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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她的世界裏隻有一個人

  “你覺得暗中提醒我們的這個人應該是誰?”


  她小心翼翼的詢問高宇傑。


  “這個我還真想不出,莫非是李茉兒?”


  沈瑾萱搖頭:“不可能,她上次跟蹤你和慕煜城,是因為她喜歡慕煜城,現在慕煜城沒和我們在一起,她沒有理由再幫我們。”


  “也是,我們都沒見過顧老先生,她更不可能見過。”


  “我心裏有一個人。”


  “誰?”


  她咬了咬城:“算了,不可能,不會是他的。”


  “不過這紙條會不會也是假的?我現在都被算計怕了。”


  高宇傑懊惱的揉了揉頭發。


  “等我們見到真正的顧先易,就知道這紙條是真是假了。”


  “關鍵我們怎麽才能見到?”


  “明天再去一趟他的公司,我們就在那守著,我就不信守不到他。”


  “好。”


  隔天上午十點,冒牌顧先易打電話詢問他們怎麽沒過去簽約,沈瑾萱沒有拆穿他的假身份,隻是抱歉的說,不準備簽約了,後天就回蘇黎世。


  對於她們突然間的反悔,顧先易顯得十分詫異和慌亂,堅持要她們過去麵談,說有事好商量,沈瑾萱再次婉拒,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她和高宇傑就坐在車裏,車子停在紅太陽房地產門前,十一點四十五分,從旋轉門內走出一行人,為首的是一位年過半白的中老年人,隻是第一眼,沈瑾萱就對那個人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她慌忙推開車門下車,高宇傑拉住她:“不要冒冒失失的過去,有可能並不是我們要等的人。”


  “我的直覺告訴我一定是他,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沈瑾萱堅持下了車,疾步追上那一行人,焦急的喊一聲:“等一下。”


  那位剛要坐進車裏的中老年人聞言回轉頭,詫異的打量她,問:“有事嗎?”


  “請問你是顧先易老先生嗎?”


  他點點頭:“是的,你是哪位?”


  沈瑾萱長長的舒了口氣,總算是等到真正要找的人了,經曆了前麵那一場騙局,她心中已經高興不起來,反而有一點點難過。


  “我是慕馳的兒媳婦,我叫沈瑾萱。”


  “慕馳?”老先生驀然睜大眼,不可置信的問:“慕馳的兒媳婦怎麽到這裏來?”


  “說來話長,可否騰出一點時間,我們找個地方談?”


  他想了想:“好,那我們先一起去吃飯吧,邊吃邊聊。”


  沈瑾萱與高宇傑上了他的車,車子停在了一家港式餐廳,進了事先預訂好的包廂,顧老先生說:“你們怎麽會到澳門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沈瑾萱於是把前因後果娓娓道來,包括之前上當受騙的經過也告訴了他,真正的顧先易聽完後,竟然十分生氣,他隻問一句:“慕馳的兒子慕煜城怎麽沒來?”


  “他……”


  沈瑾萱咬了咬城:“他出了點事。”


  “什麽事。”


  原本是不想說的,可見對方堅持要知道,無奈之下,隻好如實說:“他失憶了。”


  “失憶?怎麽會失憶?”


  提起失憶,沈瑾萱心痛難忍,她低下頭,拚命壓抑著想要哭的衝動。


  高宇傑知道她沒辦法敘述經過,便緩緩把慕家發生的所有事都坦陳了出來,顧先易聽完後,遺憾的歎息:“抱歉,我沒辦法幫你們。”


  沈瑾萱猛得抬起頭,淚眼婆娑的問:“為什麽?”


  她和高宇傑都十分詫異,沒想到冒牌的都能爽快答應,真正的反而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雖然我與慕馳是多年的世交,於情於理都應該幫助他的後人,可是你們現在讓我很沒有信心,慕煜城失憶了,單單靠你們兩個人想要支撐大局有點困難。”


  “就是困難所以才來找您支援的,隻要你肯伸出援手,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連人都可以找錯,你們拿什麽讓我相信?”


