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白曉辭職

  白曉絕望的打開電腦,發出了自己早已存在草稿箱裏,遲遲沒有發給柯嶼承的辭職信。


  她輸了,輸得一敗塗地,被唐小詩成功的奪走了所有。


  豐寧於她已經沒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唐小詩住進了柯家,這件事情很快便會被外界知道,緊接著就是各種排山倒海式的猜測和流言。


  她就算不在乎別人的指點,但是也沒辦法去麵對柯嶼承和唐小詩堂而皇之的秀恩愛,那是對她最大的侮辱。


  “白總,要不要來杯咖啡?”


  助理臨下班前來敲門,看到白曉又在收拾東西,這已經是她近半個月第二次收拾物品了。


  相比前一次,這次的神情淒涼的令人擔憂。


  “白總,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有得到白曉的回應,助理再次出聲,話語中滿是不安。


  總經理和董事長在唐小詩辦公室再次發生爭吵,從未有過的激烈,這點已經在全公司傳開了。


  董事長從那時出去再沒回來,唐小詩又是無故翹班,隻有總經理一個人坐鎮公司,卻沒人再看到她的身影。


  各種流言蜚語讓他這個總經理私助莫名有些忙亂,應付了一下午各種的好奇詢問,快到下班的時間,白曉不同往常的一次沒有叫過他,他有些擔心便進來看看。


  “不用了,謝謝,準備下班吧。”


  白曉看了眼已經待機黑屏的電腦屏幕,將麵前的文件夾向前推了推:“這些今天沒有看完,我明天再處理。”


  “好的白總。”


  助理點著頭,想再說什麽,張了張嘴沒有出聲,恭敬的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白曉沒有再在辦公室逗留,起身,踩著下班的時間點走出了豐寧。


  這個地方對她來說過於壓抑,如果不是自己的道德準備約束,她也許會毫不由於的緊跟著柯嶼承的步伐離開。


  公司裏凡是看到她的人都會禮貌問候,然後便是背後的各種指指點點和議論。


  白曉無睱去理會,她也不想多說。


  嘴長在別人的身上,說什麽是人家的自由,反正也要離開豐寧了,沒必要再去做任何澄清,很多時候,話是越說越說不通的。


  看著天邊映紅了的晚霞,白曉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其實她很明白,這是自己給自己造的一種假象罷了。


  她沒有回下榻的酒店,而是開車去了醫院。


  自從上次和柯嶼承一起離開,她沒有再去看過父母。


  心裏傷感得很,她需要去有親情的地方舒緩這種痛。


  “你就不能對阿曉好點嗎,她每天要麵對那麽繁重的工作,還要抽時間來看你,你這病要是沒有她根本就沒救了,她可是你親生的。”


  還沒有推門,白曉便聽到母親在病房裏和父親的對話。


  這個時間父親應該是睡著才是,今天竟然醒了,看來精神又好了許多。


  “親生的又怎樣,誰讓她不是個男的。”


  白父的聲音暗啞而低沉,沒有了往日的洪亮,卻字字仍像針般紮進了白曉的心裏。


  這麽多年過去,他仍然在耿耿於懷自己不是男孩的現實,總是用這個理由將自己拒於千裏之外。


  白曉本來想尋求安慰的心越發寒冷,冷得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是不是她前生做了什麽錯事,以至於老天如此對她,父親是堅決不待見,丈夫的出軌背棄,世上哪裏還有她的歸宿。


  “男的男的,你總這麽說,隻怪我肚子不爭氣,否則……”


  白母聽到白父的冷言委屈的抽泣起來,聲音越來越小。


  “你看你,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哭什麽啊。”


  白父沒有後悔自己說出的話,口吻卻是變得溫柔了許多。


  如果不是他們,自己也不會來到這個世上,可是他從來都是把怨拋在她一個人身上。


  白曉苦楚的搖了搖頭。


  她也許應該恨躺在房間裏病床上的男人,可是她做不到,因為他對妻子溫柔如水,即便是重病纏身仍然不舍得讓妻子受半點委屈。


  “你這還不是在怪我,如果沒有我,阿曉她怎麽會來到這個世上。”


  白母此時的聲音像個小姑娘,無所顧及的在丈夫麵前撒著嬌。


  “好了好了,別哭了,眼睛哭腫了就不好看了。”


  白父像哄孩子似的哄著自己的妻子,如此寵溺的話,他卻從來沒有對自己的女兒說過。


  白曉平複了一下心裏的波瀾,這才推開了病房的門。


  “媽,爸。”


  她的後一個字叫得很輕,輕得連自己都感覺聽著費勁。


  “阿曉你來了。”


