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第 224 章
駙馬要上天(種田青銅時代)最新章節
裴略夫婦的宅子離南疆王府極近,就在相隔幾百米遠的王公大街上。
裴家出了一個裴曦,如今在南疆的身份地位極是顯赫,裴略夫妻為人經營買賣多年,人緣極是不錯。裴曦帶著長女羽九玄、次子羽焦明趕到父母家時,來探病的故交已經坐滿半院,由裴曦的二哥二嫂在招呼客人。
裴曦與來客見了禮,便帶著兩個孩子徑直去了父親的臥室。
室子裏開著窗,通著風,陽光還算好,也是擠了滿屋子的人,氣氛算不上輕鬆也算不上凝重。
老信公、老望公、老義公、老魯公、瑞臨長公主等諸多老臣們都在,亦都已是白發蒼蒼,老信公、老望公都拄上了拐杖,魯公坐上輪椅,也是精神不濟滿麵病容的模樣,由兒孫陪同隨侍在側。
眾人見過禮後,裴曦帶著兩個孩子去到床前。
裴略病得臉頰上凹陷,眼睛半睜著失去了神采,神情倒是平靜,他見到裴曦,又看了見守在身側的長子,說:“去把二郎叫來。”
裴曙的嫡長子裴皞趕緊去客堂把他爹叫來。
裴略朝坐在身旁的發妻示意。
陸敏抬手,便有近仆捧著十幾個錦盒過來,每個錦盒下麵都壓了張寫有名字的字條。
裴略示意陸敏把他扶起來,他靠在靠枕上半躺在床頭,對跪在跟前的三兄弟說:“按照禮法,我當由裴昶為我養老送終,財產也當由裴昶繼承。鎮武侯府的爵位家業,早在多年前就分了,你們兄弟三人也是分家多年。後來我們上京,蒙天子待厚,三郎有出息,拉扯著全家上下,又掙了不少家業。”他力氣不繼,喘了喘,才繼續說。
他說道:“我快不成了,陸敏也老了,幹不動了。趁著我現在腦子還清楚,便把這些都安排了。”
兄弟三人誰都沒說話,安靜聽著。他們兄弟都攢下豐厚的家業,對父母老年賺的這些錢財沒有想法,但父母名下都還有產業在經營,且牽涉也多,父母交待明白,他們也有個處置章程,省得一片忙亂。
裴略說道:“我在海鎮經營的度假山莊、作坊、莊園等產業都是三郎張羅安排的,經營什麽買賣、怎麽做,是他定的,錢、人,也都是他出的,我和夫人捎帶著替他看管一二,這些年賺了不少分成紅利。”他對裴曦說:“我代你看管的買賣產業,賬目都已經整理出來,總管事和賬房那些都已經核實清楚,你回頭再看著安排。”
裴曦很是過意不去,說:“兒子讓父親受累了。”
裴略笑道:“一輩子忙活的人,閑不住,幹著活才渾身有勁,我活到六十四,已經知足了。”他頓了頓,又說:“這座宅子是南疆王賞賜的,屬可傳兒孫的永久居住權,將來怎麽處置,由你們母親安排。府中的錢財分作四份,一份留給你們母親做體己錢,另外三分則由你們三兄弟平分。還有一些商鋪、作坊、莊園,便給孫輩們都分了分。裴貞雖然不在了,他還有兒女在世,裴昶,你先替他收著。”他說完,輕輕抬了抬手。
管家上前,按照盒子上貼的名字,把盒子分下去,在場的孫子、孫女們都有份,沒來的孫子、孫女則由他們的父親代領。羽九玄、羽焦明包括剛出生的不久的羽金翅都有一份。
裴略明白不能強求,可心裏著實惦念朝城和裴貞的兒女們,終究沒忍住,對裴曦輕聲說:“裴貞。”
