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吻額頭的意義代表我原諒你
一句沈瑾萱你贏了,讓沈瑾萱的眼淚,瞬間如決了堤的河水,一發而不可收拾。
她對自己能不能贏會不會贏根本不報希望,她隻知道,爭取也許還有機會,但是坐以待斃,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你是說你不會跟江珊結婚了是嗎?”
慕煜城緩緩點頭:“是。”
“那麽,報仇你也放棄了嗎?”
“不放棄,我說過,隻要我活著,我就不可能放棄報仇。”
沈瑾萱的目光黯了下來,好不容易滋生的希望頃刻間消失殆盡:“放棄結婚,卻不放棄報仇,根本就是自相矛盾的。”
“仇是要報的,如果能在我有生之年查出真相最好,若是查不到,我便放棄。”
“到底在你心裏,什麽才是不能放棄的?”
“我以為我不能放棄報仇,但是當你完全無視我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最不能放棄的,其實是你。所以萱萱,我不會再為了報仇而辜負你。”
“我可以再相信你一次嗎?”
沈瑾萱的身體在顫抖,那顆在風雨中飄搖的心,像沒有劃漿的小船,動蕩的更厲害。
“可以。”
慕煜城抱住她:“不管什麽時候你都可以相信我,因為,我是最不願欺騙你的人。”
“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她撲他到懷裏,終於抑製不住,把這麽些天裏所受的痛苦和委屈全部用眼淚發泄了出來,退一步也許還有機會,要是把退路堵絕了,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所以,她不是輕易的被征服,她隻是,再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
僅僅,是最後一次。
“對不起萱萱,讓你傷心了……對不起……”
慕煜城捧起她的臉,心疼的吻去她眼角的淚水,他自責,是因為,好男人不會讓心愛的女人流眼淚。
“這一次,會守護我的對嗎?”
“是的,會守護你,一輩子守護你。”
沈瑾萱嚼著淚,幸福的笑了,她頃身吻了吻他的額頭,然後告訴他:“吻額頭的意義代表我原諒你。”
兩人緊緊相擁,彼此間那份純粹的深情,依然在心中刻劃出無人能替代的地位,
即使麵對上天的捉弄,命運的殘酷,沈瑾萱和慕煜城的愛情,還是能夠讓人感受到真愛的力量和奇跡,還有心底那份,對愛情的悸動。
“如果將來的某一天,你再傷我的心,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你。”
靠在他胸前,她篤定的說。
“如果將來的某一天,你說你要離開我,我不會留你,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如果將來的某一天,你說其實你還愛著我,我會告訴你,其實我還在等你。”
她的眼角再次濕潤,隻因為他的話說到了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對我來說,全世界我隻認識你一個,如果沒有跟你在一起,我其實根本不知道我要去哪裏……”
心常常都會跟愛在一起,如果心和愛分開了,那麽,人去哪裏,或者在哪裏,都已經不重要。
所以,對沈瑾萱來說,如果不能跟慕煜城在一起,她在哪裏都無所謂。
再次遇見江珊,是七月初七,中國牛郎會織女的日子。
沈瑾萱帶著慕煜城送給她的海洋之心,走在蘇黎世燈火璀璨的大街上,本來這麽重要的日子兩個人應該在一起,可是慕煜城臨時有個很重要的飯局,所以隻能等他結束後一起去看電影,在這等待的過程中,她百無聊賴的閑逛著。
很意外的,與江珊不期而遇。
江珊坐在輪椅上,上身穿一件咖啡色針織衫,下身則穿了條長到可以蓋住腳的波西米亞長裙。
“真巧啊。”
她目光犀利的衝沈瑾萱笑笑:“怎麽一個人?我未婚夫沒陪著你嗎?”
沈瑾萱輕歎口氣,即使缺了兩條腿的江珊,還是這麽驕傲自大,永遠喜歡強調,慕煜城是她的未婚夫。
“你的未婚夫怎麽會陪在著我?應該陪你才是。”
“家花哪有野花香,男人都是吃著碗裏看鍋裏的。”
江珊的話令沈瑾萱很不舒服,聽起來,就好像她是個小三一樣。
“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轉過身,正欲離開,江珊喊住她:“你明知道我腿不方便,就不能幫個忙嗎?”
“你腿不方便可以不要出來,否則你出來的時候不要一個人出來,張媽呢?”
“張媽家裏有事回去了,我隻是想出來吃個晚飯而已。”
沈瑾萱咬了咬牙,不是很情願的走過去,推著她找了家餐廳。
“看來你一點都不氣憤我搶了你的男人?”
