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張海望父子
李璟見天香愣在那裏,手中毛筆也沒有絲毫的揮動,笑道“天香姑娘怎麽不寫?”
天香回過神,“呃,這就寫。”
說著,揮筆如飛,很快就按照李璟的話將兩張借據寫了。
李璟拿著兩張借據,吹幹了墨跡,看了一遍,見和自己說得話沒有什麽出處,讚道“姑娘真是好記性,要是換了我,聽三遍還不一定記得清楚。”
說著話,走到插著短刀的地方,伸手拔了起來,然後又走到還躺地上的沈旺身邊,不由分說抓起他的右手一刀劃了去。頓時鮮血如注,嚇得沈旺嗷嗷直叫。
李璟沒有理會,將他的手往一張措據上一摁,借據上頓時多了一個鮮紅的血手印。
他看了看那清晰的血手印非常的滿,又向何智堯走了過去。
何智堯看到李璟似笑非笑的向他走了過來,臉上的肌肉不由抽搐起來,等到李璟走到他身邊,他幹脆跪了下來,“好漢,別,別割我手。”
李璟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保證你的待遇比他好。”
說著,將刀伸了出來,“你用大拇指醮那家夥的血,摁個指印就行了。”
何智堯連忙謝過,伸出手在刀身上醮了血,在另一張借據上摁了指印。
李璟走到那徐姐身邊,伸手將那兩張借據遞給她道“徐姐收好了,明天幫我交給沈公子和何公子他們老爹,讓他們準備好銀子,隨時準備贖人。”
徐姐聞言,嚇得險些昏死過去,“大王使不得使不得呀,給奴奴一條生路呀!”
李璟兩眼一橫,“叫你怎麽做就怎麽做,不然的話,老子將你先奸後殺。”
徐姐聞言頭點跟波浪鼓似的,“大王饒命,奴奴願做。”
說著,哆嗦著接過兩張借據,一臉的苦瓜相。
“記好了,摁手印的給沈從梅沈二太爺。摁拇指印的那張給何大昌何員外,弄錯了,還是要先奸後殺的。”李璟帶著戲謔的提醒道。
“大王放心,不會弄錯,不會弄錯。”徐姐嚇得邊哭邊說。
李璟看事情做得差不多了,在留下去恐夜長夢多,生出什麽事端,幾個箭步來到沈旺身邊,一把將他提起來。又讓李珷押著何智堯,晁十三提刀在前麵,向畫舫外衝去。
很快幾人下了碼頭,迎麵便見一蒙臉的大漢跑了過來。
前麵開路的晁十三心提起了刀,冷聲道“啯嚕子辦事,不相幹的人滾蛋,否則砍了去喂魚。”
雖然,城外到了夜晚沒有官差,但也得防有想逞英雄的人,李璟便叫晁十三遇到人用啯嚕子的名頭嚇唬那些敢擋道的。
那蒙麵人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低聲道,“晁爺,是我張莊。”
原來,張莊膽子小,本不想幹這種驚天大事,但上了李璟這條賊船,隻有硬著頭皮往上衝,但心裏對何大昌和沈從梅這東湖縣兩個大佬還是非常忌憚,所以便蒙了麵,防止被何智堯和沈旺認出來。
晁十三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
“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前麵。”張莊見李璟等人得手,心裏又害怕又興奮,就像去被出嫁媳婦一樣。
月光明亮,路上行人很多,有人朝李璟他們這邊看時,晁十三都會惡狠狠地瞪過去。那些行人隻是尋歡作樂,這種閑事可不是能管的,有多遠就躲遠。
很快,他們便走到了馬車邊,李璟將沈旺和何智堯架上馬車。隨後他讓李珷和晁十三坐了進去。
馬車內早已備好了繩子,二人進車,將沈旺和何智堯捆得結結實實,隨後又堵上了嘴。
太陽照在了何大昌的屁股上,他也不願意起來,摟著小妾又親又摸。這小妾是揚州的一位做鹽商同行送給他的瘦馬,床上功夫了得,這幾夜他都宿在這小妾房裏。
就在何大昌摸得正舒爽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被這一番攪擾頓時失了興致,不由衝著門外大罵道“外麵是哪個狗才,不知道老爺正睡著嘛!”
外麵敲門那人回道“老爺,大事不好了,小少爺被啯嚕子給綁了。”
“什麽!”何大昌一屁股從被窩裏坐了起來,跳下了床。
那小妾也趕緊跟著下床,為何大昌穿衣。
穿好衣服之後,何大昌在那小妾小巴上捏了一把,淫笑道“你接著睡,晚上老爺再來找你。”
那小妾嬌嗔了兩句,便又躺回了被窩。
何大昌打開門走了出來,一名穿著長袍馬褂的管家,恭敬的立在一邊。
何大昌掃了他一眼,“孫管事,我兒子被人綁了,你聽誰說的。”
孫管事道“天一早,少爺的幾名長隨和天香畫舫的老鴇便來了,說是昨天少爺去天香畫舫喝花酒,和一幫啯嚕子鬧了不愉快,結果雙方大打出手。最後,對方還動了刀子,將小少爺和沈二太爺的公子一起給綁了。”
何大昌怒不可遏,喝道“這幫啯嚕子膽子越來越大了,連我的兒子都敢綁,那老鴇子人呢?”
