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厲珩，你告訴我，應該怎麽回答
晚上跟傅翎談完心，傅翎因為第二天還要去上班的緣故，便早早的就去睡覺了，我在客廳裏坐了好一會兒才回房間休息。可是卻在床上轉輾反側，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一旦我空閑下來，腦子裏就會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比如我跟厲珩之間的事情，比如我們之間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我垂頭靠在窗戶邊上，看著外麵的夜空。
今天的天氣其實還算可以，但是晚上卻看不到星星，夜空也是一片濃稠。我伸手摸了摸肚子，看了窗外許久。
原本以為這些事情會隨著時間的遷移而漸漸的從我腦海中消失，可有時候事情往往就是不按照自己的預想來發展。
這段時間其實我已經很少相當前幾個月之前的事情了，但是最近這幾天也不知道為何，總是會想起之前的事情。
我打開了電腦，在電腦麵前坐了許久，更新了一些瑣碎的事情。做完這些時候我卻突然覺得人生好像沒有了意義，我好像失去了前進的動力了似得。
我將這一切都歸咎於我暫時沒有工作，因為沒有工作，所以整個人都閑了下來，所以我才會想這些有的沒的東西。我忍不住歎了口氣，從抽屜裏拿出了那張支票，看著許久之後才下了個決定。
第二天我起得很晚，傅翎都已經上班去了，我才慢悠悠的出門，直接去了樓下附近的一家快遞公司，將這張支票給寄了出去。
厲珩的號碼我雖然刪除了，但是卻記得很清楚。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記得這麽清楚，大約是我對數字很敏感吧！
寄完了快遞，想起我卡上還有厲珩的七十萬，當初厲珩的確是說這些東西是給我的，但是既然孩子都沒有了，這錢其實也不應該收。我便給厲珩打了條信息。
料想他應該挺忙的，我以為他不會那麽快回複我，卻沒想到他竟然秒回。
“嗯！”
我問的是“你在嗎？”他會的就是一個字。
我想了想，突然有些後悔這樣突兀的問他，但是既然我現在有了決定，如果不立即做，我擔心後麵我會猶豫不決。便直接編輯過去，“你卡號多少，我把錢還給你！”
這回厲珩遲遲沒有回複我，我猜想我的話讓他覺得莫名其妙吧！
我回到家之後才接到厲珩的電話，“你在哪裏？”
我打開冰箱門的手頓了頓，“家裏。”我又道，“你銀行卡號給我一下吧，我想了想，這錢我拿著很不安，畢竟不是我的。我們之間的那場交易，算是不成功，所以這錢我還是應該退還給你。”
那頭厲珩長長的沉默，就在我以為我們之間無話可說的時候，他才又說道，“你倒是分得這麽清，如果分得清，那當初我們第一次上床又怎麽算？”
我愣了愣，沒料到厲珩會這麽直接，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
厲珩冷笑了一聲，“既然裴小姐這麽急著想要撇清，那麽厲某要是不成全你，似乎也說不過去！”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厲珩這話，我心口狠狠一抽，還想要說什麽，卻覺得全身無力，隻能死死的咬著下唇。
“出來見一麵吧，直接說清楚比較好，不然我覺得依著裴小姐這舉動，我們怕是一輩子都要牽扯不清了。”
我捏緊了拳頭，許久之後才控製住自己，“好。”
我簡單的化了個妝，拿了包就出門了。厲珩約的地方是雲水間，也就是我們第一次發生關係的地方。我不知道厲珩這麽做究竟是什麽意思，但是我知道既然今天這事兒是我提出來的，那麽我現在也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雲水間的經理似乎都已經認識我了，看到我過來，便忙招呼我，“裴小姐嗎？厲爺已經在裏麵等您了！”
我愣了愣，“好，謝謝！”
經理帶路過去，推開門，厲珩的確已經在裏麵了。他在煮茶，看樣子好像來了有一會兒了，看到我來，也隻是隨意的掃了我一眼。
我心口一緊，卻還是關上門進去。“厲先生！”
厲珩抬頭看我，他倒了一杯茶遞給我，“剛剛煮的。”
“謝謝！”我很客氣的接過來，手指在觸碰到厲珩的手指時微微一顫，急忙縮回手，茶卻打翻了。
我看到厲珩眉頭微蹙，似乎很不滿我這樣的行為。我急忙低頭撿起茶杯，擦拭水漬。厲珩卻冷然的哼了一聲，“行了，不想喝便不喝！”
厲珩放下茶具，眼神冷冽的似冬日裏的寒冰。
我抿抿唇，雙手大力的握著，深深的吸了口氣，“抱歉了，喝不太慣。”
厲珩擰眉，側邊的咬合肌緊緊的繃著。我感覺厲珩肯定是掐死我的心都有了。便垂著頭，調整了自己的心態，急忙從包裏拿出一張卡來遞給厲珩，“這是七十萬。”
