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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得到醫館的地契

  孫子兵法……


  唐與柔得到答案後,從福靈山水界裏醒來,還來不及細想,就聽見唐豆兒哭得哀怨。


  “嗚嗚嗚……”唐豆兒攤開掌心,上麵紅了一塊,是被夫子的尺子打的。


  幼娘不敢出聲哄他,隻將他拉到一邊,默默從後抱著他,怯生生看著夫子,還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打手心還是挺疼的,但也就是疼一會兒,不礙事。


  誰讓他浪費夫子家的紙張,胡亂抄寫呢?

  唐與柔感受到張文堅瞪著自己,急忙道歉,從胳膊下拿出謄寫好的《上邪》,笑道“夫子,我抄完了!”然後將上邪全流暢地背了出來。


  張文堅哼了聲,接過這紙,大概是被娟秀清晰的字寫得太好了,驚訝問“你練過字?”


  “沒有。以前奶奶讓我們做女紅時,偶爾會讓我們繡點字。幼娘的字也好看,想來也是因為刺繡的緣故。”


  “原來如此。”張文堅了然,又看向案上那抄了最後一段兵書的紙張,挑了挑眉。


  唐與柔想了想,說“夫子,豆兒弄錯了書,乃無心之失,不如就請夫子將這上麵的字也教給我們。哪怕隻是片段,也能多學點字。”


  果然,張文堅拒絕了“不必,這不是你們該學的。”


  他表情生硬,說話間還將她和豆兒抄的兵法全丟進炭盆裏。


  草製粗紙被火苗吞噬,卷曲成了灰燼,揚起一陣焦味。


  唐與柔心中困惑,但很給他麵子,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夫子說的是,貪多嚼不爛,不如我們就先學這首上邪,等會了上麵所有的字,再來叨擾。”


  張文堅威脅道“好,明日來的時候,若誰忘了一個字,就打一尺子。”


  那三個都嚇得一哆嗦。


  唐與柔將案上筆墨紙硯都整理回原位,又對夫子作了個揖,帶著三人離開張家。


  以前隻覺得這哥們很剛正儒雅,這會兒看著,卻覺得奇奇怪怪的。


  “嗚嗚嗚,大姐姐,我不想學寫字了。手手疼!”


  “我教你,不會讓你挨打的。”


  唐與柔摸他腦袋,帶著他們往家裏走。


  真是沒想到,都找到開蒙的夫子了,卻要她這個文盲逐字逐句地教。


  好在《上邪》短,三個都不笨。耐心一個個字地攻克下來,花了一個下午,記了個七七八八。再根據遺忘曲線,等睡覺前再鞏固一遍,也就記牢了。


  隻是這樣死記硬背並不能長久,字記得一多怕是會記亂。


  第二天,小八回福滿樓忙去了。


  夫子教的這些字不太常用,還耽誤時間,他寧願多賺點銀子來體現自己的價值。


  唐與柔他們三個都記得字怎麽寫,但唐豆兒因為寫得不夠工整,挨了一下。


  今天隻教了《離騷》的一部分。


  這可就難了,連唐與柔也記得夠嗆,回空間叨了一顆風福果吃。


  最後還是替豆兒挨了一下。


  掌心火辣辣地疼。


  再去看那書架裏,已經找不到那本《孫子兵法》了,大概是被張文堅藏了起來。


  臨別時分,他宣布“明日就是冬祭,不用來了。”


  “好耶!”


  唐豆兒差點歡呼大叫,被唐幼娘及時捂住了嘴。


  唐與柔告別張文堅,禮數周全,心中卻想找個借口不來了,省得在這兒花時間還要挨打。


  ……


  冬祭前夜。


  陋室的門被村東的一個嬸子敲響了。


  “柔丫頭,你趕緊來,黃婆子要不行了,死前想見你一麵。你快來看看。”


  黃婆子獨來獨往,這鄰居也是聽了她的哀嚎敲打聲,才來傳口信。


  她隻負責送到,不負責回複,沒等唐與柔答應,便往回走了。


  唐與柔從百寶箱裏取出針灸,穿好厚皮衣,點了個燈籠,頂著寒風前往村東。


  離開陋室沒走幾步,一個人影跟了上來。


  “誰?”


  她駐足,回頭。


  “我。”


  黑暗中,司馬煜哼了聲。


  “你跟著作甚?深更半夜的早些休息吧。”


  唐與柔用手上的燈籠照亮他。


  司馬煜道“好奇你醫術,過來看看。”


  “將死之人,醫術無用。”唐與柔勸了一句。


  司馬煜沒再說話,但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看就看吧。


  仔細一想,他還沒見過她出手給人正兒八經地治過病。


  但這回想來也是見不到的。


  兩人來到黃婆子的院子。


  唐與柔推門而入,裏麵烏漆嘛黑。


  “那賤人……把我的燈拿走了……”就聽黃婆子呼吸困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櫃子裏還有,全點上吧。你們若想要,等我死了再拿走……我怕黑……”


  唐與柔唏噓。


  很快,矮幾上擺了好幾個蠟燭,全都點上,屋子亮堂堂的。


  門外寒風蕭瑟,屋內的燭光溫馨。


  黃婆子躺在鋪著粗布的床榻上,還跟以前一樣,將那些昂貴的絲綢墊在下麵,不讓人看到,但隻要坐上去就能發現,這榻是柔軟的。


  靠近她能聞到她身上爛蘋果味和一股臭味,爛蘋果味是身體無法代謝糖分,以脂肪為能量後,代謝出的有毒廢物。臭味則是來自她腳上,這腳感染得發黑了。


  黃婆子倒是能忍,這陣子唐與柔忙得飛起,她卻一點都沒來打擾。


  曾答應過要保她性命,這會兒卻提前死了。


  縱然她以前賣了這麽多人,唐與柔到底有些惻隱。


  大概是將死之人,黃婆子顯得溫柔極了,沙啞著聲音“丫頭,不怪你,是我自己想死,不想來找你續命了。”


  唐與柔沒說話,打了盆水來,給黃婆子洗了手和臉。


  司馬煜在後麵默默站著,也是沒想到會看見這一幕。


  黃婆子聲音沙啞,含著淚“丫頭,等我死了,你就在後山隨便挖個坑,將我埋了就成,不用那麽講究。你說得對,或許這就是我的報應。”


  唐與柔掙紮了一番,還是說“世間懺悔者幾何,做過的事如潑出去的水,一旦做了就再也無法洗清罪孽。那些被賣去他州,死在路上的,被野蠻夫婿淩辱致死的,被賣成奴隸的,可都回不來了。”


  黃婆子“丫頭,你就讓我安心去吧……我活不了多久了……”


  唐與柔“好,那你快死吧,我隻守你這夜。”


  她去院子裏取了快鹽肉,點火煮了點肉湯,給黃婆子進了點。


  一喝完,似乎有點力氣了,黃婆子絮絮叨叨地跟他倆說著些以前的趣事。都是幾十年前,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這能拿出來說道,大概是因為後麵實在無甚好說的。


  熬到後半夜,唐與柔托腮撐在床榻邊,聽著有些困了。


  司馬煜則靠在矮桌上,睡了過去。


  黃婆子突然說“丫頭……醫館的地契在我這兒……以後就地契就給你了……”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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