  “我們到你公司去找過你,隻是沒有預約見不到,我當時留了一張紙條給你們前台小姐,可能是她忘記了並沒有把那張紙條送給您,所以才陰錯陽差的讓敵人鑽了縫子。”


  顧先易搖頭:“不管有什麽理由,我都不可能答應你們,除非慕煜城本人來找我,我必須要看到希望,才會做出相應的決定。”


  “可是他現在來不了,他現在記憶還沒有恢複……”


  “那就等恢複的時候再來找我吧,我實在是對兩位沒有信心。”


  沈瑾萱心裏難過極了,她見對方態度堅決,心中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


  “顧老先生,慕少之所以會失憶,就是因為我和他在來找你的途中被人襲擊了,這段時間慕家發生了很多事,我們都比較疲憊,所以一時失去判斷能力也是可以原諒的事,還望您能理解,現在我們隻有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你不肯幫我們,那我們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慕家的公司被別人搶占,我相信慕老爺泉下有知的話,心裏也會不安的。”


  “就算我現在暫時幫你們,公司早晚還是會落到別人手中,你們倆根本不是慕振雄的對手。”


  “慕少的記憶會恢複的,請你相信我們,暫時隻要替我們保住公司的執行權就可以了。”


  “對不起,恕我還是不能答應。”


  顧先易的心仿佛是鐵做的,無論他們如何拚盡全力,也不肯動搖半分。


  沈瑾萱難過的深呼吸,終於放棄了,她站起身:“既然顧老先生執意不肯幫我們,那我們也就不勉強了,打擾了,再見。”


  她與高宇傑深深鞠躬,黯然的退出了包廂。


  出了餐廳,高宇傑切齒的說:“真沒想到慕老爺的朋友如此不近人情。”


  “算了吧。”沈瑾萱麵向陽光,冷笑一聲:“誰也別指望了,訂機票,明天回蘇黎世。”


  深夜,她睡不著,披了件外套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俯覽著這座夜晚比白天還要美麗的城市,心裏惆悵萬千,堅硬的城市裏沒有柔軟的,生活不是林黛玉,不會因為憂傷就風情萬種。


  沒能替心愛男人完成未完成的心願,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挫敗感,她覺得很累很疲憊,可是卻也不能停下來,感覺身後總有人在推著她,在她想倒下的時候,就被麻木的推著繼續往前行。


  一個人靜靜的呆在房裏,靜靜的享受著這份無人知曉的孤獨。夜靜的可怕,心裏是一種說不出的痛,最後無奈,隻能將這一切都留給寂靜的夜空,夜空下孤獨的自己。


  一夜未眠,清晨高宇傑敲門:“太太,收拾好了嗎?”


  她拎著行李開了門,無力的說:“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步出了酒店的大門,攔了輛車往機場的方向行駛,車子開到一半,沈瑾萱的手機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按下接聽,驀然聽到不算太陌生的聲音,心裏即詫異又緊張:“顧老先生,我們正在去機場的路上,不知你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麽事?”


  “關於投資的事,你們到我公司來談吧。”


  沈瑾萱以為是聽錯了,她不確定的問:“你是考慮幫助我們了是嗎?”


  “是的。”


  她驚喜的捂住嘴,連連點頭:“好好,我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立刻對司機說:“不去機場了,改去紅太陽集團。”


  高宇傑驚詫的問:“他改變心意了嗎?真決定幫我們了嗎?”


  “是的,他是這樣說的。”


  沈瑾萱難掩心中的激動,沒想到經過一夜,原本已經不抱希望的局麵很快就扭轉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再次來到紅太陽集團,沈瑾萱說是顧老先生親自跟她們預約見的麵,前台小姐立馬放行,她與高宇傑剛要進電梯,想想又折回去問:“上次我留的紙條你忘記給你們董事長了嗎?”


  前台小姐怔了怔,詫異的說:“不是你們後來又要回去了嗎?”


  “我們誰要回去了?我還是他?”


  沈瑾萱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高宇傑。


  “不是你們二位,是另一個陌生的男人,他說和你們是一起的,你們前腳走了沒多久,他後腳就來把紙條索要回去,我便也沒多想,就給他了。”


  兩人麵麵相覷,心中都各自明白,什麽也沒說,徑直朝電梯的方向走進去。


  “果然是中了圈套,我們一直被人跟蹤。”


  “是的。”


  “那我們現在來找真正的顧老先生,想必暗中的人也知道,恐怕還會有危險。”


  高宇傑蹙起眉,心中頗為憂慮。


  “我們當心點便是,光天化日之下,他們也不敢太肆意妄為。”


  電梯停在九樓,兩人在秘書的帶領下,來到了董事長辦公室。


  “兩位請稍等片刻,我們董事長正在開會,差不多十五分鍾後就會結束。”


  “好的。”


  “那請自便,我先去忙了。”


  秘書離開後,沈瑾萱便開始打量顧老先生的辦公室,她有種熟悉的感覺,總覺得這辦公室的裝扮與老家的廳堂很相似。


  “顧先易是哪裏人?”她隨口問。


  “這個我不太清楚,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他不是澳門本土人。”


  “你怎麽知道?”