孫管事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在前院的茶房內。”
何大昌哼嘰兩聲,朝前院走去,那孫管事緊跟在他身後。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二人走到了前院。那看大門的門子見到何大昌,忙小跑著過去打千行禮。
何大昌一腳那門子踢了個狗啃屎,大步衝進茶房。
昨夜陪著何智堯去天香畫舫的有三名長隨,經過昨晚那事,一直提心吊膽,一夜都沒睡,城門一開,就立刻趕了回來,精神有些恍惚,見到何大晶竟然忘了下跪行禮。
那跟著何大昌進來的孫管事見表現的機會來了,輕咳了一聲,喝道“你們這幫狗才,都忘了規矩嗎!”
那三名長隨聞言這才回神,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給何大昌請安。
何大昌看也不看他們,目光落在天香畫舫的老鴇身上,“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講給我聽,若有半句虛言,小心我燒了你的畫舫。”
徐姐昨夜也一夜未睡,心裏淒苦的很,本來她從揚州買了幾個琴棋書畫都調教的非常好的瘦馬回來,其中還有天香這種傾城國色,頗受宜昌府的達官貴人的追捧,銀子如流水般的進帳,為此還將畫舫改名為天香畫舫。
誰知這天香名氣太大,連那無惡不作的啯嚕子都慕名來了,結果搖錢樹兒成了招禍的掃把星。心裏又怕又惱哪裏還睡得著,將心中委屈和惱怒一股腦發泄在天香身上。
徐姐一肚子委屈說不出,隻能將昨晚的經過講述了遍,隨後又將何智堯摁了手指印的那張借據交給了何大昌。
何大昌掃了幾眼借據的內容,本來陰沉的臉色變得更加鐵青,“這幫啯嚕子欺人太甚,我一定要滅了這幫狗雜碎。”
正惱怒著,忽然那門子闖進茶房來,“老爺,沈二太爺在門外等候,說有事找老爺。”
何大昌一愣,心說這麽早沈從梅這老家夥找自己有什麽事,隨即想到,沈從梅畢竟是衙門的裏人,昨天啯嚕子鬧出那麽大的事,興安社那幫地痞不可能不知道,肯定也會通報沈從梅。
想到這裏,大概明白了沈從梅也是為他的兒子而來,便親自出門將沈從梅迎了進來。
沈從梅長相清瘦,頗有幾分儒風。而何大昌人如其名,長得大肚肥腸。二人走在一起,頗有些不類不倫。
來到茶房,何大昌又讓徐姐將昨夜的經過說了一遍,說完之後,徐姐又拿出另一張借據交給了沈從梅。
何大昌是個商賈,雖然買了一個官身,但還是脫不了商賈的秉性,對臉麵不是太在乎。
而沈從梅是書香世家,兒子外出找女人傳出去並不光彩的事情,現在還被人綁了,那更丟臉丟到這家了。可是這還不算完,看了李璟寫的那張借據,真是怒到了極點,一把將那借據撕的粉碎,“張晉雲這狗才是想開精忠山,扯旗造反嘛!”
何大昌聽沈從梅的口氣,似乎知道借據上自稱‘本人張晉雲’的那個家夥,不由問道“大人認識這張晉雲?”
沈從梅冷哼一聲,“張晉雲就是啯匪巨頭張海望的兒子。”
啊——!
何大昌嚇了一跳,張海望父子在宜昌、重慶兩府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凶漢,連官府都不太敢招惹的人物。
“這張海望父子如此囂張,難道官府就不能調派兵馬將他們給滅了嗎?”
沈從梅搖了搖頭,“難呀,我曾聽喬總兵說起過這張海望,這巨賊曾經是逆臣張廣泗的親衛,頗通兵事,後來升到了遊擊將軍。張廣泗因為在金川戰事上貽誤戰機、欺弄上官、忤逆聖上被處斬之後,他便領著手下數十親衛逃到了江上,做起了啯嚕子。”
頓了一下,又道“不怕賊凶,就怕賊懂兵法。朝廷派下重兵,這些家夥聞風躲了起來,宜昌府到重慶府水路縱橫、群山連綿,上哪裏去找他們。”
何大昌聽沈從梅分析的頗為在理,不由點了點頭,隨即想到兒子在那張海望兒子這名凶漢手裏,心裏不由擔心起來。
正在這時,那門子又在門外叫道“老爺,門外有名乞丐,說他有少爺消息。”
何大昌和深從梅對望了一眼,並肩朝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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