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黑狗原來是這樣來的
唐豆兒聽見二姐這麽說,也嘟起嘴,繼續哭泣著“大姐姐,豆兒想要你嫁人的,你不要因為豆兒就不嫁人!但是也別嫁到那麽遠的地方!”
唐與柔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吸了口氣,問“你們覺得,娘以前幸福嗎?”
兩個孩子露出迷茫之色。
幸福是什麽?
能活著就不錯了!
唐與柔一手一個,揉著他們的腦袋,問“爹想要娘為他孝敬長輩,生兒育女,可他什麽時候為娘做過什麽?每次娘求奶奶別打我們的時候,爹什麽時候幫過我們?娘這一輩子,出嫁前為了她的爹娘和弟妹,出嫁後照顧我們的爺爺奶奶,照顧我們……最後還被累得病死,就這麽草草安葬了。你們想要姐姐也和娘一樣嗎?”
弟弟妹妹對視一眼,皺起了小眉頭。
幼娘已經很早熟了,可在她眼裏,嫁人的意義不過是一個固定的流程。
村裏正常的女人都嫁了,如果姐姐不嫁,她就會很奇怪,會淪為村民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可姐姐要是遠嫁,她更是心疼。聽說在偏遠地帶,人們不會蓋房子,住在洞穴裏,喝生獸的血。
當姐姐提起母親,唐幼娘細細回憶起來,心中五味雜陳。
姐姐說的沒錯,娘過得好辛苦啊……
唐與柔也不知道灌輸自己所知的觀念到底是福是禍,見妹妹低頭沉默,終究還是說出自己的想法“我不想跟娘一樣嫁給不喜歡的人,我想要自己做主。以後,如果你們兩個有了喜歡的人,我會幫你參謀,也會遵從你們的意願。如果你們不喜歡,哪怕對方家財萬貫,我也不會逼你們非要結親。”
幼娘呆了呆,被這話震撼到了,訥訥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唐與柔真擔心把她給帶魔怔了,轉移話題,說“總之,你們不用為我的親事擔心。我不會聽從他們的安排,稀裏糊塗地就嫁了。想把我嫁出去,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呢。”
她臉上帶著得意笑容,顯然早就有了應對之法。
……
為了從家裏得到銀子,唐雲貴在宋茗的指點下,加大火候繼續裝病。他隻用躺在床上哀嚎幾聲,自有宋茗巧舌如簧,將他的症狀添油加醋。
反正楊冕不願來醫治,村裏沒人能看出他在裝病。
在宋茗的助攻之下,唐家人果然信了,還相當擔心唐雲貴真的會變瘸子。
唐老頭和唐老太恨不得立刻就把唐與柔嫁出去,好立刻就回醫館告訴楊冕,他們已經撇清了關係。
其實這件事並不嚴重,隻不過是在醫館駁了楊冕的麵子而已,這種事在以前並不是沒有發生過。正如宋茗所說,隻要給楊冕的銀子塞得足,一切好談。
奈何唐老太不同意,唐老頭剛剛大出血花了十兩銀子,現在也不想再拿私房錢補貼公中。
於是事情在宋茗的推波助瀾下,就變成非要將唐與柔嫁出去不可。
自從沈秋月因為那袋黍米被懲罰過後,這母女倆做的飯是越來越稀,生怕再惹唐老太生氣。又因為唐老太之前心情一直很糟糕,而且已經過了農忙,家裏人即使沒有吃飽,也不敢抗議。
反正唐老太如果餓了,還會讓孫女去下廚給她開小灶的。至於其他人,就隻能自己去找東西吃。
快到吃饗食的時候了,宋茗饑腸轆轆,可唐菁不知道在忙活什麽,遲遲沒開飯。
她也懶得管,反正這兩天見了黃婆子後,黃婆子偷偷塞給她好幾個山撚子。
她是黃婆子的老常客,同樣是遠嫁,老大的女兒是真的嫁到鳥不拉屎的地方,但她自己的女兒卻嫁回了她的老家。
給黃婆子塞人,宋茗當然是拿得到好處的,事成之後,她能從黃婆子這邊分到一成彩禮呢。
她把山撚子拿回家後,藏在角落的包裹裏。這兩天若是餓了,就回屋吃上一個,吃獨食的滋味太好了,讓果子都變得香甜了幾分。
這會兒,唐雲貴正在屋裏睡大覺。
她躡手躡腳地摸出昨天藏起來的山撚子,將果子在衣袖上擦了擦,用牙咬掉山撚子的果蒂,啃了起來。
果肉黃澄澄的,水份很足,帶著甜味的果香飄散在屋中。
唐雲貴其實本來就沒睡著,聞到果香,見到婆娘在偷吃,用腳踢了踢她“你吃什麽呢?給我也來一個。”
宋茗吃了一驚,回頭厭惡地看著自己的男人,低聲說道“才不給。聽娘說今天晚上有葷腥吃,你跟我搶什牢子果子?”
她咀嚼著山撚子,嘴裏正含糊不清地說著,突然聽見唐老太在屋外一聲淒厲的叫罵,嚇得她啃了一半的果子掉在了地上。
這次是真被嚇到了!
唐雲貴躺在床上一把撈起果子,也不嫌髒,塞到了嘴裏。
宋茗小心翼翼地聽著屋外的叫罵聲,確定這不是在罵自己,便放寬了心。她轉頭見男人吃著她啃了一半的果子,吧唧著嘴,惡狠狠地唾了口“惡心的泥腿子,地上的吃食你都撿!你知不知道什麽是髒?”
唐雲貴嘚瑟地在床上抖著腿,大口啃著山撚子“我不介意,這還是你啃過的呢。你覺得惡心,我不覺得!”
宋茗嫌棄之中又帶著笑,傲嬌地哼了聲“哼,狗男人!”
屋外,唐老太又在叫罵了。
“你個沒腦子的賠錢貨,讓你去潑黑狗血,給那災星去黴運,你把整條黑狗扔過去做什麽?叫你沒腦子,叫你沒腦子!敗家精,賠錢貨,你個不中用的賤丫頭!那狗拿回來能吃個三天,更何況還是黑狗,能驅黴運的!你知道這是我花了多少錢買回來的黑狗嗎?”
“啊,奶奶,別打了,嗚嗚嗚……我這就去那邊把狗肉要回來!嗚嗚嗚……”
昨天唐老太要唐菁取黑狗血,潑在破屋籬笆那兒。可唐菁小時候被狗咬過,怕極了狗,實在下不了刀子,就用笤帚把黑狗亂棍打死了。
她倒是想取血,可這死狗的模樣太可怕了。沈秋月腳傷著不便動彈,宋茗之類的更是不可能幫她。
唐菁就隻好忍著恐懼,將死狗扔到破屋那兒,又狂奔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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