  “上次在船上聽慕少說的。”


  “他沒說他是哪裏人嗎?”


  “沒有,隻說顧老先生祖籍不在澳門。”


  “那他有可能是上海人。”


  沈瑾萱猜測道。


  “為什麽?”


  “這間辦公室給我一種家鄉的錯覺,而且我第一眼見到顧老先生就覺得似曾相似。”


  她一邊解釋心中的感覺,一邊繼續打量,走到顧先易的辦公桌旁,突然被桌上放置的一張照片震懾住了,兩隻腿如同灌了鉛,想上前仔細看一看,卻發現怎麽也挪動不了步伐。


  雙眸漸漸模糊了,她使出渾身的力氣往前邁了一大步,一把抓起桌上的相框,盯著裏麵一張複古的女人照片,陷入了深深的震撼和震驚之中。


  照片中的女人穿著一襲淡紫色旗袍,獨坐在小窗前,窗台上放置著一盆同她身上所穿衣服同色係的紫羅蘭,女人頭發蓬鬆的挽在腦後,清秀的臉上掛著雅致的微笑,這笑容刺痛了沈瑾萱的心,她對這女人還有這笑容再熟悉不過……


  “這是誰的照片?你認識嗎?”


  高宇傑見她目不轉睛的盯著照片看,一臉的複雜,便好奇的走過來詢問。


  沈瑾萱沒有說話,她已經沒辦法開口,腦子一片空白,拿著照片的手抖的越來越厲害。


  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顧先易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沒關係。”高宇傑趕緊扯了扯仍然沉浸在震驚中的沈瑾萱。


  顧先易見她手裏拿著的照片,眸光沉了沉,手指向沙發:“坐下來談吧。”


  沈瑾萱被高宇傑硬拖過去,她木然的坐下,雙眼死死的盯著對麵似曾相似的人。


  “昨天你們走後,我深思熟慮了很久,終於決定……”


  “您認識沈蘭君嗎?”


  她突然打斷顧先易的話,無厘頭的問了一句。


  在高宇傑看來是無厘頭,但是在顧先易聽來,卻猶如晴天霹靂,他身體驀然一僵,雙目圓睜愣了半響才問一句:“你也認識她?”


  嗬,沈瑾萱冷笑,緩緩的從背包裏拿出皮夾,然後抽出一張照片,遞了過去。


  顧先易看到照片整個臉唰一下變了色,他顫抖的望著手中的照片,驚愕的問:“你怎麽會也有這張照片。”


  他手裏拿著的照片與他辦公桌上放置的照片一模一樣,隻是尺寸稍微小一點而已。


  “你不是問我是不是也認識沈蘭君嗎?我坦白告訴你,豈止是認識,我是她當年與一個負心汗結下孽緣生下的女兒的女兒,也就是說,我是她的外孫女。”


  轟隆一聲,仿佛一顆炸彈爆炸了,連高宇傑都被炸的目瞪口呆,這突然生出的變故一時半會簡直讓人接受不了,就像是拍電視劇一樣充滿了戲劇性。


  “你說什麽……你是沈蘭君的外孫女?”


  “是啊,很意外吧?是不是這麽多年從來沒打聽過她的消息,所以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顧先易麵色蒼白,手用力的捂著胸口,表情十分的痛苦。


  高宇傑如夢方醒,趕緊上前詢問:“顧老先生,你沒事吧?”


  “幫我中間抽屜裏的藥拿給我……”他吃力的說一句。


  高宇傑趕緊奔向他的辦公桌,拉開中間的抽屜,看到一瓶降血壓的藥,迅速拿過去給他服了幾顆。


  服了藥後顧先易的情緒漸漸冷靜,他聲音沙啞的問:“你外婆怎麽樣了嗎?她還好嗎?”


  沈瑾萱冷笑一聲,眼淚奪眶而出:“你說呢?在那個唾沫可以淹死人的年代,一個跟人私通懷了孕的女人,你覺得能好嗎?”


