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似是伊人
君墨塵在雲中寺住了多日，每日除了與修寧方丈下棋，就是與修寧方丈切磋武藝，剩下的時光便是手持修寧方丈之前送給付輕柔的串珠沉思。修寧方丈看不過，竟主動趕君墨塵離開。
“王爺在雲中寺淨化不了心靈，反倒是增加了王爺的執念。王爺還是回到紅塵世界裏去吧。”
“方丈這是要趕本王走了。正好，本王明日就要離開了，過幾日本王的皇侄滿月，本王要回去祝賀。”君墨塵對修寧方丈說完，嘴角酸澀一笑。
“阿彌陀佛，王爺也會多子多孫的。明日老衲要閉關，便不送了。”修寧方丈說完竟然轉身走了，留下君墨塵一人在院子裏看著一盤死棋。
君墨塵十日後才回到赤水京城，正值晌午，君墨塵便先去了集賢居。到了集賢居，差人去請桑晨和包超過來吃飯。
君墨塵站在二樓雅間的窗前，看著集賢居門前排隊等候吃飯的人們，不禁想到那年端午節自己的師父和付輕柔也在那裏排隊，自己也是第一次見到麵紗遮麵的付輕柔，原來從那時候開始付輕柔的一雙美眸便印在了自己心裏。
想到付輕柔，君墨塵不禁又心痛起來。君墨塵失神的看著窗台上的茉莉花，隨手摘了一朵扔向窗外。
“王爺，您終於舍得回來了。”包超和桑晨推門而入，一進門便大聲的說起話來。
“什麽舍得舍不得。”君墨塵轉身，難得的笑了笑。
窗外，一位蒙著粉色麵紗的姑娘纖纖素手接住了從天而降的茉莉花，拿到鼻端聞了聞，眉眼笑彎。
“誰這麽無聊，隔窗拋物。”身邊的丫鬟抬頭看了看，沒人。
“無妨，隻是一朵茉莉花。”
“小姐，小姐，這集賢居門前排了好多人。”
“集賢居？師父提到過，他老人家也說要在這裏住下的。靈兒，我們就這家吧。”說話的姑娘名叫素白，正帶著自己的丫鬟找地方吃飯，因為一朵飄揚而下的潔白的茉莉花，決定就在這家吃。
“小姐，你是看不到，這家門前排隊的人這麽多，等到咱們，靈兒就要餓死了。”丫鬟靈兒向素白抱怨著。
“你呀，早飯吃那麽多，總是餓餓餓，本小姐是養不起你了，還是在這赤水京城給你賣了吧。”素白假裝生氣，漂亮的雙眼卻含著笑意。
“小姐，小姐，靈兒這就去排隊，您先到，呃，先到那邊台階坐一坐。”本來還想抱怨的靈兒見小姐嫌棄她，趕緊補上笑臉，環視一圈，扶著素白去了對麵。
“這才對嘛，排隊的人多說明這家的飯香，一會兒給你多點些好吃的。”素白說完捏捏靈兒胖乎乎的小手，被靈兒攙扶著走到對麵，站在陰涼處把玩著手裏的茉莉花。
二樓雅間裏，包超和桑晨向君墨塵匯報了一些各地的商鋪收益，君墨塵對此隻是聽著，多年來他們打理生意都很不錯，沒什麽好擔心的。
“王爺。”門外響起了金戈的聲音。
“進來。”
“包公子、桑公子。”金戈推門進來先是與包超和桑晨打招呼，然後走到君墨塵的身邊，俯身在君墨塵耳邊說了些什麽。君墨塵眼前一亮，站起身走到窗前。
君墨塵看到集賢居對麵站著一個一襲白衣、粉色麵巾半遮麵的姑娘，那人轉著手裏的茉莉花，不知在看向哪裏。
“在看什麽？”愛八卦的桑晨十分好奇，也來到窗前，看看街上，最後看到對麵的素白。
“那，那不是王妃嗎？”桑晨一下喊出來。包超也站起身來到窗前。
