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 107 章
駙馬要上天(種田青銅時代)最新章節
管家急急趕來,告訴裴三郎,現在京裏到處都缺工匠,請不到人修葺房屋。鎮國夫人府的房舍全塌了,而府裏的工匠現在還在搶修客堂和鎮國夫婦住的屋子。昨天鎮國夫婦還是在冬暖夏涼住的。
秋收都過了一大半了,再過兩個月天氣就該轉涼變冷了。京城裏塌了這麽多的房子,主人們的屋子都蓋不過來,哪顧得上奴隸,怕是又要凍死很多奴了。
裴三郎睡不成覺,隻好繞去客堂,便見府裏的工匠還在用骨製的工具刨木頭。之前的房梁落在地上,中間開裂,已經不能再用了。那房梁也不是什麽太粗的梁,直徑隻有十幾厘米,多年的老木頭了,上布滿麻蟲眼,很多地方都朽了。那房梁也不是榫卯結構,就那麽直接搭上去,然後打了幾個長長的銅釘,年代久遠,銅都鏽蝕壞了。
這還是公府的規格呢,所以才有銅釘。
至於倒塌的牆,工匠正在指揮奴隸幹活,把牆重新搗碎往裏添秸稈,夯牆用的大木頭樁子都抬來了,看起來像是要重新夯土牆。
土牆雖然保暖隔熱,除了冬天暖和,夏天涼快,但除此以外,造起來極期耗費人力工時,不結實,也不扛震。
今夏天有冰降暑,冬天有壁爐取暖,他有磚有瓦有青膏泥有工匠,就不想讓父母還住土房。
他建冬暖夏涼,為了節約成本,磚、瓦、青膏泥都是自己產的。
其他公侯貴族府上為了美觀漂亮追趕時髦,也都陸續從他那裏買磚買青膏泥,找工匠造青牆院牆。修建長公主府,需要的大量材料,匠作司也都是從他的莊子裏采購。
出於滿足市場需求,他在城外的磚廠、瓦廠、青膏泥廠的規模,比起上輩子的中大型工廠也不差了。這種推廣性強,又不怕放的東西,他是大量生產囤積,就等著等秋冬公侯進京時再大賣一波,沒想到這時候能派上用場了。
長公主府的施工進程,目前還在打地基和準備各種材料階段,得到明年才砌牆,離蓋瓦還得有兩年工期。不過,磚、瓦等都是已經備齊了的,現在用得急,可以先挪用。
他當即寫了份絹布手書給管家,讓他拿著絹布去他在城外的莊子調石材、磚、瓦、木材的工匠。
現成的材料運來,蓋起來也快。
他上輩子的世界,高樓裏房間隔斷都是單塊磚砌起來就成了,但蓋房子的外牆不能那樣砌,不然不扛震也不扛砸,一個大錘子幾錘子就鑿開了。
蓋外牆的磚,至少兩匹磚的厚度,需要錯開砌成田字形,這樣有一個交錯咬合在,沒有榫卯結構那麽扛震,但磚結實,磚與磚之間有青膏泥粘上,還可以做為緩衝減震,隻要條石地基打牢了,防震效果還是很好的。這點從冬暖夏涼隻被震落房頂邊緣的瓦沒有牆塌牆就能看出好壞來。
天凰宮塌了,也是要著急搶修的,等重新夯牆建起來,那麽大的一座宮殿,以現在的落後生產力,蓋起來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畢竟是丈母娘和小舅子住的屋子,又是君臣關係,他不能自家父母有了,把未婚妻家兼君主家裏給忘了。
裴三郎當即打馬去霍司掌家裏,果不其然地撲了個空,他又趕往皇宮的前殿一側太內司衙門,到匠作司的班房,等了約有小半個時辰,灰頭土臉滿身髒汙的霍司掌來了。
都是老交情了,也沒那麽多客套。霍司掌按照等級製度行完禮,小心翼翼地問:“曦公怎麽來了?”就怕這時候裴曦這時候找他借人,但又再想,裴曦手下的工匠能力都多,即使鎮國夫人府塌了,他自己也應付得來。
裴三郎湊近霍司掌,悄聲說:“天凰宮得蓋到明年這時候才能重建好吧?”