  顧先易的臉色愈發蒼白,他低下頭,哽咽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對不起這三個字你應該對我外婆說,而不是對我說,不過可惜,你想說也沒機會說了。”


  “你……什麽意思?”


  顧先易顫聲問,不止聲音顫,身體比聲音更顫。


  “你聽不懂嗎?你已經沒有機會對我外婆說那三個字了,除非等你閉上眼的那一天,才能重新有機會。”


  “她死了嗎?”


  嗚一聲,顧先易放聲大哭,哭的撕心肺裂,肝腸寸斷,哭的沈瑾萱有一瞬間,甚至有些相信麵前這個人是愛著外婆的,可是這個想法隻是旱花一現,想到外婆苦苦守了一輩子,想到她們一家三代因為這個男人而過著痛苦煎熬的生活,那個想法很快被憤怒取代了,她不會原諒他,外婆也不會原諒。


  高宇傑夾在兩人中間左右為難,兩邊都在哭,他安慰那邊都不是,畢竟這不是一般的怨恨,而是堆積了幾十年。


  顧先易哭了很久,哭的嗓子啞的幾乎說不出話,才抬起老淚縱橫的臉,說:“我不祈求你能原諒,就當你沒看到那張照片,也不知道我是誰,就帶著對我的恨一直恨下去吧……”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演這麽一出戲。”


  沈瑾萱吸了吸鼻子,諷刺的質問,之前還想不通昨天為什麽態度那麽堅決,今天就突然改變了心意,此刻看來,在看到那張照片後,她總算是明白了。


  “演什麽戲?”


  顧先易擦了擦眼角混濁的淚。


  “你是因為知道了我與沈蘭君的關係,所以才突然改變心意的對嗎?不要否認,從小我媽就跟我說,我與外婆年輕時長的十分相似。”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一點也不清楚你與蘭君的關係,真的不清楚。”


  “既然如此,為什麽又突然決定幫我們?”


  顧先易沉默了,沈瑾萱自嘲的笑笑,騰一聲站起來:“如果你隻是我公公的朋友,我會接受你的幫助,可是現在你想幫,我也不會接受了,我不會讓你那麽容易就彌補了對我外婆的虧欠,我要你一輩子都活在內疚中!”


  沈瑾萱說完這幾句話,撥腿奔了出去……


  高宇傑立馬追上她,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就這樣放棄了嗎?”


  “是的,我不會接受那個人的幫助,他是想給他自己贖罪,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就算是贖罪又怎樣?現在我們不是顧慮尊嚴的時候,想想慕少,想想慕氏,你把這個機會放棄了不會後悔嗎?”


  “不會後悔,我要接受我才後悔,我有什麽臉麵對背了一輩子私生女包袱的母親,有什麽臉麵對等了一輩子最終含恨而終的外婆!”


  沈瑾萱甩開高宇傑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前跑。


  “我以為為了慕少,你沒有什麽是不能放棄的……”


  高宇傑憤怒的吼一聲,她愣住了,雙腳再次如同灌了鉛,怎麽也挪不動了。


  “就算他幫了你他心裏會好過一點那也是他的事,隻要你心裏不原諒他,他就等於沒有彌補,何必要為了一時的骨氣,而跟自己過不去?”


  沈瑾萱有些動搖了,她承認高宇傑說的話不無道理。


  “如果為了一時骨氣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將來你一定會後悔,因為那個男人一輩子都這麽過來了,你還指望以後他會因為你一番話而活不下去嗎?最正確的做法,就是像他說的那樣,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不肯原諒就假裝不認識他,等工作的事談攏後,各自回到各自生活中,在你外婆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沒出現,現在出現了,就不該成為你心中的困擾。”


  沈瑾萱點點頭,終於決定為了慕氏而犧牲心中的骨氣,就算是外婆地下有靈,也一定會支持她的選擇。


  她與高宇傑重新返回了董事長辦公室,顧先易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單手抵著額頭,臉上是沉痛到極致的表情,似乎經過剛才那一番打擊,他一下子就老了許多。


  “顧老先生,可否暫且拋開私事,談一下投資的事?”


  高宇傑輕聲征詢。


  他無力的點頭:“好。”


  沈瑾萱坐了下去,目光不再如剛才那般充滿怨恨,而是真的,當作了不認識。


  “你打算什麽時候投資我們?”


  “隨時都可以。”


  “需要我們做抵押嗎?”


