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不服打

  “這大雪下得……我們去大堂說吧。凍死了!”麻子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賊眉鼠眼地朝來路張望了幾眼,突然轉身拔腿就往村裏跑。


  後方圍觀的好幾個人都被他撞到在山路兩旁,嗚呼哀哉直嚷嚷。


  這要跑啥呀?


  大家夥被他這麽一跑,都懵了。


  小丫頭站在石頭上,大喊:“愣著作甚,還不快去追?!”


  大家夥收到命令,這才開始追趕。


  這麻子能守在村口,本來就是給大家通風報信的人,腳程快得很,村裏其他人都跑不過他。


  遠遠望去,村子小路上雞飛狗跳的。


  大家圍追堵截,時不時有人掉隊,遠遠落在後方躬著身大喘氣,卻無法將這麻子逮住。


  唐與柔在旁靜靜觀察著一切,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


  剛才她一直蹙著眉頭,此時才恢複輕鬆臉色,眺望遠處風景。


  陳老頭站在旁邊,狐疑地看著她,不敢問她到底在笑什麽。


  村北陳列著數個木頭房子,大冬天裏,升騰的熱氣化開煙囪周圍的積雪,白色水霧冉冉上升。


  唐與柔指著那邊,悠哉問:“那個就是釀酒作坊吧?”


  “是的,冬天天氣太冷,得燒柴溫著,但又不能太燙。這酒可比人精貴得多!”陳老頭不知她到底作何感想,介紹了幾句釀酒作坊日常的運作,見村子裏還鬧哄哄的,那麻子都快跑到村邊上了,忍不住發問,“東家,這麻子抓到後要怎麽辦?”


  “涼拌。”


  陳老頭一哆嗦,差點給她跪下了:“東家,大家夥都是兄弟,釀酒多年。這……就算要死也請賜個全屍吧。涼拌這種吃法……我們都是兄弟,可吃不下去。”


  唐與柔倒也沒料到,隨口抖機靈,竟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這裏竟能讓吃人這種事成真。


  真不好玩。


  她搖頭,說:“這麻子最多就是動了歪腦筋,還沒到引狼入室的地步。”


  司馬煜一直在後麵看戲,他溜進酒窖裏拿了個一年份的點絳酒,喝了幾口來禦寒。聽她此時這麽說,臉上露出讚許之色,幽幽道:“附議。”


  唐與柔無視他,繼續分析給陳老頭聽:“莫向禮那樣的,若知道了這裏,不可能這麽安逸太平,我甚至懷疑這裏已被他埋伏了,為的是逼我交出地契。就比如陳老頭你……我見過柳老板身邊的親信,比如全都有,他們都很有禮貌,而你從屋子裏出來不拘禮節,讓我有些擔心你是莫向禮找人假扮的。”


  “這……慚愧啊。”陳老頭低頭,汗顏道,“外村人一般都是趕走的,很少會來找老頭我。沒想到是小東家呀,實在是失禮了!”


  唐與柔繼續:“釀酒工藝繁複,釀酒師傅要用大木棍在多個大酒缸裏攪拌,但點絳酒是藥酒,成分特殊,許多藥材若是均分到小缸裏會產生藥渣,損害口感。因此,釀酒師傅的臂膀得很粗才能幹得動這活。可匪寇打打殺殺,會練武,臂膀也很粗。我剛才一直在辨別你們的真偽,正巧看見麻子逃跑,大家卻連他都跑不過,這才徹底放心。”


  “原來如此。”陳老頭不由得驚歎她的觀察力了。


  的確有過人之處,難怪會被前東家器重。


  他問,“可這麻子……”


  “放著我來。”唐與柔知道他要說什麽,抬手阻止他的話,走到司馬煜身邊,突然往他懷裏一倒。


  司馬煜正喝著酒,差點嗆死:“?”


  懷中的小丫頭突然不省人事。


  陳老頭吃了一驚,正想吆喝人去找大夫,就見唐與柔又醒來了。


  “這麽多人都跑不過一個瘦子嗎?”她解開厚重蓑衣減輕身上重量,往司馬煜身上一丟,再拔出他腰間的匕首。


  司馬煜抱著酒壇和蓑衣,輕嘲道:“謔,看來今天要見血了。”


  迎著風雪,唐與柔舉著匕首跑下山路,大喊:“殺!”


  村裏。


  眾人:“???”


  逃跑的麻子:“?!!”


  看見來勢洶洶的唐與柔,他們自覺地讓開兩條道,驚恐無比地望著她。


  這個小東家由遠及近,也不知到底是怎麽跑的,沒過多久就追到了氣喘籲籲的麻子。


  她一個箭步飛撲上去,將他麻利按到在地,抬手PIAPIA兩個響亮的巴掌。


  麻子被打懵了,卻看見這丫頭高高舉起匕首,像是想紮下來,嚇得他失聲怪叫,雙腳亂登:“救命啊!救命啊東家饒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就去往南邊的那個馬家村買點蜂蜜和羊羔,這不是要冬祭了麽?碰巧有個書生路過,問我何以為生,跟我閑聊了半晌。我就說我是賣酒的。我可沒說我賣的是點絳酒!我身上沒有酒!”


  “叮——”


  匕首削破石頭,插在他腦袋邊上,他猛得閉了嘴。


  唐與柔睥睨他,惡聲惡氣地問:“我是不是你東家?”


  麻子嚇蒙了:“是是……是……”


  “酒是不是我的?”


  “是……”


  “那你還敢不敢偷賣了?!”


  “不、不敢……”


  唐與柔撩起袖子,左右開弓,又狠狠抽了幾巴掌:“打你是讓你記住教訓!下次若再發現你動這心思,這匕首會往你脖子上抹!”


  “@&#%……”


  麻子鼻青臉腫,躺在地上翻白眼,像一條死魚。


  唐與柔這才起身,甩了甩巴掌,看向目瞪口呆的眾人,突然發狠,對村子路邊一顆粗大的大樹一腳踹去。


  “哢嚓——”


  冬天的大樹掉葉子隻是暫時休眠,沒有真枯死。樹幹斷成兩截,還露出一圈圈的年輪。


  真是力大無窮!


  眾人吸了口氣,紛紛看向地上的麻子,深切懷疑他腦子裏的漿已經被她打均勻了。


  司馬煜抱著那壇一年份的點絳酒,已經跑來看熱鬧了,幽幽搖頭評價了一句:“嘖,草木何其無辜……”


  “誰若敢背叛大家,有如此樹!”唐與柔揚聲喊道。


  眾人紛紛低下頭去,不敢看她。


  唐與柔又道:“你們放心,隻要我唐與柔能賺到錢,絕不會虧待你們!以後你們的月例將提高,以賣酒的提成來計算。”見陳老頭氣喘籲籲地跑來了,她指著他手中的銀錠子,“這就是第一筆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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