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探查龍河穀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大家都早早醒來。君墨塵還是決定去龍河穀查看一下情況。金戈一早便將離京前特製的連體衣服發給大家。所以在吃完早飯後，一行白衣的人群便向著城外的龍河穀走去。
龍河穀並不遠，那裏不止是一條山穀，還是西北城和周圍村鎮埋葬已逝的家人的地方，所以越走近就會看到山穀兩側有很多圓形的墳頭。
孟德祿快走進龍河穀的時候便不想再向前了，走到君墨塵麵前，支支吾吾的對君墨塵說道：“攝政王，您還是不要靠近了，那邊有疫情病人，也不知道現在什麽情況了，下官擔心……”
“身為父母官，不知道百姓的情況更應該去看，繼續。”君墨塵不等孟德祿說完便回了他一句，說完自己率先繼續向前走。有木七夜在其中，大家也並不怕什麽疫情。
木七夜昨晚從包超和桑晨那裏除了付輕柔的名字，其他什麽也沒有問出來，所以付輕柔到底是誰的女人隻有靠自己去觀察了。不過這一路付輕柔並沒有表現的和誰更親近。倒是木七夜自己一直走在付輕柔的身邊，雖然挨了幾記白眼，但是發現付輕柔也是個有意思的人，不像一些大家閨秀那樣扭捏做作、了無情趣可言。
大家還未到龍河穀的入口，已經看到橫七豎八早已死掉的屍體了，甚至還有白骨，可見這裏出現過人吃人的情況。本該翠綠的野草葉上的血跡早就幹涸了。繼續向裏走，還有一些內髒被蒼蠅和蛆蟲分食著，潮濕的龍河穀裏充斥著腐爛的味道。
付子昂擔心付輕柔會害怕，所以一直跟在身邊，看到過於血腥腐爛的東西便捂住付輕柔的眼睛。
大家一直走到龍河穀的中間，都沒有看到一個活著的人，除了腐爛的屍體就是殘缺的屍體。
“嗚嗚嗚，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懷孕了，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大家站在穀底，聽到一個女人哭著央求的話語，聲音是從左側山坡上傳來的。
金戈和阿良飛身踏步三五下便上到了半山坡，在一處墳頭旁邊的平地上，躺著兩具裸身的女人屍體，身體也有些腐爛了。而剛才聽到的女人的聲音卻沒了動靜。
金戈和阿良在周圍找了找，發現有一處墳頭已經被挖空了，裏麵有一個洞穴，傳出了女人哭泣的聲音。
“裏麵有人嗎？”金戈試探性的問到。
“有，救命啊，啊。”剛才那個女人的聲音從洞穴裏傳出來，接著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彎腰走了出來。
“是哪個打擾老子的好事？”男人一麵說著一麵走出來，看到麵前穿著奇怪的兩個人先是一愣，還以為這裏鬧鬼了。
“你們是誰？”男人不耐煩的問到。
“救命啊，請救救我。”女人的聲音又從裏麵傳了出來，聽起來那個女人很痛苦。
“閉嘴，臭娘們兒。”男人凶巴巴的喊道，然後轉身看著金戈和阿良。
“你們到底是誰，沒事不要打擾老子的好事。”男人說完便想轉身回去。金戈從背後抓住男人的胳膊和肩膀直接帶到穀底。
“放開老子，你是誰。哎喲。”男人被金戈扔在地上，穀底多的是石頭，男人的膝蓋撞擊在石頭上痛呼出來。
孟德祿最先認出跌坐在地上的人，正是這兩天失蹤的弟弟孟德海。
“阿海，你怎麽在這裏？”孟德祿趕緊上前，蹲下身來看著自己的弟弟。這個弟弟幾乎是孟德祿看著長大的，所以比較嬌慣。
“大哥？你是大哥，他們是誰？竟耽誤我的好事。”孟德海看到自己的大哥，瞬間又來了脾氣。
“你給我閉嘴，我問你，你怎麽會在這裏，這兩天不見你的影子，難道你一直待在這裏？”孟德祿不敢置信的問著孟德海。
