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演苦情戲
唐文清一聽,她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跟自己叫板,還反了她了。
“醜鬼,你這喪門星竟敢打我兒子,我現在就讓你下去和你爹團聚。”
話音未落,他的棍子就舉起來,柳娘嚇得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唐琛嚇得一下子撲在她身上,急切的喊叫著。
就在唐李氏鼓勵她的兒子出手教訓這個不孝的孫女的時候,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走進了小院。
唐婉看見來人之後,她緊繃著的心一下子放鬆下來。
“唐文清你這是做什麽?光天化日之下,這是你作為一個叔叔該做的事情嗎?”
唐李氏一見村長帶著怒氣走來,趕緊換了副笑臉。
在唐家她可以隻手遮天,但是在外人麵前她隻能算是窩裏橫的。
來人是雲溪村的村長,叫周懷禮,五十多歲,他可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看著他深邃冷冽的眼神,唐文清便不敢在村長麵前造次。
“村長,你來的正好,這個死丫頭打了我的孫子,文海氣不過才……”
周懷禮皺了皺,“我若是沒記錯,這院子裏的也是你的孫女。”
柳娘在兒子唐琛的哭喊聲中也蘇醒了過來,看見女兒好端端的站在麵前,心裏才稍稍鬆了口氣。
唐婉依稀記得,這個村長人還算正直,老妖婆想要先發製人,來個歪曲事實,她偏不如她的願。
“村長叔,我奶要用一兩銀子把我賣給鄰村那個吳老二,我不從,弟弟就要打我,是他自己沒留神撞到地上摔了胳膊,三叔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打我,把娘都嚇暈了,村長叔剛好你來,不然三叔要打死我和爹作伴,我們好害怕,您可要給我們做主啊!”
唐婉邊說邊哭演起了苦情戲,聲淚俱下的小模樣聽著誰心裏都難受。
周懷禮皺了皺眉頭,這不是欺負他們唐家二房沒男人嗎,都給分了家,老太太還來插手她家的事情,之前老太太小打小鬧就算了,如今眼看要鬧出人命,他可不能坐視不理。
“唐李氏,我記得七年前我可是給你們分了家的,你怎麽還來這裏惹是生非?”
唐李氏見狀,裝作有點愧疚道“村長,我這不是看她們苦哈哈的,想著婉兒也大了,嫁人之後我那媳婦和孫兒的生活也好過一點,誰知這孩子不體諒我這做奶奶的苦心。”
唐婉聽了不屑,她還真會為自己臉上貼金,說的冠冕堂皇,其實就是為了侵占那一兩銀子。
“奶奶,村裏人都知道那吳老二虐妻,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嗎?”
站在一旁抽泣的唐婉,摸著眼淚委屈巴巴的說道。
唐李氏眼睛翻愣著,恨不得把眼前的的丫頭生吞活剝了,往日不聲不語的,今日在村長麵前還來勁了是吧。
“婉兒,做人不能這樣自私,你看你娘和你弟都快吃不上飯了,你這做姐姐的就該要犧牲一點不是。”
唐琛站起來,摟著唐婉的大腿,小模樣倔強的看著奶奶,“我不要把姐姐賣掉,我要和娘親和姐姐在一起。”
“琛兒,你不懂,你姐姐長大了就要嫁人,而且也不怕別人笑話,你大姐今天不就是被人田家抬回來的,你娘不嫌丟人,奶奶還嫌丟人,早早嫁了是好事。”
唐李氏話雖是對著孩子說的,其實暗地裏諷刺她這個姐姐不知廉恥,是被人田家抬回來的。
柳氏生怕她這樣說,辱了女兒名聲,“娘啊,你可不能這樣說咱婉兒,她日後還要在村裏過活,她是受人蠱惑,鬼迷心竅才做的傻事。”
“你就別給她臉上貼金了,她這醜八怪,若不是上趕著倒貼人家田家,會弄成這樣回來嗎,有人要就已經是她的福分了。”
“我家過的是好是歹,不用奶奶操心。”
唐婉像是很有骨氣的甩出了一句話。
“看看,臉大不嫌丟人啦,就知道嘴硬,這不能當飯吃,聽話,明個就這樣送去鄰村好了,成全了大家多好。”
老太太試圖說服孫女,唐文海也在旁邊幫腔,聽到唐婉耳裏就像是一句笑話。
“三叔和奶奶早這樣想,那我們七年前就不用淨身出戶,現在為我們著想是不是有點晚了。”
“你……不識好歹。”
“不管我是不識大體還是不識好歹,我們家裏的事情不勞奶奶和三叔費心,請回吧。”
唐婉意誌堅定的態度,讓站在一旁的村長都佩服起來。
這孩子若是早被打這麽一下,腦子清醒過來,現在這個家的日子也不至於這樣清貧。
這是什麽想法,竟然還想著讓人家孩子被打,他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思路重回正軌。
“唐李氏,以前的小打小鬧我就當沒看見,如今要鬧出人命了,我這村子不得不管,不管怎麽說,柳氏她還健在,這個主你就做不了,回去吧,還不走嗎?”
唐李氏見狀不敢頂撞,畢竟人家是一村之長,身邊還有唐氏的叔伯鎮場,她也不敢撒潑。
唐宇這時候,也是疼的嗷嗷亂叫,從小嬌生慣養,哪受過這樣的罪。
老太太心疼孫子,唐文清就算再不甘心,他也不能再出手教訓侄女,隻能灰溜溜的帶著孩子逃走了。
唐婉這才回身把軟弱無力的柳娘攙扶起來。
母子三人謝過村長的出手相助,村長臨走時又多看了一眼唐婉,眼神中帶著疑惑,還是遣散了看熱鬧的眾人,帶著唐家長輩離開了。
小院子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柳娘用溫水給閨女擦拭,雖然沒有流血,但是後腦卻腫起了拳頭大小的包。
她心疼的說道“婉兒,咋弄成這樣?是不是那個春花教唆你又去田家了,以後……”
“以後我不會再理她了。”
唐婉回身,眼睛有些酸澀,她知道是原主的情緒帶動,後悔自己愚蠢無知。
柳娘聽了欣喜,看著閨女蛻變醒悟,心裏甭提多開心,就連幹活手腳都輕快不少。
唐婉抬眼看了看家裏,四壁空曠,隻有北牆上掛著爹爹活著的時候留下的弓箭。
一張桌椅加上一個箱櫃,整個房間就沒有像樣的家具了,真是一貧如洗,看來自己得趕快好起來,要不然一家三口就要喝西北風了。
畢竟是實打實的受了傷,雖然說沒有開瓢,但確實是受了傷,半夜的時候,便發起了高燒,這可急壞了柳娘。
三更半夜的家裏又沒有一文錢,就算找大夫人家都不願來,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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