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福運逆天

  這扮作道士的人有些年紀了,骨瘦如柴,腰間掛著個晃蕩的空葫蘆。


  他來酒肆用這葫蘆盛酒喝,隻是碰巧路過了這攤位,興致大發想要訛她一把。


  唐與柔指了指身後的酒肆,道:“我們三個算不起卦,您不用多費唇舌。”


  神棍伸出一根手指:“算的起,算的起,隻需一文錢!”


  唐與柔皺眉,驅趕道:“我一文錢也不想花,您請走吧!”


  神棍搖頭,歎息:“這就可惜了。你這個小丫頭,福澤深厚,卻對自己的福氣一無所知。你想要賺大錢,卻在這裏賣什麽破靈芝,你的財運可不在這裏。”


  唐與柔微愣一下,皺起眉,念念有詞:“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神棍問:“你在念什麽?”


  唐與柔雙手掐靈決,擺出蜘蛛人的姿勢,正色道:“可祛除迷信,驅趕妖魔鬼怪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神棍隻聽懂了前半句,但也已經足夠了,搖頭,一派語重心長的口吻,道:“看你擺攤,也是個生意人,這消息你卻連一文錢都不願意買。你這樣冥頑不靈的,就算福氣來了,也不會有人救得了你。”


  這神棍說完,走入酒肆,隨手一掏就是大銀錠子,指名要最貴最好的酒。


  小廝將他的葫蘆灌滿了酒。


  神棍猛灌好幾口,又拿出了些銀子,叫他再滿上。


  等灌好了酒,他大搖大擺地出來,舉著葫蘆在唐與柔麵前顯擺了一下:“爺有錢,嗝,爺可不差你這一文錢。這不是福緣到了嘛?你今天是算也得算,不算也得算!無論如何,本大爺都要同你說道幾句。”


  幼娘輕扯唐與柔衣角:“姐姐,你就聽他說說吧。我看那全伯都沒趕這人,說不定他不是壞人呢?”


  唐與柔掏出一文錢,扔給神棍:“行,你說吧。”


  反正無論他說什麽,她都不會聽信的!

  這神棍接下了這文錢,朝某個方向比劃了一個手決,說:“大吉大利,財運亨通!”然後轉過身來,說,“小丫頭你雙目澄清,這眼神裏帶著電光火石,必非俗物。我路過你的攤位,就被你這雙眼睛吸引了。可再看你的皮相……嘖嘖嘖……”


  唐與柔嫌棄道:“行了別嘖了……”


  神棍說:“你這眼神太剛,可你的皮相太柔。如果單純有你的神,以你的才能或許能驍勇無敵,達成男人都無法匹及的至高成就,卻因過於剛強而六親緣薄,至死無可親之人。而若單純有你的皮相,大概隻會默默淪落在荒野山村,一輩子隻會織布耕田,為別人生兒育女。巧就巧在,兩者一結合……”他拊掌,言有盡而意無窮,得意地看著她。


  唐與柔心中駭然,控製住自己的表情,不為所動。


  神棍繼續道:“這雙眼睛燦若桃花,代表著神智,腐朽的皮囊被重新點化,宛若新生。你的福澤在於人緣,他們被你的光芒吸引,卻又不像曾經那樣被你融化。隻要你有他們需要的東西,他們就會不斷地供養你……你的福緣,在於人!”


  “……”


  幼娘和豆兒聽著都很困惑。


  唐與柔依舊沉著臉,不讓他看出任何端倪。


  卻見神棍走近了她,擠眉弄眼:“換芯子這種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唐與柔瞪大眼,驚訝無比。


  這神棍說完,仰天大笑,在攤位前來回走了幾步,突然轉身,瘋癲似的指著她:“下次再相遇時,我收你一千兩,我來告訴你怎麽避開閻王身邊的牛頭馬麵!”


  他說罷,舉著算命的帆旗,大笑著消失在南市盡頭。


  三人看著他的背影。


  真是個奇奇怪怪的人……


  幼娘疑惑地說:“他在說什麽呢?”


  唐與柔這才鬆了口氣,張開手心,裏麵都是冷汗。


  這神棍到底是怎麽看出來的?總不能是看了作者那並不存在的大綱吧?


  “全伯讓我告訴你們,那個瘋子說的話你們可別信。”小廝拿著打掃用的抹布,從酒肆裏走過來,特意囑咐了一句。


  唐與柔疑惑:“瘋子?”


  “這瘋子年輕時被人打傻了,到處給人算命。最近也不知怎的,總有老實人被他騙來銀子。本來全伯是不做他生意的,可我們少東家覺得他有趣,說以後隻要他能拿得出銀子,酒肆就得做他的生意,不得將他趕走。”


  攀談幾句,唐與柔更淩亂了。


  是將他當瘋子,還是將他的話當讖言?


  有過這麽一茬後,這神棍說的話在她腦子裏回蕩著,久久不散,仿佛惡咒。


  別的就算了,預言她會遇到什麽牛頭馬麵是什麽鬼?


  那不是閻王邊的鬼差嗎?是指用一千兩銀子避開災厄嗎?


  幼娘見她神色不對,不想讓她亂想,岔開話題,問:“姐姐,你能告訴我了吧?全伯到底為什麽答應讓我們擺攤了?”


  唐豆兒也湊過來了:“豆兒也想知道!”


  的確,有困難解決就是了,他們現在連過冬的屋子都沒準備好,想那麽遠做什麽?

  唐與柔放下思緒,緩了口氣,笑著答道:“其實很簡單,我們早上來的時候,全伯在驅趕客人,說他沉迷喝酒和賭博,這就意味著他是一個對別人都有高要求的人。他不喜歡賭博,也看不起投機取巧的。我們的投壺有概率在,他便將之當成投機,才會不喜歡我們。”


  唐幼娘驚訝:“所以,隻要我們糾正這兩點印象,他就不會妨礙我們了?”


  唐與柔道:“不僅如此。這全伯刀子嘴豆腐心,酒肆門口躺坐著不少醉漢,若是在這裏擺攤了,醉漢若是走路不穩,一不小心踩中攤位上,弄不好就會起紛爭。這或許就是他不讓人在酒肆前擺攤的原因。而我們隻是擺投壺,地上不放貨,靈芝又在酒肆櫃台那兒放著,隻要稍加懇求,洗了他對我們的偏見,他必定是樂意的。”


  “竟然是這樣……”唐幼娘恍然大悟,怨念道,“我還想了半天,竟都想偏了!”


  唐與柔好奇:“你想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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