“是呀，大哥，你不知道，這裏的女人別有一番滋味呢，嘿嘿，城西林家布莊的兒媳婦柳瑩也在這裏，你知道我一直惦記她的，嘿嘿。”孟德海想到柳瑩立刻漏出猥瑣的表情。
“混賬，誰讓你這樣胡鬧的。”孟德祿知道自己的弟弟好女色，可以說是女人都可以上，但是現在當著攝政王的麵，見自己的弟弟越說越離譜，孟德祿趕緊嗬斥住孟德海。
“怎麽了嗎？”孟德海不知道一向縱容自己的大哥為何突然生氣，還感覺有些委屈。
“混賬啊，混賬，都什麽時候了，你知道這是哪裏嗎？你知道這裏都是什麽人嗎？你怎麽可以來這裏找女人，你就這樣離不開女人嗎？”孟德祿此時是痛心的，他擔心弟弟會被疫情傳染，至於玩什麽女人自己倒是不會幹涉。
“王爺，上麵墓穴裏還有一個女人，但是她說，她說自己的手腳都被綁著，而且還沒有衣服。”阿良從上麵下來，有些尷尬的匯報著情況。
“你們想幹什麽？大哥，不要讓他們把柳瑩帶走，我還沒得手呢。”啪，孟德祿狠心給孟德海來了一巴掌。
“幹嘛打我，我好不容易找到她的。”
“你給我閉嘴，不知好歹的東西。”孟德祿說完又狠狠的踹了孟德海一腳。孟德海見大哥是真的生氣了，趕緊閉了嘴。
“那個女人說她懷孕了。”阿良又補充了一句，但是女人說自己沒穿衣服，自己沒好意思進去。他下來是想讓付輕柔上去看看的。
“我去吧。”付輕柔說著就想往上爬，在眾多功夫了得了男人麵前，付輕柔手腳並用的樣子，大家真是感覺太費勁了。付子昂上前，攬住付輕柔的腰身，直接上到半山坡。找到那個洞穴，付輕柔先問了一聲。
“裏麵有人嗎？”
“有，快來救我，我的孩子可能要出生了。”洞穴裏的女人有些痛苦的說著。
付輕柔趕緊彎腰進了墓穴的洞口，裏麵點著一盞煤油燈，在牆角縮著一個女人，那便是柳瑩，手腳被捆綁著，看肚子真的是接近生產的樣子。
“你還好吧？”付輕柔趕緊走過去，蹲下身解開柳瑩手腳上的繩子，實際就是被撕碎的衣服布條，是孟德海強行扒掉了柳瑩的衣服，然後撕成條將她綁起來的。
“我沒事，請你救救我的孩子，他可能要早產了。”柳瑩捂著自己的肚子，一陣陣的陣痛。柳瑩滿頭大汗，痛苦的靠在冰冷的牆上，急促的呼吸著。
付輕柔隻是個剛及笄的小姑娘，哪裏見過女人生產，一時間也慌了起來。
“你等等，我找人來。”付輕柔說完，趕緊從洞穴裏出來，來不及和付子昂說什麽，便對著山下大喊。
“王爺，她要生了，怎麽辦？我不會接生呀。”付輕柔隻想到求助君墨塵。君墨塵聽出付輕柔話語裏的焦急，轉身看了看木七夜。
“我去，我去，我木七夜居然要替女人接生，唉。”木七夜一麵說著一麵使出自己僅僅厲害的輕功上了山坡。
付輕柔急的在洞穴外轉悠，見上來的是木七夜，還有些意外。
“你會接生？”
“不然呢，難道我是來看熱鬧的。”木七夜沒好氣的說完，彎腰進了洞穴。見牆角的女人已經破了羊水，可是這裏環境也太惡劣了。
付輕柔隨著木七夜進來，看到柳瑩身下一片濕，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聽著柳瑩痛苦的呻吟更加著急了。
“怎麽辦？怎麽辦？你快接生啊。”付輕柔催促著木七夜，木七夜很是無奈。
“你去找些衣服來，孩子出生怎麽也要包起來呀。”木七夜也不管那麽多了，誰讓自己心甘情願的來救災呢。
付輕柔出了洞口，見付子昂還杵在那裏。
“脫衣服，趕緊趕緊，小孩就要生出來了。”
“我，我這怎麽脫啊？”付子昂是真拿付輕柔沒辦法。
“先把帽子摘下來。”付輕柔見付子昂不動手，便自己上手將付子昂的帽子摘下，然後解開衣服上的繩子。
“快呀。”付輕柔催促著付子昂，付子昂沒辦法，隻好將自己的外服脫了下來。
“等在這裏。”付輕柔說完趕緊進了洞穴。隻是進去後卻羞得不敢直視，一直是背著身，還不停的問著木七夜。
“怎麽樣了，孩子出來了嗎？”
“沒。”
“那你快一點兒啊。”
