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貴族的捉弄
唐狀元將眾人的話聽在耳中,出了口惡氣。
他的手可沒有殘,但那些膽大包天的泥腿子卻被這些大人知道了,說不定還怎麽懲治他們呢!
寧秀趁他不察,拉住唐狀元的手,用力捏了一下。
“哎喲!”
唐狀元吃痛,叫了一聲。
“竟真的傷了!”寧秀滿意點了點頭,這會兒才露出森然壞笑來,“小子,狀元二字是殿試榜首,封官均為從三品以上的。你身為書生,竟連這都不知道,還自名為狀元!平日裏在這窮鄉僻壤,你用這名也就罷了,在王爺麵前,你竟還敢如此自稱,是為大不敬,你該當何罪?!”
唐狀元聽著,臉都白了,驚恐地跪地磕頭求饒。
真沒想到,張夫子的話,竟成了真!
不就是一個名字嗎?何況在場的也並沒有狀元啊,怎麽能這麽嚴重呢?!
那他會遇到什麽?
學塾那些人也都麵如菜色,幾個夫子很想為自己學生說話,但沒人出頭。張夫子倒是想出頭,被柳長卿那幾個富賈之子給拉了回來。
這種大不敬之罪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時候誰上去給他說話,都可能被牽連。
“王爺,看在他年幼無知,就讓他受點皮肉苦,長長記性吧。”寧秀卻轉身對王爺提議道。
“準了。”王爺慵懶揮了揮手。
寧秀來到不停跪地求饒的唐狀元麵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然後抬起穿著木屐的腳,對著他受傷的手狠狠跺了下去,就像在地上擦掉腳底黏著的贓物一樣,來回碾擦著。
“啊——”
唐狀元淒厲哀嚎著,臉色頓時脹得通紅,還暴起青筋。
十指連心,傷上加傷!
踩了一會兒,唐狀元都叫不出聲來了,撲在地上大喘氣。
寧秀鬆開腳,彎腰拍了拍唐狀元的小肩膀,說:“小子,記住這教訓,以後若是當了官,你會感謝我的,我可都是為你好啊。啊哈哈哈——”
他張狂地笑了起來。
縣令那邊和王府那邊的人率先附和著笑起來。
而後在郾城富商那片也跟著笑起來。
唯有學塾這邊聲音稀疏。
這分明就是在作弄書生啊!讓他們怎麽笑得出來?
這唐狀元再無禮,再不懂事,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啊!
“不過呢……”寧秀張狂笑完了,端起矮幾上的觴,喝了一口,用腳踢了踢他,“你送仙藥有功,王爺就賞賜你用這仙藥給自己療傷。你剛才說什麽,喝一口暖入喉,第二口暖入心?你喝,那現在就喝!你的傷,立刻就能好了!”
唐狀元疼得坐在地上抽氣,見王爺要將仙藥賜回給自己,不太明白其中緣由,又覺得這也算是一種榮耀,便忍痛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感謝。
他顫抖著接過陶壺,擰開蓋子,將其中的藥酒一口口喝完了。
味道很奇怪,但的確像娘說的一樣,是很暖!
但當這暖意傳達到四肢時,隻覺得手更疼了,疼得發脹。
“喝完啦?”寧秀笑著用獸形觥往觴裏倒了些點絳,端給他,“再賜你一碗點絳。”
唐狀元不明所以,伸手去接。
寧秀突然收回手,問:“若你送的仙藥為真,此時,你的傷該完全好了吧?”
唐狀元茫然。
按理說應該完全好了,可現在手疼得都在打顫啊!
為了弄到這仙藥,他娘纏著醫館好幾天,昨天晚上更是連他都親自出馬才訛來的。
總不能還是假的吧!
可他喝完後嗓子發幹,那仙藥的酸味甚至讓他作嘔。
他顫抖地接過寧秀端來的觴,喝了一口,驚得差點把自己嗆死!
什麽仙藥,根本就是放懷變質的點絳啊!
他臉上冷汗直流,匍匐在地上,震驚看著觴中紅棕色的點絳酒。
這四千兩銀子一壇的酒,裏麵有著濃濃的藥味,又被溫煮過,口感溫潤得如同瓊漿玉液。
這點絳酒堪稱城中佳釀,價值千金,卻是王爺能隨便賞賜給旁人的。
唐狀元此時已無力追究醫館的過錯,心中一點憤怒都沒有,有的隻是惶恐!
如果這仙藥是假,對王爺該是多麽大的不敬,這該比自己取名為狀元要更不敬吧!到時候還隻是踩個手這麽簡單的事嗎?說不定會被當做毒害王爺的人,打入大牢,到平洲充軍去……
他想到這裏,打了個哆嗦。
不對呀,這賀禮不應該是給景公子的嗎?!
他錯愕回頭看了一眼景公子。卻見景公子小口咬著麻糬,吃得正認真,仿佛宴席上的一切鬧劇都和他無關。
明明自己在學塾裏是那麽巴結他,成天給他遞傘,給他端茶送水,還給他擦矮幾上的灰。
他竟真的沒將他當回事!
唐狀元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忍著疼痛,用袖子擦掉冷汗,換上了一臉諂媚,跪在地上咬牙道:“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這是唯一能脫險的方法!
這仙藥都被他喝光了,別人也不知道這是什麽,那他就隻能說謊,說自己的傷完全好了!
隻要這寧秀不會來揭開他手裏的布……
他將手藏在袖子裏,跪坐在地上,弓著身子,模樣極盡謙卑。
“咦?”寧秀蹲下來,好奇看著他,“真不疼了?”他伸手去捏唐狀元藏在袖子裏的手。
唐狀元驚恐地忍住疼痛,小臉上猙獰一片,卻笑道:“真不疼了!我的傷好了!完全好了!”
旁人看了整場戲,並不知陶壺中的仙藥到底是何味道。
不敬了就受罰,有功勞就該賞賜,聽著似乎挺對,隻覺得處罰和賞賜的內容太過奇怪。
寧秀拍了拍唐狀元的肩,讚道,“可塑之才,可塑之才啊哈哈哈!”他轉身對王爺行了個禮,“王爺?”
冀王爺大笑:“哈哈哈哈!”
寧秀跟著大笑:“哈哈哈哈!”
大家便附和著笑起來,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笑什麽。
唐狀元隻得跟著哈哈大笑,笑得他汗流浹背,汗水甚至能從眼睛裏流出來。
胡姬又開始跳舞了。
南長街外有人在表演雜技,敲鑼打鼓的,引得不少人在外麵圍觀。
“這麻糬味道不錯,再叫人送來些。”冀王爺吩咐旁人。
寧秀起身,道:“據說賣這麻糬的小丫頭還是景公子相熟之人。”
冀王爺挑眉:“哦?”
寧秀笑道:“此等心靈手巧之人,王爺可想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