江珊頗不懷好意思的問。
“我幫助你,不是因為你是誰,我從不吝嗇我的善良。”
“難道你真的不介意慕煜城要和我結婚嗎?”
她怎麽不介意?她當然介意,隻是江珊還不知道,慕煜城已經不會再和她結婚了。
進了餐廳,找了處靠牆角的位置,她想把江珊抱到沙發上,卻被她拒絕:“不用麻煩了,我坐輪椅就可以。”
“你想吃什麽?”
“隨便。”
沈瑾萱替她點了二菜一湯,然後坐到沙發一邊,不再說話。
江珊目光死死的盯著她看,直到把她看的毛骨悚然,才抬頭問:“我臉上有東西嗎?”
“你臉上沒東西,但你脖子上有東西。”
“什麽東西?”
她伸手摸了摸,觸碰到海洋之心,頓時就明白了:“你說這個?”
“哪來的?”
“別人送的。”
怕刺激到她,沈瑾萱並沒有說是慕煜城送的,可是她不說,江珊又怎麽會不知道。
“慕煜城送的是吧?”
她怔了怔,點頭:“是的。”
“拿下來。”
“幹嗎?”
“如此珍貴的東西,不能便宜了小三。”
“誰小三?”
沈瑾萱的臉色有些不悅。
“雖然我跟他還沒有正式舉行婚禮,但是就憑我手上戴的這個戒指,我就有權利指責你。”
江珊舉了舉左手中指上的婚戒。
“一個戒指算什麽?一個戒指就可以侮辱別人嗎?如果戒指可以成為一個炫耀的工具,那我也有戒指。”
沈瑾萱從口袋裏摸出一枚閃耀著鑽石光芒的鑽戒。
“哼,誰知道你的戒指從哪裏來,和我的能有同樣的意義嗎?”
江珊冷笑。
“我的戒指是當初慕煜城在馥勞教堂親手為我戴上的,請問你的也是他親手戴上的嗎?”
一句雲淡風輕的話,令江珊的臉色瞬間黯了下來,因為她的戒指確實是慕煜城買的,卻不是他親手戴的,她當時有央求他替她戴上,可他卻說,那是婚禮上的過程,沒必要提前。
“如果你真的想要這個,我給你便是,隻是請你以後不要那麽咄咄逼人,人與人之間都是互相尊重的。”
沈瑾萱將脖子的海洋之心緩緩解下來,放到了她麵前。
“你真是大方啊,把他送你的東西給了我,你就不怕他責怪你?”
“慕家欠你的那麽多,區區一個海洋之心,我想城哥他不會介意的。”
“城哥?”江珊諷刺的笑笑:“叫的真親熱啊。”
“你慢慢吃吧,我沒時間陪你了,再見。”
沈瑾萱迅速起身,不想再跟她圍著慕煜城的話題針鋒相對,愛情不是靠搶的,也不是靠吵的,而是隨遇而安的。
“你那麽自信,是因為慕煜城對你承諾什麽了嗎?”
江珊冷冷質問。
她停了步,回轉頭:“我想,我沒必要告訴你。”
“不管他有沒有對你承諾什麽,我都忠心奉勸你一句,別當真,因為承諾不過是一個騙子對一個傻子說的,我們一定會結婚。”
沈瑾萱笑笑,俯下身對她說:“那我也忠心勸告你一句,這顆海洋之心,會給人帶來災難的。”
沈瑾萱與慕煜城在約定時間內進了電影院,電影剛一開幕,她便接到張美麗的電話。
“喂?”
“瑾萱……你在哪?”
“我在看電影,你怎麽了?怎麽聲音這麽虛弱?”
“我生病了,發高燒。”
“生病了?那看醫生了沒有?我現在馬上過去啊!”
“噯,別,你不用過來。”
張美麗趕緊製止:“今天是七月七,你難得跟慕煜城在一起,我還是不要壞了你們的氣氛。”
“那你生病了要人照顧啊!”
“那要不,你叫高宇傑過來吧……”
沈瑾萱怔了怔,忽爾反應過來,沒好氣的說:“你是真病還是假病啊?”
“當然是真病,誰會咒自己生病啊。”
“那你打電話給他,你不是有打電話嗎?”
張美麗虛弱的歎口氣:“我是他什麽人呀,我讓他來他就來呀,我要能一個電話就把他招來,我還打你電話幹什麽……”
“……好吧,我懂了。”
沈瑾萱掛了電話,悄悄的扯了扯慕煜城的胳膊:“城哥,幫我個忙行不?”