“小姐，你也是女人，不知道女人生孩子什麽樣嗎？這孩子不想出來，我也沒有辦法呀。”木七夜也有些不耐煩，想自己可是名震四方的醫藥峽穀穀主，而且是最年輕就當上穀主的第一人，現在居然在墓穴裏給女人接生。
“那，那，那，你還是想想辦法吧，這位姐姐叫的好像很痛苦。”
“我說你。”木七夜不耐煩的回頭，卻發現付輕柔是背著身子，原來是在害羞。
“也對，我忘了你還小，想讓孩子快點出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問吧。”
“你是誰的，呃，你是跟在誰身邊來西北的，這裏正在鬧災和疫情，很危險的。”木七夜不想問的太直接，所以轉換了角度。
“我是跟著王爺來的，來這裏就是救災的呀。”
“王爺，是碩王爺還是逍遙王爺？”
“碩王爺，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問題，我隻是問清楚，省得以後鬧誤會。”木七夜心情瞬間大好，就說自己的直覺不會錯呢，果然是君墨塵的女人。要知道自己認識君墨塵這麽多年，可是沒見過君墨塵身邊出現過女人，就連自己這個不男不女的裝扮都會被他嫌棄，昨日夜裏居然讓這小丫頭牽自己的手，真的是太不正常了。
“那我再問你，你和碩王爺關係是不是很親近，昨日你都可以牽他的手。”
“不不不，你可千萬別誤會，我那是為了氣你，你不知道他有多討厭我對他對手對腳，他可是警告過我，若是再牽他的手，他就把我的手剁下來。”
“哈哈哈，剁下來做什麽？喂狗嗎？”
“你怎麽知道？”
“因為他也這樣警告我的，所以我都不敢碰他，可是你不同，你的勇氣還是可佳的，居然還敢碰他。”
“哦，你說這個，那是因為我臉皮厚呀，而且他也不是真的狠心，怎麽可能真的剁掉我的手。”
“原來如此。”木七夜邪魅的笑笑，看來君墨塵也要遇劫嘍。
“不要老是聊天了，孩子出來了沒有？”
“快了快了，急什麽？”木七夜一麵說著，手掌已經蓄力在柳瑩的肚子上輕撫而過。
“啊，啊。”付輕柔隻聽到柳瑩撕心裂肺的喊了兩聲，還未來得及問木七夜是什麽情況，就聽到嬰兒清脆的啼哭聲。
“生了生了，快點抱走。”木七夜手裏托著皺巴巴的一個小男孩，麵露嫌棄，自己最討厭小孩子了。
付輕柔轉過身，看到小孩子的時候還是很高興的，雖然這個小孩需要洗澡，但是小小的還是很可愛的。不過看到已經虛脫的柳瑩和地上的血漬時，付輕柔全身哆嗦一下，女人生孩子居然是這樣痛苦。
“給你，孩子已經出來了，剩下的交給你了。”木七夜將小孩放到付輕柔手裏托著的衣服上，自己還用付子昂的衣服擦了擦手，很嫌棄。
“唉，你別走啊，剩下的要怎麽辦？我也不知道呀。”付輕柔著急的拉住木七夜，木七夜回頭看看付輕柔。
“唉，我這是欠誰的呀，真是自找苦吃。”木七夜甩開付輕柔的手，快速出了洞穴，不一會兒又回來了，手裏拿著兩件不知是誰的衣服。
“給她穿上，趕快離開這裏吧。”
付輕柔還以為木七夜甩手走了，沒想到是去拿衣服，看來這個人還是不錯的。
“給。”付輕柔本來是蹲在柳瑩的身邊給柳瑩看孩子的，這樣想木七夜說的也對，柳瑩和孩子都要快點離開這裏。
木七夜看著被衣服裹得很嚴實的小孩子，嫌棄也沒辦法，大手接過來，抱著吧，誰讓自己管了這事呢。
“你還好嗎？這裏環境太差，我給你穿上衣服，咱們先離開這裏吧。”
“謝謝你們，如果不是遇到你們，我想我和孩子都會死了。”柳瑩說著便控製不住嚶嚶的哭了起來。
“不要傷心了，一切都會好的，孩子出生了，又遇到了我們，這都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來，我扶你。”付輕柔扶著柳瑩坐了起來。
“你不是疫情病人，而且懷孕了怎麽會在這裏？”付輕柔很好奇這一點。