提起這,霍司掌就想哭。
塌哪裏不好,塌天凰宮,那可是皇後和嫡皇子住的地方。就算是協後的宮殿塌了,再挪一座宮就是。協後不想挪,長公主都能讓她乖乖地挪。
可誰敢讓皇後挪宮,不要說自己脖子上的人頭,全家的人頭都保不住。
青鸞長公主的天鸞宮沒塌,派工匠把那些震歪的瓦鋪回去,再把一些不太結實的地方加固,便可以住人了。青鸞長公主把皇後和嫡皇子挪過去,當即從內庫調撥三千兩金子,讓他抓緊重建皇後的天凰宮。長公主雷厲風行,在涉及到皇後和嫡皇子的事情上,向來半步不讓,誰敢跟她逆著幹,隻會讓親隨軍當場打死拖走。
裴三郎對霍司掌說:“建長公主府要用的磚瓦我已經全部備好了,匠作司最快也得明年底才用得上。我那石材廠也還有些庫存和備料。”
霍司掌對裴三郎連連作揖,“多謝曦公,多謝曦公。請務必替我留著這些磚瓦石料。”他送走裴曦之後,便去找頂頭上司望公,申請把夯土房改建成磚房。
裴三郎從太內司出來,往冬暖夏涼去。
冬暖夏涼的房子地基打得牢固,挖深溝鋪條石,有一定的減震作用,而房屋的主體是榫卯結構,那是中國古代幾千年的智慧結晶,即使是到現代社會的建築和日常生活中,也經常使用到它。那抗震效果,在京城裏算是首屈一指的。因此,沒塌,那裏有睡覺的地方。
他昨天忙著趕路,沒顧得上看京中的情況,這會兒坐在馬車上發現被震得那叫一個真的慘。那些公侯府的院牆都被震塌不少。
通常來說,磚牆隻在沒打地基或者是地基沒打牢,使得牆與地麵沒有很好地接合,才會出現整麵牆倒下的情況。現在城中用得起青磚牆的都是京中的貴族,都是霍司掌接的工程、安排的工匠,那一位是造皇宮的,從來造東西都隻講結實精美耐用,不計成本的。
他造出來的東西,貴是真的貴,好是真的好,結實是真的結實。
於是,那些青磚牆,最多就是出現點裂紋,大部份還保持得很完好,沒塌沒倒沒陷。
土牆造的牆,被震出裂縫後,容易大塊地脫落,緊跟著就會承重出現問題,導致崩塌。很多民居都是自己蓋的,工藝水平很低,因此塌得那叫一個……淒慘。
他沿途見到的絕大部分房屋都塌了,即使有立著的,也都裂成了危房,隨時有塌下去的危險。
一片片民居廢墟間,全是衣衫襤褸麵容憔悴的人,分不清是平民還是奴隸,因為……在他們的身上都寫著貧寒困苦。
這個世界沒有棚布,因此房屋塌了後,他們隻能用廢墟裏刨出來的木頭、稻草搭一個臨時窩棚。家裏沒有什麽餘財,廢墟外堆著的就是一點糧食,一些瓦罐以及鋪床的獸皮和幾身爛衣服。
身穿銅甲的親隨軍牢牢地把守著各個路口,街道上還有親隨軍和太衛府的人在來回巡邏,治安就還好,沒見到什麽搶掠的情況。偶爾有野人模樣的人出現,也會遭到盤查,如果講不清楚自己的來路,便被抓到旁邊的籠子裏關起來,之後估計就是被送到太庶府,要麽等著家人來贖領,要麽被賣成奴隸。
那些士族豪商披甲人家庭的院牆也倒了,屋子也塌了,家裏的財物都搬到了院子裏。跟他家一樣,全靠戰奴守著,不過他家人口少,主人家都忙,底下的管家和奴隸們都挺忠心,不需要他和父母時刻盯著,因此就顯得還好吧。那些妻妾兒女成群子孫滿堂還沒分家的人家,僅主子模樣的人就有十幾口到二三十口不等,再加上他們的隨便身仆從,那數量就更可觀了,在沒了房子院牆的隔離和遮掩,又在這地震後亂作一團的時候,那真是……相當熱鬧,馬車行駛到大街上,都能聽到他們的爭吵。
他到冬暖夏涼,發現裏麵已經爆滿,就連大廳都被拉起圍布隔開成隔間,住上了人。
平日裏見不到影的各家女郎們就聚在大廳一側的休息區,一群女孩子嘰嘰喳喳地可熱鬧了。
他剛邁進去,就聽到有人喊:“快看,那人好白呀,不知道是哪家的女郎。”
喊就喊,還手指著他。
裴三郎:“……”勞資這輩子是男的。
下一刻,那女孩子的手就被旁邊的女孩子按住了,然後一個個開始打量他。
裴曦扭頭看了眼旁邊寸步不離地跟著他的井康,說:“你把我的身份曝露了。”滿京城有親隨軍千夫長跟著的翩翩少年郎,隻有他!