“怎麽了?”
“你打個電話給高宇傑,讓他去看看美麗,她生病了。”
“生病了應該看的是醫生,高特助去了也沒用,我叫個醫生過去吧。”
“哎不要呀,其實……生病的人最想看的是自己喜歡的人。”
他愣了愣,隨即點頭:“這個我倒是能理解。”
“那你快打吧。”
“我考慮一下。”
沈瑾萱無語的搖搖頭:“這個需要考慮什麽啊?再考慮人都掛了。”
“我再想,高宇傑願不願意去。”
“他不願意去你就命令他去,你的命令他不是從來不敢違抗的嗎?”
“那是工作上,你這是讓我公私不分。”
“幫個忙嘛……”
她極少撒嬌,加上前幾日對他熱情不足,冷漠有餘,柔綿綿的手往他懷裏一搭,他整個人就軟了:“好,我來打。”
高宇傑果然是不敢違抗命令的,一接到電話,馬上便驅車趕去了蘇黎世大學。
到了張美麗宿舍,他敲了敲門,張美麗喊一聲:“門沒鎖,打開就行了。”
他推了門進去,看到她躺在床上,趕緊走過去問:“怎麽樣了?”
“你怎麽來了啊?”張美麗半眯著眼,明知故問。
“沈小姐和慕總在看電影不方便過來。”
高宇傑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好像沒有燒?”
“之前有,我吃了幾粒退燒片,退下去了。”
“哦,那現在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好多了,就是有點餓……”
“那你想吃什麽?我去幫你買。”
張美麗靈動的大眼轉了一圈:“我想吃披薩。”
“好,稍等。”
高宇傑起身,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搭到床邊,然後轉身出了宿舍買披薩去了。
聽到關門的聲音,張美麗一骨碌爬起來,拿過他的衣服放在懷裏聞了聞,聞到屬於他的氣息,她又激動又鄭重的宣布:“今晚我讓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半小時後,高宇傑買完吃的回來,他走到床邊說:“除了披薩我還買了些漢堡可樂哦。”
“買這些幹嗎?”張美麗裹著棉被,隻露出半張臉。
“聽說你們女孩子都喜歡吃這些。”
“你會在乎我喜歡什麽嗎?”
她突然滿懷期待的問。
高宇傑怔了怔,尷尬的岔開話題:“你捂的太嚴實了,越是發燒越是要散熱。”
“可是我冷。”
“那起來先吃東西吧。”
“好。”
張美麗努了努嘴:“把吃的給我放書桌台上,我不喜歡坐在床上吃。”
高宇傑拎著食物轉過身,往書桌台旁走過去。
他才一轉身,張美麗迅速掀開被子跳下床,然後,站到了他身後。
“宇傑……”她輕喚一聲。
“恩?”
高宇傑疑惑的回頭,卻在下一秒,手裏拎的東西啪一聲掉在了地上,深褐色的可樂從兩人腳邊呈直線一直流到了門邊。
他用力吞了吞口水,喉結上下翻動,即震驚又慌亂的問:“你……你怎麽……穿成這樣……”
張美麗隻穿了一件薄薄的蕾絲睡裙,裙子薄如蟬翼,幾乎是透明狀,裏麵的景色一覽無遺,盈盈可握的細腰,吹彈可破的肌膚……”
“不好看嗎?”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吐氣如蘭的撩bo他:“我可是女為悅已者容。”
高宇傑隻覺得渾身血液都衝到了腦門,上次她主動親了他一下,又說喜歡他,他自然是知道她大膽熱情,可是此刻看到她穿的如此誘惑站到他麵前,震驚之餘,他還是被她的大膽嚇到了。
“別這樣,快把衣服穿起來。”
他趕緊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眼神閃爍的訓斥:“你怎麽可以隨便在一個男人麵前這樣。”
“你又誤會我。”
張美麗倔強的瞪著他:“我早就跟你說過,我隻對我喜歡的男人隨便。”
她用力抱住他:“我喜歡你,可是到現在,你都沒有說你喜不喜歡我,我不要再等了,我討厭這種等待感覺!”
“那你想幹什麽?”
“你說我想幹什麽?”