“我家公婆和相公都是死於疫情，家裏被官兵燒了，說我可能被傳染了，便把我帶到了這裏，可是這裏都是快要死的人，而且餓急了就人吃人，我便躲到了山坡上，發現了這個墓穴躲起來。可是，誰知道孟德海那個畜生竟然來這裏找我，他就是個好色之徒，得了痢疾快要死掉的女人都不放過，剛才要不是你們趕來，我也要被他，被他糟蹋了，嗚嗚嗚。”柳瑩說著又傷心的哭了起來。
“哎呀，女人真是麻煩，我先走了。”木七夜托著孩子，實在看不下去兩個女人磨磨唧唧的了。
“不要理他，不過多虧了他，我雖然是大夫，可是我不會接生。”付輕柔一麵說著，已經給柳瑩穿上了第二件衣服。
木七夜抱著孩子下去便被圍觀了，大家對新出生的孩子很是好奇。木七夜把孩子塞到第一個圍過來的君瀟懷裏。自己則是嫌棄的站到一邊，和君墨塵看著山上。
“你能站起來嗎？我扶你出去。”付輕柔本就嬌小，柳瑩身子很虛，整個身體都倚靠在付輕柔的身上，這樣兩人誰也走不出去。
“付子昂，付子昂你還在外麵嗎？”
“在了。”
“你進來幫忙扶一把。”付輕柔實在是支撐不住，隻好讓付子昂進來幫忙了。付子昂一直候在外麵就是等付輕柔的，聽到她的召喚，趕緊進到洞穴，打橫抱起柳瑩便出了洞穴。
“你在這裏等我，我先把她送下去。”
“你去吧，要輕一些。”付輕柔看著付子昂抱著柳瑩飛身下去，想著反正是下山坡，自己下去就好了，所以沒有等付子昂飛上來便開始往下走。
君墨塵看到付子昂下來後，便飛身上去，將剛走下來兩步的付輕柔也帶了下來。雖然隻是瞬間，但是付輕柔還是由驚訝變成了感激，也來得及對君墨塵說“謝謝，還是王爺關心我”。
君墨塵並沒有和付輕柔說話，將付輕柔放下還是一臉沒表情。不過一旁的木七夜卻是看著付輕柔眨眨眼。付輕柔白了木七夜一眼，趕快來到柳瑩身邊照顧她。
“王爺，可不可以把她們帶回去，她們並沒有感染疫情，隻是身體虛弱。”付輕柔對君墨塵說著。
君墨塵看看躲在一邊的孟德祿，孟德祿心虛的低下頭，還踢了踢坐在腳邊的孟德海。孟德海看著對麵臉色蒼白的柳瑩正猥瑣的想著剛才柳瑩向自己求饒的樣子，可惜沒得手，不過知道柳瑩沒有疫情還比較放心，反正以後還會有機會。
“回去吧。”君墨塵剛才已經讓人查看了四周，沒有發現活著的人了。
“等等，這個人不能回去。”木七夜指著剛起身想走的孟德海。
“我？為什麽？”孟德海不明所以。
“因為你已經感染了疫情，回去隻會繼續傳染，就是禍害，這裏不正是讓感染疫情的人待的地方嗎？”木七夜很是肯定的說著。
“大哥，我。”孟德海看向孟德祿。孟德祿也是一臉不敢置信，剛才自己和孟德海離得那樣近。
“這位爺，您確定阿海他已經感染疫情了嗎？”
“那還用懷疑嗎？你問他自己糟蹋了幾個疫情女人，饑不擇食，那樣怎麽可能不傳染呢。”木七夜肯定自己此時是正義的使者，就討厭孟德海這樣的人渣，若是平時，自己早就下手送他一程去見閻王了。
“孽障，你真的碰那些有病的女人了？”孟德祿後退兩步，很是心痛的問著孟德海。
“我，我，大哥，你也知道，城裏基本上沒有什麽女人了的，我也是，也是沒控製住。”孟德海看著孟德祿失望痛心的樣子，隻好老實交代。
“但是不是有大夫嗎？你們可以醫治我呀。”孟德海居然還希望木七夜能救他。
“真是讓你失望了，我們什麽藥材都沒有，所以隻好先委屈你待在這裏，等朝廷的藥材到了再來救你。”木七夜幸災樂禍的說著，然後自己轉身便走了。大家也都不理會孟德海向前走著。
孟德海一直拉著孟德祿，孟德祿生氣的不想理會孟德海，可是聽孟德海不停的央求自己，心裏又軟了下來。
“你也聽到了，朝廷的藥材還沒有到，你便老實留在這裏，等藥材到了，大哥一定求王爺第一個救你。”孟德祿一麵說著一麵將孟德海的手掰開。
孟德海想繼續跟上去，可是被人給攔下來了，而且打暈扔了回去。
孟德祿歎口氣，自己也沒有辦法，這個關鍵時期自己表現好了，沒準兒這西北城的知府位置就是自己的了。想到這，孟德祿狠心的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