裴曦明白裴略的擔心,他寬慰道:“父親安心,越王已經再無實力攻打朝城,我們的接應已經安排過去,能把他們接回來。”
羽青鸞處理完朝政要務,帶著羽金翅來探望裴略。她將剛送達沒兩天的一份密報遞給裴略。
裴略知道能讓南疆王在這時候給他看的東西,一定同朝城有關。他顫抖著雙手展開,果然是。
朝城撤到草原,先在囤糧點過了冬,擔心再起戰事,等到開春變暖,便繼續往草原深處遷徙。
草原多野獸,帶著糧草、趕著牧群走不快,再加上奔波勞累,路上折損了不少人,但距消息傳出來時,朝城還存活有十八萬之眾。最好的消息就是三百騎兵已經找到朝城的人,且留下來保護鎮武侯夫人和世子。
裴貞有兩子一女,密報中隻提了世子,沒提嫡次子和嫡幼女,這讓裴略有了幾分期盼地看向羽青鸞。
羽青鸞說:“接出來了,如今路不好走,要多花些周折。”
裴略心頭的大石落定,大笑著連聲說道:“好,好,好。”他激動地說道:“死也瞑目了,瞑目了。”
裴曦滿心難受。這是他的爹,親爹。他掏心掏肺地對兒孫們好,給了他父子親情,給他各種支撐幫助,像根大梁般撐在他們的身後,如今確是……
裴略交待完事情,便又倦了,笑著說,“我要睡會兒。”
屋子裏的人退了出去,隻留下陸敏和裴昶、裴曙、裴曦三兄弟在病床前侯著。
羽青鸞因身份地位的緣故,不便久留,探望完裴略便回了王府。
羽九玄和羽焦明自小常在爺爺奶奶身邊,感情親厚,不願走,都留了下來。
羽青鸞收到兩份密折,一份是兩天前送達的,一份是剛才送達的。剛才送達的那份密報,隻有羽青鸞自己看過,密報上說裴貞的嫡幼女身染惡疾,病逝在路上。裴貞的嫡次子則原本打算先去他的外公惠世侯的封地,可惠世侯的封地已被攻破,全家老小正四散逃躥。
裴昶三兄弟輪流給裴略侍疾守夜。
陸敏的年歲大了,生老病死看得多,也看得開了,可一輩子的夫妻,她舍不得。
她舍不得他走,舍不得他走在她的前頭,又想他走在前頭也好,不會傷心,還有她替他操持後事。他照顧她、敬著她,與她感情和睦。哪怕他有點花花腸子,也都自己擦幹淨嘴抹幹淨屁股不到她跟前添堵。雖然他的小妾庶子庶女都不少,但從來不讓那些人到她跟前來礙她的眼,把他們也都教得挺好,一家子嫡庶兄弟姐妹相互扶持幫襯。
深夜,熟睡中的陸敏忽然醒了。
她披著衣服,去到裴略的病床前。
這個時辰是裴昶守夜,裴曦睡不著,索性也到了床前,跟大哥低聲說說話。
陸敏見兩個兒子還沒睡,對他們說:“你們到榻上歇會兒,我來守著。”她到床邊坐下,替裴略掖了掖被子,又摸摸他那已經不太暖和的手,輕歎口氣。她伸手撫著他的臉,輕聲感慨道:“我倆這輩子榮華富貴兒孫滿堂都占了。”她說話間,瞥見蓋在他胸前的被子一點皮伏都沒有,也聽不到喘氣聲,慢慢地把手指伸到裴略的鼻息和頸間,摸不到任何呼吸和脈搏。
她將耳朵緊緊的貼到他的胸膛心髒處,聽不到半點心跳聲。她伸手去摸他的手,還是溫軟的,被子裏也暖和的,可呼吸和心跳都已經沒有了。
陸敏以為自己已經看透了,看開了,不難受了,可忽然間悲慟宛若江海決堤般瞬間將她掩沒,喊出了一聲不似人音的叫喚:“裴略……”
坐在旁邊的兩兄弟幾乎同時起身躥到他們父親身邊,發現父親在睡夢中悄無聲息地走了。