井康說:“曦公可以曬黑一些,便沒那麽若人注目。”他從來沒見過有比曦公更白的,更沒見過早晚還要用絹帕浸過牛乳敷臉的。
一群女孩子湊一起聊些什麽話題,他是相當清楚的。雖然他自己不八卦,但八卦聽得可多了。那時候聽著同學們討論哪個男同學帥,哪個男同學臉上有痘,微笑臉就好,現在變成他成為被討論對象,嗬嗬……先閃為敬!
他剛走了兩步便被冬暖夏涼的副總管事攔住了。
這位副總管事是兩位副總管事中的女管事,他娘身邊的近侍出身。她先跪地叩首行完禮之後,告訴他,冬暖夏涼裏現在全是女眷,請他止步。
裴三郎:“……”行吧,特殊時期,連客堂都讓她們占了,他撤。他轉身離開冬暖夏涼,帶著人回莊園。災後重建工作,磚、瓦、石料、青膏泥都還得再加大生產,地裏的莊稼還沒收割完呢,煤礦也要買奴隸開采了。
未來老丈人沒撥款給他,於是這煤礦怎麽開采,怎麽換成錢,還得再琢磨。天賜神物拉出去當木炭賣,會把自己賣到太牢裏去,直接賣煤炭是不行的。
他先回莊園。自己莊園的土牆房也是塌得一塌糊塗,奴隸們臨時蓋了草棚住。青磚砌的院牆還矗立著,沒倒,可莊園外聚集了大量的野人在趁火打劫,又或者是以前他跟他娘幹的事太招野人和披甲人的恨,人家趁機報複來了。
天子給的二百親隨軍,有一百八十個留在莊園,他的三十個披甲人也都在,野人們來攻莊園便遭到了親隨軍和披甲人帶著戰奴們的清剿,在莊稼地裏撒丫子飛逃。
親隨軍帶著戰奴們在莊園裏追擊,套繩,弓箭齊上。他們穿著甲衣,在莊稼地裏跑不快,但是,身強體壯,裝備齊全,每人身上有背有弓和箭。
裴三郎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神射手,那真是……快速奔跑的野人們,被他們一箭一個!
可他的莊園大,又四處建廠,野人們又是分散進攻的。他居住的莊子裏有親隨軍和披甲人,四處開設的那些磚廠、牧場什麽的就隻有戰奴守著,野人們顯然也是事先踩好點的,攻擊他莊子的人並不多,畢竟圍牆沒塌沒倒,靠近就遭到了親隨軍們的圍剿。大部分野人就朝著周邊的廠子去了。他到莊園的時候,就見到四處都在著火,有些地方燒得天都染紅了。
他快馬加鞭趕到牧場的時候,牧場的奴隸們正拿著各種工具跟野人打成一團。
他現在糧食充足,奴隸們的生活條件自然是大有改善,吃飽是沒問題的,半個月一餐肉,糧食是粗糧摻著細糧吃,允許他們自己開辟小菜地,原本麵黃饑肉的奴隸現在也都養實著,一個打三四個野人不成問題。
一個牧場,連戰奴帶牧奴,也才三十多人。遇到一二百人的野人團夥,他們又是殺人又是放火又是打砸刺傷牲口,牧場一片混亂。
那些牲口被野人用鋒利的棍子戳得鮮血淋漓,痛得朝著四麵八方拔足奔逃,追都追不上。
甚至還有野人放火燒起了莊稼地。秋天幹燥,那些糧食更是一點就著,直接燒成了片。他看到的火,有些是牲口棚的,但更多的是莊稼地堆積的牧草。
搶食物過冬,可以理解,他被搶了也認了,畢竟趕上天災,讓人家有可趁之機,奪幾口生存口糧,他也承受得住損失。可這些野人,搶了東西還要放火燒糧,就很過分了。
他身邊有未來老丈人增派的二百個親隨軍,還有自己帶進京的二十個披甲人,都是騎馬的。
親隨軍們都不等裴三郎吩咐,當即分散開,包抄,並且取出隨身弓箭射殺野人。
