐起女兒親手遞上的早點,沒說一個字。
“你瞧女兒多孝順,公司裏那麽忙還跑來照顧你。”
白母看到父女兩的狀態一如往常,無奈搖頭,上前打起圓場。
為了丈夫的偏見,更為了女兒的一番孝心辛苦。
“不是隨便弄個營業執照就稱得上公司的,能堅持下去才行。”
白父冷哼,對於妻子嘴裏的驕傲嗤之以鼻。
“我會努力的。”
白曉淡然接話,聲音不大卻是在對父親的話做出承諾。
白父斜眼暼了她一下,深吐一口氣,繼續將麵前的粥吃完。
一上午連著做了近十項檢查,白母的體力已經透支,白曉安排她去一旁休息,自己則忙前忙後的推著父親進出各個診室。
“白先生,你有這樣的女兒真是幸福,又漂亮又孝順。”
等待結果的時候,護士也是對白曉稱讚有加,和白父閑話怕他感覺無聊。
“有什麽用,頂不上半個兒子。”
白父微蹙著眉,想著剛剛扶自己下輪椅時白曉差點摔倒,體力差得要命。
“白先生,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兒子哪有女兒貼心會照顧人啊。”
護士吃驚的看向他,打趣得替白曉辯駁。
“不稀罕。”
白父是根深蒂固的認為女兒不如兒子,即便護士做出了對比他也是充耳不聞。
兒子可以傳宗接代,女兒行嗎,嫁個人還被趕了出來,丟人才是真的。
護士聽到他說得有些惱氣,立刻止了聲,不再多說,隻是同情的看了看白曉。
有些老人就是聽不進別人的話,守著自己的偏見不鬆口。
白曉一直站在父親的身後推著輪椅,她表情平靜,神色看不出半點漣漪,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兩個人的對話。
護士不由得對她多了幾分欽佩。
孝心誠可貴,可白父明顯很不待見女兒,這個時候她還能一如既往的盡孝道,實在難得。
“白小姐,所有的檢查都做完了,下午結果出來會直接送到病房的。”
護士做完了最後一項監測,站起身溫和的看向白曉。
“好的,謝謝。”
白曉點頭,將白父剛剛放到地上的一條腿又抬上輪椅:“這樣舒服嗎?”
白父輕咳兩聲,是回答,又像沒回應。
就連護士都感覺他做得有些過分了,白曉卻完全不介意的抿了抿唇,推著他回了病房。
白母已經提前回來,為丈夫和女兒準備好了茶飲。
不停的奔波一上午,無論是誰都應該渴了。
白曉在VIP病房護士的幫助下,安頓好父親,沒有喝一口水便匆匆離開,因為公司裏有急事需要她去處理。
白母一直想讓白父說句軟話,是對女兒的感謝,更是對女兒的鼓勵,明示暗示都沒有得逞,肚子裏別提有多慪火了。
“她現在一個人在外奔波,還要支付醫院這些昂貴的費用,就算是兒子能做到的也不過如此了,你還要抱著你的偏見到什麽時候?”
終於,在女兒回公司後白母憋不住了,坐在丈夫的床旁冷聲質問起來。
“我又沒求她做這些,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白父雙眼看向窗外,天高雲淡,是個不錯的天氣,但是沒有屋裏溫度適宜的冷氣外麵應該很熱才是。
“你個老頑固,明明心疼她還嘴硬,自作自受。”
白母和白父結婚這麽多年,一個眼神便可以洞悉對方的想法,搖頭歎息。
“女人之見,不要自以為是。”
白父咬了咬鋼牙,微閉起雙眼,不再多話。
白母還想責怪他,看到他似乎困了,怕打擾了他休息,隻好住口。
正在此時,門外有人在敲門。
“嶼承,你……那個,阿曉剛走。”
白母看到進來的人,先是意外,緊接著反應過來便想到了女兒。
柯嶼承在是白家女婿時都沒怎麽登過門,這白父住院了倒是來了幾次。
白母本是對他恨之入骨,想著再見到一定要狠狠給他兩耳光,就算是不動手也不能給他好臉色看,但是事實麵前,她卻忘記了之前的所有決定。
“哦,我隻是碰巧來這裏有點事,順便來看看……怎麽樣了。”
柯嶼承絕對的優越感突然有些弱了,他吞吐著看了看白父,一時失了稱謂。
以前是嶽父,現在已經不是,他又從來沒有叫過白父叔叔,猛的是喊不出口的。
“你白叔叔挺好的,這要多謝你了,你和院方打了招呼,他們已經告訴我了。”
白母麵帶笑容,轉頭看向白父。
剛剛還精神得很,現在卻睡著了。
真睡假睡,不得而知,但是白母也不好拆穿丈夫,隻能禮貌的將柯嶼承往屋裏讓。
她如果之前是忌憚柯家的權勢,那麽現在柯嶼承特意對院方的交待,讓白父的治療不受任何外界的幹擾,尤其是不要受到他和白曉離婚事情的影響,這點她是打心眼裏感激。
點滴見真心,所以她始終認為柯嶼承其實對自己的女兒還是有舊情的。
其實柯嶼承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麽第一時間會聯係院方,為什麽會做出那些叮囑,他最終歸結的是良心。
人之初性本善。
“舉手之勞而已。”
柯嶼承將手中的禮盒放下,又看了眼躺在床上閉目的白父,匆匆道別:“有什麽需要就讓他們通知我。”
話剛說完,他又感覺自己這說得有些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