裴曦跪在床邊,滿臉呆滯地看著自己父親。他還清楚地記得小時候父親教自己上武課、給他金子、帶著他上京的情形,一轉眼,父親老了,沒了。
他不敢相信地拍拍自己的臉,心說:“做夢吧。”怎麽感覺這麽不真實呢。
裴昶嗷地一聲大喊:“父親——”撲倒裴略身上,大聲地嚎哭出聲。
裴曦被他大哥嚇了一大跳,對於他的哭嚎氣得想一腳踹過去,想說人沒死呢,你哭個毛線,卻又騙不了自己。他的母親也在痛哭,睡在外間的二哥也進來了,醫匠也來了,確定他的父親沒了。
沒多久,他的侄子侄女們都趕來了,跪在病床前,哭聲混成片。
裴曦的腦子亂成一團漿糊,踉踉蹌蹌地出去,又派人把府裏的管家召來,準備操辦喪事。他在南疆的身份地位極高,他的父親過世,也算是半個朝堂上的事,於是又派人連夜去通報禮部,讓他們準備張羅起來,明天就該有朝臣們來吊唁了,到時候又是一通忙碌。
他把事情一項項交辦下去,渾渾噩噩地騎馬回了南疆王府。
他隻是心裏有點難受,想找羽青鸞陪陪她,又擔心吵到她,畢竟這時候正是深夜,一天裏睡眠正好的時候。
他放輕腳步回到他倆居住的宮殿,剛到大門口就見寢宮裏已是燈火通明。
他去到寢殿,羽青鸞已經穿戴整齊,正在吩咐女官安排為他父親操持後事。
羽青鸞見到裴曦失魂落魄地進來,朝女官和侍從們揮揮手,把他們遣退下去,起身去到裴曦的身邊。
裴曦緊緊地抱住羽青鸞,難受地哽咽道:“青鸞,我爹沒了。”那麽疼愛他的爹,沒了。
羽青鸞的父母都沒了,深知這種事沒有言語可以勸解,唯有緊緊地回抱住裴曦的腰,給予無聲地安慰。
裴略的喪事是由禮部主持的,操辦得極為隆重。
大鳳朝的喪事,通常是一天、三天、五天、七天,家資貧窮沒錢的良民通常隻辦一天,豪商小士族們一般是辦三到五天,王公貴族包括天子家都是辦七天。沒有丁憂守孝的說法,子孫隻在辦喪事期間守孝,人死入土即為安,人葬了,子孫便出了孝期,日子該怎麽過,便繼續怎麽過,往後就是每年祭祀的事了。
裴昶公務繁忙,他的夫人帶著人手離開南疆去找裴貞的嫡次子去了。他的次子已經成親分府另住,家裏隻有剩下幼女。芽芽年滿十五,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但她對成親生子沒興趣,考進了軍需部任職,成天蹲在軍械作坊裏盯著武械生產。
裴曙在沿海地帶經營多年,開鹽場、海產作坊、造船等都是幹熟的了,便去了海鎮幹老本行,順便接手管理起裴略之前替裴曦打理的產業。他的兒女們當差的當差,忙學業的忙學業,每天在府裏的時候也不多。
裴曦擔心母親,把她接到了王府中。她有幾個太妃作陪,還能幫著管帶下孩子,以免寂寞傷心。
他把家裏安頓好,便帶著羽九玄和羽焦明前去四通城。
鸞城有羽青鸞坐鎮,老三有羽青鸞和家裏的長輩子照看,自是無憂。
出門在外,不比在鸞城舒服,會有很多舟車勞頓和奔波,但很多東西不是待在家裏坐下來給講孩子們聽就會懂的。他帶著孩子出門多看看、去親自經曆,他們才能更有體會,才能真正學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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