“這樣看確實像，但是蒙著麵巾就不能確定了。若是……”包超還沒說完，君墨塵已經從窗戶跳了下去。
素白站在那裏，隻感覺前方有人飛了過來。其他人自然也看到集賢居二樓窗戶飛出來一個人。君墨塵一身玄衣，墨發落在身後，恍如謫仙。
素白瞪大眼睛警惕的看著前方，君墨塵已經落在了她的麵前。君墨塵看著素白漂亮的大眼睛，墨眸閃動。
“柔兒。”君墨塵一手抓住素白的手腕，喊出了日夜思念的名字。
素白本來還在警惕，但聽到對方喊了一個陌生的名字，她知道這人是認錯人了。
“這位公子，您好像認錯人了。”素白還算禮貌的說了一句，使勁掙脫君墨塵的大手。
君墨塵還陷在自己的思緒當中，聽素白的聲音也是像極了付輕柔，可對方卻說自己認錯了人。
“小姐，小姐。你是誰，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麽能抓我們小姐的手。”靈兒看飛出來的人落在了自家小姐麵前，顧不上排隊，趕緊跑過來，嘰裏呱啦的質問著君墨塵。
“靈兒，這位公子隻是認錯人了。”
“哼，小姐，你看不到，這位公子一看就是紈絝子弟，雖然長相俊美，但他們就喜歡調戲漂亮的姑娘。”靈兒咄咄逼人，眼神很是嫌棄君墨塵。
“安靜。不得無禮。”素白製止住靈兒，認錯人本沒有多大事。
“你看不到？”君墨塵聽靈兒那樣說，才注意到麵前這個姑娘眼睛是看不到的。君墨塵心裏一緊，付輕柔離開自己的時候就是因為看不到東西。
“小姐，我們還是走吧，這個人看你的眼神很奇怪。”靈兒蹺起腳尖對著素白小聲說著。君墨塵都聽見了，肅殺的眼神看了看靈兒。靈兒躲到了素白身後。
素白轉向君墨塵，隻是看不到，但是知道君墨塵還沒走。君墨塵心裏有些亂。
“唉，小姐，大家都進去了，我們也走吧，靈兒餓死了。”靈兒見門前排隊的人都陸陸續續進了集賢居，也扶著素白想走，主要是趕快離開這個奇怪的陌生男人。
“公子，請便。”素白還是很客氣的說了一句，側身從君墨塵身邊走過。君墨塵轉身看著素白的背影，心裏的聲音在告訴他，這個姑娘就是付輕柔。
“王爺，掌櫃的安排她們去了二樓。”原來是金戈安排了一下，大堂沒有地方，便將雅間對外安排給散客。他知道自家王爺要多一些時間。
“好。”君墨塵冷靜了一下，是不是付輕柔還需要再次確認，他也不想隨便找人代替付輕柔，但如果是，就不能放她離開了。
包超和桑晨一直在二樓窗前看著這邊的情況，看樣子，不太順利。待君墨塵回來，包超示意桑晨說句安慰的話。
“長相相似的人有很多，王爺不必介意。”桑晨也不知道這樣安慰對不對，但總是要說一句話緩解一下沉悶的氣氛。
“王爺，這是那位姑娘的點單。”金戈拿著夥計記錄的菜單，說實話，金戈心裏也很激動，不光是長相，就連喜歡吃的東西都大多一樣。
君墨塵看完眼前也是一亮，仿佛又充滿了希望。包超和桑晨相互看看，桑晨努努嘴，讓包超說點什麽。
包超看了看金戈，金戈沒有搖頭反而點點頭。雖然包超和桑晨不確定是什麽意思，但是鼓勵一下表示支持還是可以的。
“王爺，追女人哄女人開心包超最在行，要不讓他去試試。”桑晨嬉皮笑臉的提著建議，但是看君墨塵與包超變了顏色的臉，桑晨感覺自己說錯話了。若真的是付輕柔，君墨塵怎麽可能允許別人去哄呢。