她扯掉他的西裝,再次露出她的性感:“我要勾引你。”
“別胡鬧了,我要走了。”
高宇傑轉向要走,卻被她搶先一步擋在門邊:“我不讓你走,你今天隻有兩個選擇,第一,我成為你的人,第二,你成為我的人,你自己選吧。”
“……”那選來選去結果還不是一樣。
“美麗,我的情況你不了解,所以你不要再這樣了。”
“誰說我不了解,你的情況不就是你有未婚妻嗎?可我不介意啊,隻要你愛我,你什麽時候娶我都可以。”
“我不可能娶你的。”
她怔了怔,牙一咬:“那也沒關係,隻要你愛我,我可以做你身後的女人!”
“那你這是何苦呢?”
“我高興,我樂意!”
她一把扯住高宇傑的領帶,將他拉到她麵前,然後一個旋轉把他按在牆壁上。
高宇傑的臉漲的通紅,鼻孔裏冒著粗氣,艱難的說:“不要這樣,就算我求你了……”
“我偏這樣,我不禁要這樣,我還要這樣。”
高宇傑快要爆炸了,他雖然不是沒碰過女人,可是卻從來沒有碰過如此熱情似火的女人,腦中僅有的理智提醒他,絕不能越了眼前的雷池。
“你明明有反應,為什麽你卻不承認喜歡我。”
“是個男人都會有反應。”
“那你承認你喜歡我了?”
他不說話,她懊惱的吻住他的唇,“想要嗎?”
他還是不說話,她惱了:“到底想不想?”
“想,但是不能。”
“為什麽?是不能還是不行,還是不敢?”
“不能也不敢。”
“那你的意思,你不是男人嘍!”
高宇傑憋紅著臉解釋:“我是男人,而且是個很正常的男人!”
他停頓一下:“就是因為我是個男人,我知道我給你不了你想要的,所以我才不能也不敢。”
“我想要的隻不過是你的愛而已,你愛你的未婚妻嗎?如果你愛她,我馬上放你走。”
她固執的直視著他的眼睛,讓他想撒謊都沒有機會。
“好,這可是你自己的選擇,你不要後悔。”
高宇傑的理智全線崩潰,他豁出去了,抱住張美麗的腰,轉了幾圈轉到床邊,狠狠的將她壓了下去。
窗簾隻堪堪卷了一半,夜晚的窗前,月光柔和的映照在灑滿可樂的地板上,比任一夜都亮。
清晨的光線從窗外折射進房間,一室的旖旎,高宇傑睜開眼,驀然迎上一雙含笑的眼睛。
“幾點了?”他捏了捏眉心,坐起身。
“九點半。”
“九點半?”
慌亂的趕緊找衣服,迅速穿上身,在他多年的職業生涯裏,可從來沒有遲來的行例。
“我又沒有要你負責,幹嗎慌成這樣?”
“不是,我上班要遲到了。”
高宇傑穿好最後一件西裝外套,瞥了眼坐在床上的人兒,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額頭。
他什麽都沒有說,疾步往門的方向走去,開門之跡,身後傳來無怨無悔的聲音:“雖然我不知道這個吻代表什麽,但是從今天起,高宇傑,你是我的人了。”
他點點頭,依舊沒有說什麽,邁出了房間。
一路飛車到公司,盡管已經十萬火急,卻還是遲到了。
慕煜城見到他,意味深長的調侃:“喲,真是稀奇啊,我們公司最有時間觀念的高特助,竟然也有遲到的一天……”
他心虛的低下頭,含混不清的解釋:“我……昨天……今早……”
“昨天該不是沒回家吧?”
慕煜城湊近了問。
吞了吞口水,明知道不能承認,可是秉承對慕家忠心不二的態度,還是承認了:“是的。”
“跟張美麗在一起?”
“恩……”
“唉。”慕煜城歎口氣,語重心長的拍拍他的肩膀:“雖然你和我堂妹訂了婚,但是我不會勉強你一定要和她結婚,我清楚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如果你真的喜歡張美麗,就趁早跟家裏攤牌,把婚約的事解決一下,我二叔那邊我會替你擋著。”
“好。”
——
慕家大宅內,江珊把自己關在屋裏,已經整整一天一夜。
從昨天晚上,到今天傍晚,二十幾個小時,她不吃不喝,坐在輪椅上,傻傻的盯著麵前碩大的海洋之心。
這顆海洋之心她不是第一次見到,在法國拍照的時候,她看到他從一位收藏家那裏用巨額買下,當時還以為他是要買來送給她,卻不想,又是一廂情願了。
掀開厚重的窗簾,刺眼的光線有些讓她無法適應,雙眼微合,待漸漸適應後,她出了房間。
“小姐,你可算出來了。”
張媽走到她麵前:“是不是出了什麽事,為什麽你臉色看起來這樣不好?”