  白母看到女兒進來,快速的抹了抹未幹的眼淚,衝著丈夫使了個眼色,才起身迎了過去。


  白父自然明白妻子的意思,可是他完全像無視般,目光冷淡的連看女兒一眼都沒有。


  白曉已經習慣了父親的態度,抿了抿唇,拉著母親坐到一旁的沙發裏:“爸的精神好像好了許多。”


  “是啊,在你來前和我聊了好一會兒呢。”


  白母看到丈夫和女兒故意互相回避的狀態,無奈歎息。


  這父女倆的芥蒂什麽時候才能消除,明明是一家人,明明互相都在關心著,卻表現得比陌生人還陌生。


  “這就好。”白曉點了點頭,坐在沙發裏不再說話。


  白母看著女兒有些不尋常的沉默,再看看那扇虛掩著的病房門。


  “阿承今天沒有和你一起來啊?”


  一句似無意的問話,卻輕易的勾起了白曉心裏的痛楚。


  “媽,爸,有件事我想應該告訴你們了。”


  白曉長抒一口氣,決定將真相說出來。


  她不想讓父母被外界的流言蜚語所打擾,她要先說出來讓他們心理有個準備。


  “阿曉,是不是和阿承鬧別扭了?”


  白母看到女兒難看至極的臉色,似乎秒懂了什麽:“你進了柯家就是他們家的人,凡事你不應該過於較真,該隱忍的就不要強求,你的性格媽太了解了,夫妻之間哪有那麽多平等可言。”


  多麽公平的母親,事事都先從自己女兒的身上找問題,從來不會開口去指責那個平日裏連麵都見不到的女婿。


  白曉看著頭發又白了幾根的母親,咬了咬貝齒:“媽,我們已經離婚了。”


  “什麽?離婚?”


  白母像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般的事情,她雙眼瞪圓了看著女兒,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已經有段時間了。”


  白曉低著頭,她不敢看母親的眼睛,不用想裏麵已經有淚水在充盈。


  “為什麽?”


  白母剛剛對丈夫的抽泣停止了,現在又因為女兒開始哽咽起來。


  她早已經看出了兩個年輕人的隔閡,可上次兩個人還一起來過病房,她以為誤解會慢慢解除,沒想到竟然會聽到這樣的結果。


  “一定是被人掃地出門了。”


  一直在病床上沉默的白父突然接話,口吻卻是滿滿的不屑。


  “你在說什麽,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


  白母急了,她反駁著丈夫,老淚縱橫的看著女兒:“阿曉,婚姻不是兒戲,你怎麽說離就離了呢?”


  “對不起,媽,現在才告訴你。”


  白曉在父親的嘲諷之下恨不得立刻離開,可是母親的反應又讓她萬般歉意。


  她做了所有自己能做的事情,柯嶼承根本看不到,她不能再沒有尊嚴的繼續下去了。


  “要不我去柯家一趟,看看有沒有挽回的餘地。”


  白母一心想幫女兒挽回,甚至想出了親自出馬去柯家做說客。


  “不要。”


  白曉立刻否定了母親的話,迎上後者不解的神情,她用力的搖了搖頭:“媽,我們已經沒有可能了,所以你不要去。”


  “你去了又有什麽用,柯家讓不讓你進門還不一定呢。”


  白父像是在評論別人家的事似的,話說得很冷漠,聽得白曉心寒到了極點。


  “那怎麽辦?”


  白母沒辦法了,女兒的堅決與丈夫的反應貧貧也讓她束手無策。


  父女倆的隔閡什麽才能化解。


  “媽,你不要再為我擔心了,好好照顧爸吧。”


  白曉在病房裏稍坐了一下便退了出來。


  母親的眼淚讓她心都碎了,父親的冷漠更像把利刃刺在她的最痛處。


  尋求安慰的港灣不再溫暖,她再待下去隻會讓傷變本加利。


  白母不安的看著她起身走出,沒完沒了的唉聲歎氣。


  “這就是女兒,肯定是做了什麽讓柯家不滿的事了,被人趕出家門,真是夠丟人的。”白父的言辭越發淩冽,說是火冒三丈。


  白母忙轉身走過去,幫他拍著後背理氣:“說話就說話,生什麽氣啊,你這個病不能動氣。”


  丟人……自己被迫離婚原來還丟了白家的人。


  父母的爭辯傳進白曉的耳朵裏,她的心已經淒涼一片。


  別人家的女兒都是掌上明珠,她在父親的眼裏卻隻是一個被人趕出家門的棄婦,沒有安慰就算了,竟然還在一個勁的往她的傷口上撒鹽。


  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她卻不知何去何從。


  茫茫人海,大千世界,她竟然找不到一處可以供自己療傷的地方。


  人生至此真是失敗得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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