“喝你的酒。”包超端起酒杯直接塞到桑晨的嘴裏。桑晨也很委屈。
“菜上齊再來告訴本王。”君墨塵沒有理會桑晨，他要親自去確認，等菜上齊，那人肯定會摘下麵巾的。
有了交代，素白她們的飯菜上的很快。靈兒見菜上齊了，關好門。
“小姐，菜齊了，我給您夾菜。”靈兒說著拿起筷子。素白則是摘下麵巾，一張絕世美貌展露出來。
“小姐給。”靈兒先遞給素白濕手帕淨手。然後將裝好飯菜的碗遞到素白手裏，筷子也遞給她。
“你也快吃吧，不然真要餓死在這裏了。”素白打趣靈兒，靈兒也不在意，知道自家小姐是故意的。
“我不會客氣的，這一桌沒有我靈兒的無底洞那就浪費了。”靈兒說完開始吃了起來。
“誰？”素白剛剛吃了一口，就感覺房門被人打開了，不過進來的人氣息隱藏的很好。
“什麽誰？”靈兒嘴裏塞得滿滿的，沒反應過來素白說什麽。
“你能知道本王進來？”君墨塵也有些意外，自己刻意隱藏氣息，沒想到被發現了，那說明眼前這位姑娘武功內力了得。
“咳咳，怎麽，咳，又是你。”靈兒站起來轉身看到又是剛才那個奇怪的男人，來不及咽下飯菜，還被嗆到了。
“安靜。”君墨塵隻感覺這個小胖丫頭太聒噪了，直接打暈。
“靈兒，你想幹什麽？”素白有些生氣，站起身做好防禦。
“你會武功？”君墨塵看素白的架勢，這是要打架呀。
“不會武功怎麽保護自己。”素白回答的很直接，看不到真的很不方便。這一次來赤水，也是尋高人治眼疾的。
“本王隻是想確認一些事情，打擾姑娘吃飯了。”君墨塵淡定的說著坐在了素白對麵，看著素白與付輕柔完全一樣的容貌，感覺離真相又進了一步。
“那你為何打暈靈兒？”
“太吵。”
“你，你自稱王爺，難道赤水的王爺都是這樣霸道嗎？”素白動怒，看在君墨塵眼裏活生生一個付輕柔，像極了付輕柔生氣的樣子。
“那要看姑娘會不會如實相告了。”
“說吧，想確認什麽？”
“姑娘叫什麽名字，哪裏人氏？”
“素白，非赤水國人。”素白答得幹脆。
“素白？非赤水國人，那又是哪一國人？”君墨塵很有耐心的追問。
“不知道。”
“不知道？”君墨塵嘴角抽搐一下。
“嗯。”
“那姑娘從哪裏來？來赤水幹什麽？”君墨塵換了一種方式詢問。
“我有必要回答你這些無聊的問題嗎？”素白有些生氣，莫名其妙的被巡查身份來曆，自己都不記得好麽。
“本王就是來確定這些事情的，姑娘不想說，難道是別國派來的奸細。”
“嗬，我說赤水這位王爺，現在三國太平盛世，哪裏需要什麽奸細。”
“那就如實相告。不然本王會繼續打擾。”君墨塵都佩服自己，臉皮厚起來也是沒誰了。
“我失憶了，名字都是師父起的，其他我什麽都不知道，來赤水治眼疾。你愛信不信，你想了解確認的我沒辦法回答你。”素白說完索性端起飯碗繼續吃飯，不理會君墨塵了。
君墨塵看著素白優雅的吃著飯菜，長相、身高、聲音、失憶。失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那就有可能是付輕柔了。君墨塵想到這個可能激動的手心冒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