野人和牧農、戰奴們還是很好區分的。裴三郎的奴隸,哪怕是苦奴,那也是衣服整齊,連補丁都很少的,一些容易磨損的地方,在縫製的時候就做了加厚處理,很耐磨。夥食好,人養得壯,氣色也好,於是,親隨軍們拉工的時候避開那些身材壯實、著裝整齊,穿著統一縫製的奴隸工服和穿著戰奴皮甲的人,朝著那些衣衫破爛精瘦的人射去。
野人們確實跑得快,但在弓箭麵前,就真像移動箭靶,不多時就全被消滅了。
火勢已經蔓延開,根本不可能撲得了。好在莊稼地之間有田梗和水渠隔開,起到一定的隔火牆,牧草則不太保得住了。
親隨軍們打走牧場的野人,又分頭趕向其他廠區支援,然後發現除了人少的牧場,其他地方都還好。
莊園裏的奴隸們加起來是野人的好幾倍,再加上各處都有管事和戰奴,他們發現野人來襲,直接就跟野人打了起來,就連那些幹活的奴隸們也都紛紛拿起磚頭、扁擔、木棍等各種工具反抗。
這莊園不僅廠子多,規模還都挺大,僅戰奴、莊奴、牧奴、苦奴、等各種奴隸,加上工匠就有三千多人,一個個還養得特別壯。
他們難得能過上吃飽穿暖的日子,不想失去這樣的生活,遇到來襲的野人,拚命反擊。他們給裴三郎幹活,營養均勻,又是常年幹體力活,一個個肌肉發達身板結實,野人遇到他們,真心沒法打。
於是來襲的野人,淒慘得宛若羊入虎口。近千野人,分散到莊園和各處廠房,愣是……不夠看。
井康都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曦公的苦奴比起別家的戰奴都要強,曦公的戰奴能當披甲人、十夫長、百夫長用。
牧場的牲口陸續被找回來,有很多傷得挺重的,眼看不太能救得活,或者是不太有救得活的價值的那些,都讓裴三郎讓人拉去宰了吃肉。他的理由還充足,“趁著這些牲口還肥,趕緊宰了,吃飽了大家好幹活。”
受傷的牲口拉來,他檢查過,挑出那些傷重的或者是剛死的,讓人宰殺後,跟莊園以及各種廠房分了分,直接就分完了。
四百親隨軍,畢竟是天子的正規軍,那自然是重點照顧,於是分到的肉都吃不完。剛好護送裴三郎回來的那二百人,把裴三郎平安護到地方,明天就該回了,於是,又每人帶了好幾斤牛羊肉回去。一些是自己的,一些是幫同僚捎回去的。
親隨軍回去後,自然要向天子稟報裴三郎的莊子遭襲的事。
天子剛聽到近千野人襲擊莊子還很擔心,還挺擔心,問:“裴曦可有受傷?損失嚴重嗎?”
親隨軍百夫長想了想,說:“曦公糧多,奴隸們養得壯,各處奴隸的數量比野人多,襲莊的野人們都被打死了。”他再把莊園被火燒的損失,以及牲口受傷被裴曦讓人宰了分給大家吃肉的事也告訴了天子。
羽青鸞又問親隨軍裴曦有多少存糧。
親隨軍說不清楚,糧倉在院子裏,有圍牆阻隔,他們沒看見。
天子揮手遣退親隨軍百夫長後,看向自家女兒。
羽青鸞對她父親對視一眼,說:“他的奴隸養得比別家壯,地裏的產糧也比別家多。”還會養兵鑄兵械。
天子明白羽青鸞的意思,說:“得之我幸。”又眼帶笑意地看了眼自家女兒,問:“為父為你擇的夫婿如何?”
羽青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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