“沒什麽事,你幫我打個電話給少爺,讓他晚上過來一下。”
“哦好。”
張月蓉心有餘悸的走到電話機旁,打完電話後又返回江珊身邊,頗為擔心的問:“還有一個星期你們就要舉行婚禮了,該不是這節骨眼上又出什麽問題了吧?”
“沒有。”
江珊麵無表情的搖頭。
晚上七點左右,慕煜城的車停到了慕宅門外,進了客廳,問:“江小姐呢?”
“她在房間裏,在等少爺。”
“知道了。”
慕煜城徑直去了江珊的臥室,推開門,看到了坐在輪椅上背對著他的女人。
“你找我?”
江珊抬起頭:“可以蹲下來跟我說話嗎?我不想低人一等。”
他緩緩蹲下:“什麽事?”
“如果我不找你,你不會找我的對嗎?”
“會的,我正想找你。”
江珊的心咯噔一聲,一滴眼淚落了下來,其實她已經意識到了,從昨晚沈瑾萱的目光裏,就已經意識到了。
“城,我不知道你會對我說什麽,但是你想說的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請聽我說好嗎?”
“你說。”
“給我一個婚禮,無論如何,都要給我一個。”
江珊的眼淚滾滾而下:“就算不為了你父母的死因,看在你對我的虧欠上,給我一個婚禮好嗎?算我求你了……”
“一個無愛的婚姻對你來說,就真的那麽重要嗎?”
“對你來說,那可能隻是無愛的婚姻,毫無意義,但對我來說,卻是我多年的願望,我知道你離不開沈瑾萱,沒關係,我想清楚了,隻要你給我一個完美的婚禮,婚禮結束,我立馬離開蘇黎世,隨便你把我送到哪裏,這輩子我都可以不回來。”
慕煜城詫異的望著她,有些於心不忍:“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一個繁瑣的過程,婚姻不是兒戲,一旦進了禮堂,不是你離開,就能撇清我們兩個人的關係。”
“事到如今,我哪敢再奢望要一個天長地久的婚姻,我隻是想圓自己多年的夢而已,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希望可以穿著潔白的婚紗,成為你的新娘,現在我們還有一個星期就要舉行婚禮,可是你又要毀婚了,你認為我的心能承受的住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嗎?你說愛一個人是成全而不是占有,所以我不占有你,我想跟你索要的,僅僅隻是一個婚禮而已,除此以外,我什麽都不跟你要了……”
慕煜城知道這樣的要求不算過分,可是閉上眼,想到對瑾萱的承諾,他卻不能答應:“對不起……”
“我們不領證也不可以嗎?”
江珊厲聲質問,眼角的淚越流越多:“不領證你仍舊是單身,隻要我走了,你就可以和沈瑾萱結婚,你還可以從我舅舅那裏拿到你想要的東西,而我也不會跟任何人說,我們的婚禮隻是形式,你圓我一個夢,我成全你一生,從此後,我們就互不相欠。”
看似一場公平的交易,他卻知道,會傷了他女人的心。
“珊珊,一個男人一生中隻能陪一個女人走紅毯,即使是形式,也不是隨便走的。”
“慕煜城,我都已經退到了這一步,你還不肯答應嗎?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江珊再也抑製不住號啕大哭,她雙手捂著臉,哭的十分淒厲:“你說,一個男人一生中隻能陪一個女人走紅毯,那麽你告訴我,一個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是什麽?”
他不說話,她替他說:“一個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是結婚生子,我成了這副樣子,而你知道,我已經沒有了生育能力,我這輩子都別想替我心愛的男人生孩子,也別奢望能有一個孩子叫我媽媽,我注定就隻能這樣孤孤單單的死去……”
慕煜城的心被揪到了一起,他突然間不知該說什麽好,閉上眼,是沈瑾萱懷著最後的希望問他:我可以再相信你一次嗎?
睜開眼,是麵前這個哭的撕心肺裂的女人,苦苦哀求的眼神,承諾與責任對峙,讓他一時間陷入了痛苦的抉擇……
“城,求你了,答應我好嗎?你的一句話就是我活下去的動力,我沒有腿,如果我能站的起來,我情願給你跪下,我可以不要尊嚴,隻要能實現我唯一的心願,求你了……”
曾經江珊也是驕傲的女子,不會輕易的向別人低頭,更不會說出求字……
慕煜城痛苦而絕望的望著她,到底是什麽,讓她曾經的驕傲蕩然無存,而變成了現在這般的卑微?真的是他,毀了她的一生嗎?