  “不需要。”


  “董事會那邊要不要先打聲招呼,征求一下大家的同意?”


  “不用了。”


  “那你的意思,現在就可以簽訂投資的合同嗎?”


  “是的。”


  他欣喜的道了聲謝謝,趕緊從公文包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合同,遞給了顧先易。


  顧先易連看都沒看一眼,就唰唰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您不確認一下條款嗎?”


  “不必了,我相信你們。”


  “太感謝了,我代表慕氏所有的員工,以及我家少爺和太太向你表示深深的謝意。”


  高宇傑鞠了個大躬,把簽好的文件放進了包裏,用眼神示意沈瑾萱說幾句感謝的話。


  “謝謝你可憐我那傻外婆,告辭。”


  她站起身,轉身要走,顧先易卻說:“原本不是因為你外婆的緣故才幫你們,現在反而真的是因為她了。”


  嗬,她冷笑:“從你對我外婆的薄情,加上你對朋友後人的無情,就可以看出你是怎樣一個不近人情的人,所以你以為我會相信隻是過了一夜,你就良心發現了嗎?”


  “是,我承認確實不是良心發現,而是因為昨晚有人來找過我,是因為他才讓我決定幫助你們,不管你們信與不信。”


  “誰?”


  沈瑾萱心裏劃過一絲異樣,不自覺的就聯想到昨晚送信的人。


  “我答應過他不會透露姓名。”


  高宇傑詫異的瞪大眼,趕緊坐回去:“顧老先生,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請你告訴我們這個人是誰?我們想當麵感謝他。”


  “不用了,他並不想見到你們。”


  “為什麽?”


  “請恕我無法相告,原本我連這個都不應該告訴你們的,隻是不想被誤會才不得已說了出來。”


  “是慕煜城嗎?”


  沈瑾萱突然厲聲問,把高宇傑嚇了一跳。


  “不是。”


  “真的不是嗎?”


  她直視著眼前憔悴的老人,似乎想從他的眼裏驗證她的猜測。


  “真的不是,你們不是說他失憶了嗎?一個失憶的人怎麽可能跑來找我?”


  高宇傑也覺得不可能,他歎口氣,抱歉的說:“沈太太她是思念過度,不好意思啊,我們這就回去了。”


  “以後如果有什麽需要盡管來找我,就算是你說贖罪也沒關係,我會感激你給我贖罪的機會。”


  身後是顧先易誠懇的聲音,沈瑾萱頭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紅太陽集團,她整個人陷入了渾渾噩噩的狀態,一來因為突然知道了外公的存在,二來她總覺得那個暗中幫助她的人是慕煜城,雖然確實有點不可能,可是她更相信心中的直覺。


  拿到了簽署的合同,兩人也算是不虛此行,雖然過程很令人痛苦,可是結果是令人欣喜的,坐在回蘇黎世的飛機上,沈瑾萱開始慶幸自己沒有為了一時的骨氣而不回頭,就像現在這樣,回去後,那個短暫出現在生命中的外公,她又能將他記多久?

  下了飛機第一件事,不是去公司,也不是回紫藤園,而是趕到了金家,堅持要見慕煜城。


  她要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她開始懷疑,慕煜城是不是真的失憶了,還是另有苦衷。


  金家傭人出來開門說:“我家小姐與慕少爺前兩天去美國了還沒回來呢。”


  她不相信,傭人隻好放她進去找,找了整整三圈,也沒找到慕煜城的影子,她頹廢的選擇了相信慕煜城人不在蘇黎世,可這並不影響她的懷疑,不在蘇黎世不代表就一定去了美國,如果他去了澳門又有誰會知道?


  成功的拉到了投資商,而且是極具實力的投資商,這讓沈瑾萱在股東們心裏頓時有了份量,他們開始對她刮目相看,開會時,不再隻是輕視和懷疑的眼神。


  會議結束後,她麵無表情的拿著文件夾回辦公室,身後追上來一個人,她沒有回頭,繼續往辦公室的方向走。


  “不錯,很了不起哦。”


  林川與她並肩走到一起,發自內心的誇讚她。


  “比起你差遠了,以後還有許多地方要向要林副總請教。”


  她冷冷的撇他一眼,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砰一聲又把門給關了,她與林川的辦公室一前一後,她的前,他的後,就像她的目標一樣。


  當天晚上下班後,沈瑾萱剛回到紫藤園,就接到了一通來自療養院的電話,電話打的是客廳的座機,她當時還沒反應過來,聽到對方提到王愛華的名字,才赫然想到,那是江珊的母親。


  “請問王女士怎麽了?”