我將銀行卡推給厲珩，厲珩一直抿著唇不說話。他看著我，那雙漆黑濃稠的眼裏倒映著我的影像。不知為何，我竟然從厲珩的眼眸中看出了失望。
我的心也跟著微微有些失落，不過我強迫自己忽略這些不該有的情緒。
我跟厲珩之間的那點兒關係，之前就不正當，如今好不容易撇清了，我何故還要繼續跟他糾纏？
我這樣的人，跟厲珩那樣的人，本就不是一路的。
“既然錢也還給厲先生了，那麽我就不多留了，厲先生慢用！”
我剛起身，厲珩卻快我一步起身，直直的攔住了我，擋在了我的前麵。我驚駭的往後連退了兩步，擰著眉看厲珩，“厲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那你又是什麽意思？”厲珩咬牙切齒，一把抓住我的手抬起來，狠狠的捏著我的手骨，“你告訴我，那天我們分明說的很清楚了，錢你當時也拿走了，我們之間算是徹底清除了。上次在度假村，你再一次提醒我們之間的關係，我也沒有來招惹你，那麽這次呢？你這次又是做什麽？裴歡，你告訴我，你到底想幹什麽？”
厲珩咬牙切齒的聲音就像是要將我粉碎一般，他淩厲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看著我的眼睛！”
我的心狠狠一怔，被厲珩捏著的手腕疼的我差點兒驚呼出聲，“厲珩，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我掙紮著，抬頭卻對上厲珩那一雙猩紅的眼。我心裏慌亂不已，更加想要逃離。
厲珩這樣的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猩紅的讓我覺得可怕。“厲珩，你鬆開我。”
“痛嗎？”他高高的拉扯著我的手，一隻手捏著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對上他的眼，“原來你也知道痛啊！痛了才好，痛了你才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夠肆意妄為，肆意招惹的。”
我的下巴就快要被厲珩捏碎了，我的眼淚也忍不住往外流，“厲珩，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放開我，放開！”
厲珩卻擰著我的下巴，與我對視，“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裴歡，你告訴我，上次你想要告訴我的事情到底是什麽？”
“沒有。”我矢口否認，“我沒有要告訴你什麽。”
“是嗎？”厲珩咬牙，“真的沒有？”
“沒有！”我大聲衝著厲珩吼道，“我不知道你想要聽什麽話，但是我的確沒有什麽想要告訴你的。我能有什麽要告訴你的？”
“裴歡。”厲珩咬合肌緊繃，一副要殺人的模樣，“你好，你好的很，那我再問你，你今天找我又是做什麽？錢我當初既然給你了，你也接受了，那麽我們之間的交易也算徹底結束了，那你今天來找我又是做什麽？別告訴我你僅僅隻是想要還錢！”
“對，我隻是想要還錢，不然你以為還能有什麽？”我梗著脖子，強忍著痛，“你說我們之間的那場交易結束了，的確是結束了。當初交易的內容是我生下你的孩子，你給我兩百萬，算是抵消我們之間的債務。可孩子沒了，厲珩，你聽清楚，孩子沒了，他死了。我沒有給你孩子，所以這場交易根本就沒有完成，我不要你的錢，不要！”
我衝著厲珩大吼，眼淚卻抑製不住的往外流。
我明明早就告訴自己，那個孩子我不喜歡，也不是帶著我的期盼而孕育的，我對他甚至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可為什麽我會這麽心痛？我甚至都不願意想起當初的那場禍事。
隻要想起那天的情況，我就苦不堪言。
我一雙眼渾濁的看著厲珩，他明明就在眼前，可我卻覺得他距離我那麽遠。
厲珩不會明白的，永遠也不會明白。我不要他的錢，僅僅隻是因為，我不想我們之間曾經有的那麽一丁點兒的關係，都沾染上了錢的俗氣。
我怕我晚上會睡不著，就算睡著了，在夢裏夢到那個孩子的時候，我都還能聽到他淒厲的哭聲。他應該帶著愛降生在這個世界上的，他應該是受到很多人的疼愛的，而不是淪為我和厲珩之間的一場交易。
厲珩一怔，鬆開了手。我連連後退，跌坐在地上，一抽一抽的，“你知道嗎？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夢到那個孩子，他會哭著質問我，為什麽不要他，為什麽不愛他，為什麽他不被期待來到這個世界上？”
“厲珩，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麽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