“好,我答應你。”閉上眼,他終於做出了艱難的選擇:“但是你記住,婚禮結束,我們之間恩怨一筆勾銷,從此後,慕家再不欠江家。”
江珊,重重點頭。
出了慕宅,慕煜城開車去找了二姐慕雅姿……
——
張美麗與高宇傑感情突破防線,她高興的請了沈瑾萱去K歌,當然,也請了林川。
三個人坐在包廂裏,心情各自好,期間,沈瑾萱去了趟洗手間。
她從洗手間回來後不到十分鍾,服務員走進來說:“哪位是沈小姐?”
“我是,怎麽了?”
沈瑾萱詫異的扭頭。
“是這樣的,七號包廂有客人想請你過去喝杯酒。”
“誰啊?”
“客人隱私我不方便透露,你過去就知道了。”
林川搖頭:“不要去。”
張美麗也覺得不靠譜:“是啊,別去。”
“客人說了,他是你朋友,跟慕先生也是朋友。”
認識她還是認識慕煜城?那是誰啊?沈瑾萱不禁有些好奇,壓低嗓音對身邊兩位朋友說:“要不我過去看看?”
“可是如果是壞人怎麽辦?”
張美麗挺緊張,林川也附和:“最好是不要去,慕煜城仇家可不少。”
“沒關係,我去看看就來,如果我十分鍾不回來,你們懂的。”
她起了身,毅然決然的出了包廂。
步伐停在七號包廂門前,猶豫了一下,敲開了房門。
“是你找我?”
黑色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背對著她,背影有點熟悉。
“是的。”
“江純一?!”
男人轉過身,沈瑾萱詫異的張大嘴,立馬調頭就要走,卻被男人眼疾手快攔住了。
“見到我就跑?我又那麽可怕嗎?”
“你想幹什麽?”
她冷著臉問。
“你先坐下來行不行?好歹我還是你姐夫,別用這種仇恨的眼神看我。”
“嗬,你還知道你是姐夫,我怎麽看不出你有一點姐夫的樣子?”
“那姐夫應該是什麽樣子?”
“最起碼行為要端正。”
“我行為不端正了嗎?我又把你怎麽樣……”
江純一看起來一臉無辜,仿佛在慕家醉酒那一次,壓根就忘記了。
“我不想跟你說話,請讓開。”
“可是我想跟你說啊。”
“你到底想說什麽?”沈瑾萱有些忍無可忍。
“就想問你跟慕煜城散了沒?”
“沒散,我們好的很呢,馬上要結婚了,所以請你不要再糾纏我!”
江純一噗嗤一笑:“要結婚了?是誰跟誰結婚?你跟他?還是他跟江珊?”
“當然是我跟他!”
沈瑾萱的臉憋的有點紅。
“你做夢吧?人家可是還有一個星期就舉行婚禮了。”
“婚禮吹了,不行你等著瞧。”
“慕煜城說的?”
“你管誰說的,我說吹了就吹了!”
江純一無限感概的搖頭:“小萱啊,你別傻了,婚禮豈是那麽容易吹的?慕煜城他八成是忽悠你……”
“你的意思慕煜城還是會跟江珊結婚?”
“是的。”
她諷刺的笑笑:“那你以為你跟慕煜城的話,我比較相信誰?”
“你肯定是相信他嘍。”
“那不就行了?!”
用力推開他,沈瑾萱頭也不回的出了包廂。
夜裏十點回了紫藤園,慕煜城已經先回來,破天荒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我回來了。”
她小跑著奔到他麵前,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坐下來。
“去哪了?”
“美麗請唱歌唄。”
“林川也去了?”
“恩。”她撇他一眼:“不會吃醋吧?”
“不會。”
“那就好。”那她就放心了。
“最近有沒有聽到什麽流言?”
慕煜城看似隨意,目光卻閃爍不定的問。
“有啊。”
沈瑾萱鬱悶的回答:“都是你的流言。”
“什麽流言?”
“就是說什麽你和江珊不會不結婚啊,你是騙我的啊,婚禮一個星期後會如期舉行啊,等等等此類。”
“你相信嗎?”
“我當然不相信!”
她篤定的望著他:“我隻相信你,因為你是這個世上最不會欺騙我的人。”
慕煜城垂下眼瞼,點燃一支香煙,放到嘴邊抽了一口,一圈煙霧散盡後,他說:“萱萱,我跟你說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