  “她這兩天情緒失控,嚷著要見女兒,我們聯係不上她女兒,所以就隻好聯係慕先生,可是慕先生也不在嗎?”


  “恩是的。”


  “那可怎麽辦才好?要不你過來看看她行嗎?因為她是慕先生叮囑一定要照顧好的病人,所以我們不敢掉以輕心。”


  “現在嗎?”


  “是的,現在她鬧的特別厲害。”


  “好,那我過去看看。”


  沈瑾萱掛斷電話,便聯係司機把車開上山,換了身衣服,趕去了慈家療養院。


  車子整整開了一個半小時才到達,下了車,她直奔療養院前台,隻有兩名護士在值班,她上前詢問:“剛才是你們給我打的電話嗎?”


  “沒有啊,怎麽了?”


  其中一名護士疑惑的問。


  “二個小時前是你們醫院的護理人員給我打電話,說王愛華精神失控,讓我來看看她。”


  “哦,那可能是白班的吧,我們是換班來的護士,才來不到一小時。”


  沈瑾萱點點頭,便也不再多問,直接朝王愛華住的病房走去。


  沿著長長的走廊一直走,走到最後一間她停下步伐,敲了敲房門,裏麵無人回應,她以為病人是睡著了,便推開門不請自進。


  屋裏的燈沒有開,她摸索著找開關,燈亮了,她的視線迅速移向床邊,王愛華果然是睡著了,受過刺激的人膽子都小,睡覺的時候都要把頭藏在被子裏蒙的緊緊的。


  她搬把椅子坐到床邊,思忖著是等王愛華睡到自然醒,還是現在把她叫醒。


  環顧了一圈病房,是療養院VIP房間,雖然江珊對慕煜城無情無義,可是慕煜城對江珊算是仁至義盡了。


  一個介入了他父母感情的小三,他都能對她照顧有加,不得不說,慕煜城是個善良的男人,沈瑾萱想到他,心裏的某個地方就軟了,可是在軟的背後,卻是沉沉的痛,她的愛人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回到她的身邊……


  重重的歎口氣,她起身把王愛華的被子掀開,怕她捂的太緊會呼吸不暢。


  就在她掀開被子的一刹那,整個人突然為之一振,下一秒,她歇斯底裏的尖叫一聲,隻見王愛華雙目圓睜,臉色發紫,身體早已經冰冷。


  “伯母——伯母——伯母——”


  她瘋狂的搖晃著她的身體,可她卻一點知覺也沒有,這時外麵突然衝進來兩名護士,一看到床上的一慕,嚇得臉色唰一下慘白,轉身就跑出去報警了。


  直到警察趕來,沈瑾萱才知道,那兩名護士竟然把她當成了凶手。


  法醫經過初步鑒定,說:“是被人掐死的。”


  “提取她身上的指紋。”


  警察吩咐,然後二話不說就拿出手銬走向沈瑾萱。


  她驚慌的後退,大聲解釋:“我沒有殺她,我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這樣了!”


  “有沒有殺人等鑒定結果出來就知道了,現在請跟我們去警署接受調查。”


  沈瑾萱被他們強行帶出了療養院,等在院門外的司機見她被帶上了警車,嚇得趕緊上前詢問:“太太,這是怎麽了?這是怎麽了呀??”


  “快打電話給高特助!”


  沈瑾萱話剛落音,警車就發動引擎呼嘯而去,她坐在車裏,從最初的驚慌到慢慢的冷靜,終於相信顧先易說的那句話,你們鬥不過慕振雄的,顯然,她又中了圈套。


  難怪能讓她把合同順利的簽訂,原來,是有更大的陷阱在等著她。


  到了警局,警察開始做筆錄:“沈小姐,請問你為什麽要深夜趕去療養院?”


  “因為我接到了療養院護工人員打來的電話,說王愛華精神不穩定,一直要找女兒,她們讓我過去看看,所以我就過去了。”


  “你跟王愛華什麽關係?”


  “我老公是她監護人。”


  “你把當時詳細情況描述一遍。”


  “好。”


  沈瑾萱開始把她進了病房後的經過如實道來,說完後,一名警察來到做筆錄的警察麵前:“已經問過療養院的所有工作人員,沒有人給她打過電話。”


  “不可能!”


