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你別走
第二天我起了一大早，化了淡淡的妝。之前懷孕的時候，因為醫生說孕婦化妝對孩子不太好，讓我盡量不要化妝。我便一直都沒有怎麽化過妝，就算出門也是素麵朝天。
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已經沒有前幾天的憔悴了，隻是臉看起來還是很蒼白。而且眼窩也很黑，是我昨晚一整夜沒睡造成的。我拿了粉撲在臉上，直到看起來麵色紅潤了些許，我才停下了手。
我換了一套自己的衣服，來的時候簡簡單單，走的時候也希望簡簡單單。
我提了箱子下樓，張媽看到我這副模樣嚇了一跳，“少奶奶，您這是？”
我抿抿唇，“張媽，我走了，還有，以後不要叫我少奶奶了！”
“少奶奶，您這是什麽意思？”張媽急忙拉住我的手，“什麽叫你走了？你要走去哪裏？”
我看著張媽的手，頓了頓，輕輕的撇開了張媽的手，笑道，“當然是從哪裏來，就回到哪裏去啊！”
“不行，少奶奶你不能走！”張媽又抓住我的手，說什麽也不肯讓我走，“你跟少爺吵架了是不是？張媽知道孩子沒了對你和少爺的打擊都很大，但是……張媽承認之前的確是有些怪您，但是……但是張媽也知道這與少奶奶您沒多大關係。您跟少爺都還年輕，孩子以後會有的，少奶奶您……”
“張媽，您放開我吧！”我搖搖頭，“其實您應該比誰都清楚，其實我跟厲珩之間……”
“少奶奶，您要走，起碼得讓我給少爺打個電話吧。您現在說什麽張媽也不會聽的，等我給少爺打個電話，你們好商好量的說說。”張媽一隻手拉著我，另一隻手則是拿出了手機給厲珩打電話。
她這副模樣分明就是不肯放我走，我有些無奈，但是又不好強行離開，隻能看著張媽給厲珩打電話。
反正昨天晚上我就已經跟厲珩說清楚了，我們之間也不會因為張媽的一個電話而改變什麽。
張媽看我這模樣，一臉焦急，等了好久才等到厲珩接了電話，急忙道，“少爺，是您嗎？”
“少爺啊，你快回來吧，少奶奶說是要走。你們之間有什麽事情不能商量的？你看看這都是鬧的什麽事兒啊，少奶奶才剛剛小產，身體還虛弱著呢，你讓她現在就這麽走了……”
“張媽！”厲珩那邊的聲音傳來，不知怎麽的，明明張媽並沒有開擴音器，但是我竟然能很清楚的聽到厲珩的聲音。“放她走吧！”
當我聽到厲珩的這句話的時候，心裏難免有些失落，可隨即又清醒過來，暗笑自己真是矯情，說要走的熱呢也是我，厲珩答應讓我離開，我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
張媽聽後臉色微變，“不行，少奶奶身體還很虛弱。您跟少奶奶鬧什麽脾氣張媽不管，但是少奶奶今天一定不能走。少奶奶的身體您還不知道嗎？少爺，張媽以前什麽都聽你的，但是這一次你得聽我的！”
張媽強勢起來，對厲珩說話也是不卑不亢，完全不是用傭人對主人的態度。
我知道張媽較真了，那邊厲珩沉默了許久，“我跟裴歡之間……沒有夫妻的關係，當初也是因為她肚子裏意外懷了我的孩子，張媽，這件事您別管了，她要走你就讓她走吧！”
“少爺，您怎麽能這麽說呢！我不管你跟少奶奶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她為了懷了孩子是真的。你們相處的這幾個月張媽都看在眼裏，張媽不相信您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少爺，您也不小了，能遇到一個好姑娘多不容易，你……”
“張媽！”電話那頭傳來厲珩疲憊的聲音，“有些事情不是我願不願意，這件事是雙方的意願，她……”
“您要是不開口，少奶奶肯定不會走！”張媽道，“反正我不管，少奶奶是一定不能走！就算要走，起碼也得身子好全了再走。少爺您不知道女人的事兒，這小產可不是小事，身子要是沒有調養好，以後可是要落下病根兒的！”
張媽不停的說著，一隻手卻還是緊緊地拽著我。我有些為難的看著張媽，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張媽或許是真心待我的，與我跟厲珩之間的那點兒關係，或許之前有關，但是現在她卻是真心待我好。