  她激動的說:“你們可以查我家裏的通訊記錄。”


  “剛才已經查過了,通訊記錄裏沒有來自療養院的電話。”


  沈瑾萱一下子懵了,她突然意識到,那通電話就是誘餌,為的就是把她引誘到事發地點。


  這時又一名警察走過來:“指紋鑒定結果也已經出來了,死者身上隻有她一個人的指紋。”


  做筆錄的警官歎口氣:“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我沒有殺人!我為什麽要殺她?我沒有理由這樣做!”


  “理由就是死者的女兒曾經是你老公的未婚妻,幾年前你們之間就已經積怨已深。”


  “照你這樣說,我就算報複也是報複她女兒,我為什麽要去報複一個精神失常的人?”


  “因為她女兒已經死了,你無法宣泄心中的憤怒,所以就隻好找她母親發泄。”


  “你們這是汙蔑!事實並不是這個樣子!”


  沈瑾萱憤怒至極,明明她是受害者,現在警察卻把她分析成了殺人犯!


  “瑾萱——”


  “太太,怎麽回事?”


  高宇傑與張美麗氣喘籲籲的趕來,一臉擔憂緊張的詢問她。


  “我被人陷害了。”


  沈瑾萱切齒的把經過又說了一遍,高宇傑聽完氣的臉都綠了,他對警察說:“我先把她保釋出去可以嗎?”


  “不可以,現在種種證據都證明是她殺了人,所以從現在開始,她不可以離開這裏半步。”


  “你們說的那些算是證據嗎?那都隻是片麵的證據,隻是為了陷害她製造出的假象而已,我強烈要求將她保釋出去,然後我們會找出新的證據證明她的清白。”


  “是啊是啊,她可是慕太太,不會畏罪潛逃的。”


  張美麗趕緊附和。


  “抱歉,法律麵前,不管她是誰,我們隻會依法辦事。”


  警察合起筆錄本,起身說:“明天我們會將案件移交到法院,你們去請律師吧。”


  “費警官,外麵有人送來了這位小姐無罪的證據。”


  一名助理警官拿著一盤光碟走了進來。


  一聽是可以證明沈瑾萱無罪的證據,三個人齊唰唰的把目光移向助理警官手裏的光碟,高宇傑詫異的問:“誰送來的?”


  “一個男人送來的。”


  “人呢?”


  “走了。”


  沈瑾萱趕緊催促張美麗:“你去看看是誰?”


  “別看了,已經開車走了。”


  助理警官把光碟交到做筆錄的警官手裏,轉身忙別的去了,那名費警察把光碟插入電腦,這時屏幕裏出現了療養院的一切動靜。


  一名身穿黑衣戴墨鏡的男人,頭戴一頂鴨嘴帽,悄悄從療養院的後門潛入了王愛華的病房,然後掀開她身上的被子,掐住了熟睡中她的脖子,一開始還能看到她雙手雙腳拚命掙紮,到後來漸漸就沒了掙紮的跡象,黑衣男人做完了這個動作,便將被子重新猛到她頭上,關了燈後從後門溜走,沒多大會,錄像裏就出現了沈瑾萱的身影,她搬了把凳子坐在病人的床前,掀開被子發現病人死亡,尖叫呼喚病人……


  這套視頻拍攝的角度十分隱蔽,但卻十分詳細,與他們從療養院調出來的視頻剛好少了那個黑衣男子的出場,看來療養院的視頻已經被人剪輯過,而在這份完整的視頻最後,竟然連沈瑾萱與自稱是療養院工作人員的通話記錄都附帶了,可見這個人心思極其細密,而且目的也十分明確,就是保護嫌疑人不受不白之冤。


  “現在你們可以確定,沈太太無罪了吧?”


  高宇傑看完錄像,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費警官點頭:“你們可以把人帶走了。”


  張美麗的高興的歡呼:“太好了,瑾萱,我們走,謝天謝地貴人相助。”


  三個人出了警署的大門,高宇傑說:“奇怪,我怎麽覺得最近暗中一直有人在幫助我們?”


  沈瑾萱神色恍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她的世界裏隻有一個人,那就人就是慕煜城。


  一定是他,原本她隻是猜測,可是今晚,她已經可以確定,暗中幫助她的人一定是慕煜城,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行蹤,也沒有人比他更關心她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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