我抿抿唇，心裏有些難受。人都是感性的，一旦有了情感的糾葛，就容易割舍不下。而我很不喜歡這種自己被束縛的感覺，卻有時候無能為力。
厲珩那邊同樣傳來無力的聲音，“您讓她聽電話吧！”
張媽急忙將電話給我，“少爺要跟你說話，少奶奶，您可別亂說話啊！”張媽還緊張的叮囑我。
我無奈的搖頭，從張媽的手裏接過手機，“喂！”
“張媽的話你也聽到了。”厲珩似有些疲憊，“你身子還沒好全，反正五蘊居那麽大，你多住一些日子吧，也不過是添雙碗筷的事情！”
我抿了抿唇，雙手緊握著手機，瞧著張媽湊過來的模樣，有些於心不忍，“可是……”
“等你養好傷了，張媽也就沒有理由說什麽了。”
厲珩這套說辭讓我無法拒絕，跟張媽相處的這段時間，的確挺好的，張媽對我的要求有求必應，也從來沒有為難過我，反倒是對我很好。
厲珩這樣說，讓我根本就沒辦法拒絕。
我咬咬唇，看到張媽那期盼的眼神，點點頭，“那好吧！但是，等我……”
“嗯，等你養好身子，我會親自跟張媽解釋清楚。”
我掛了電話，將手機還給張媽，“我留下來！”
“唉，這才對！”張媽急忙將我的行李奪過去，就生怕我會反悔似得，急急忙忙拿上樓，“少奶奶，您想吃什麽？張媽做給你吃，是想吃小籠包還是粥？”
我扯了扯嘴角，“隨便！”
“那我就去做小籠包，我記得少奶奶您最愛吃這個了。”
“張媽！”我叫住張媽，笑了笑，“您以後還是叫我裴歡吧，或者歡歡也行。”
“這……”張媽有些為難。
“我留下來可以，但是您以後不能叫我少奶奶了。其實您早就應該知道我跟厲珩之間的關係了，我搬進來後，您也知道我跟厲珩其實不住一起的。”我說道，看到張媽臉色變了變，似乎有些失望。
我也知道這樣做可能會傷害到張媽，但是與其讓張媽抱著一個希望，倒不如一開始就讓她知道我跟厲珩不可能的。她也就不會有期望了。
張媽果然搖搖頭，歎了口氣，神色有些頹敗。“我老婆子不傻，怎麽可能會看不出來啊！但是你是少爺這麽多年來唯一肯帶回來的姑娘，就連以前那個……”張媽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一下，隨即無奈的笑了笑，“不說別人了。說說少爺吧！”
我是不想聽的，但是張媽卻要說，“少爺的經曆想必你也聽說過，他不太相信人，但是你是他第一個主動帶回來的姑娘，甚至還懷了少爺的孩子。少爺身邊向來沒有什麽人的，你對少爺來說真的很不一般。或許你不相信，也或許少爺自己都沒發覺。但是老婆子我伺候了少爺這麽多年，少爺是什麽樣的人，我卻清楚的很。”
“張媽……”
“你聽我說完！”張媽打斷我，“我知道我這樣做是自欺欺人，也是為難你。但是我不想少爺錯過，也不希望你錯過少爺。張媽看得出來你是個好姑娘，也看的出來你對我們家少爺不可能沒有感情。”
“張媽，您真的看錯了，我跟厲珩之間……我跟他說白了就隻是一夜荒唐，這個孩子是意外。”我知道這麽說很傷人，但是我並不想繼續欺騙張媽。
她是個好人，很善良的人，對我又那麽好，而我卻一直在欺騙她。無論我的出發點是什麽，欺騙總是不對的。
“不可能，少爺這樣謹慎小心的人，除非他不要，否則他不會將就！”張媽倒是十分堅定。
我無奈的聳聳肩，不知道應該怎麽繼續跟張媽聊下去。她很顯然是不相信我所說的話。
“少……歡歡，那你先做做，看看電視，我去做小籠包！”張媽打斷了我們之間的談話，便直接去了廚房。
我眼神有些空洞的看著張媽的背影，不禁有些泄氣。我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明知道我應該快刀斬亂麻，我就應該不顧張媽的反對直接走人。
但是我害怕，害怕我離開之後就再也見不到厲珩了，害怕從今往後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交集了。
我垂著頭，雙手絞在一起，直到骨節泛白，疼的我回過神來，我才鄙夷的苦笑。看來我，還真是自作自受。
我咬咬唇，聽到廚房裏傳來張媽不小的動向，我起身走到廚房門口，看到張媽忙碌的背影。張媽似乎也感覺到了，轉過身來看向我，“歡歡，你有事兒？”
我頓了頓，“我閑著也沒什麽事兒做，張媽，我幫您一起包小籠包吧！”
“這……這怎麽能行，這些粗重的活兒交給我就行了，少奶奶你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