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駙馬要上天(種田青銅時代)最新章節
裴三郎對鎮武侯的槽點太多,都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吐。
首先第一點,侯爺,您每年冬天都要上京,好歹也是一地諸侯,能不能在路上修幾個補給點,在冬天來臨前把糧草先運過來?第二點,您老都知道要掉馬車,年年掉馬車的路段,拿您掉下去的那些人和物資的財力夠來回修好幾趟柵欄和棧道的了。
這損失的一百零六個人,一大半是失蹤和凍死或病死在路上的,但凡有個窩棚和木頭柵欄圍起來的補給點,損失傷亡都不會有這麽重。
裴三郎略作思量,問:“父親,我們是可以在臥牛山隨意挖掘開鑿的吧?”
鎮武侯的眉頭一動,心想:“我兒是不是又有什麽良策了?”他點頭,“嗯”了聲,當即很詳細地回答了裴三郎的問題。
在臥牛山以北,是朝城地界,在臥牛山以南是魯城,為魯公鎮守的地界。臥牛山上全是野獸,沒有人煙,則無人鎮守管轄。他告訴裴三郎,臥牛山上冬天多猛獸,夏天多毒蛇,每年都咬死不少人,除了往來豪商的商隊和進貢的隊伍,沒有人願意往臥牛山去。除非是為了狩獵進貢的皮毛,不然,他們都不會進山。
裴三郎需要再次確定,問:“也就是說,我們想占下臥牛山,是想占就可以的了。”
鎮武侯語重心長地說:“多毒蛇猛獸,又不出產糧食,要來無用。”
裴三郎說:“如果當真沒用,父親不會每年都派人進山為天子狩獵,也不會進京路上都死這麽多人。”
鎮武侯被噎了下,頓了片刻,問:“我兒可是有什麽良策?”
裴三郎問起鎮武侯這些年進京因馬車墜毀造成的損失,問:“折算成銅錢是多少?”
鎮武侯下意識地掰著手指頭想算,發現數額太大,算不過來。算馬車的話,他都有數,算銅錢……他把折損的馬車數量和貨物報給裴三郎。
裴三郎做了這麽幾個月的買賣,對物價也算是基本了解,鎮武侯報完,他就把數額算出來了。他算完後,自己都心痛了。
不說旁的,二十年裏,掉下去的馬都有七十多匹了,足夠建一座小型牧場的了。至於死在路上的人,有一年最慘,遇到暴風雪,一千多人的隊伍抵達京城時隻剩下二百來人。前前後後二十年裏,為了運貢品,好幾千人丟在了山裏。那可都是鎮武侯的親兵,精兵良將。至於什麽毛皮絹布那都是身外之物了,不過裴三郎仍舊按照現在的價格給鎮武侯算成了銅錢。
鎮武侯每年都損失慘重,但是年年都這樣,已經習慣了,都把那損失算在了每年的損耗裏,之後分攤到給他每年送賀儀的士族豪商頭上。有人買單,也就在可接受的範圍裏。如今讓裴三郎這麽一算賬,差點心梗吐血。
跑市場銷售,幫客戶算賬那是最基本的基礎活計,賬算出來了,工程項目該不該上,就都有數了。
裴三郎翻出塊當手帕用的絹布,鋪開,又摸出塊他撿來當炭筆用的木炭塊,在絹布上描畫草圖,把損失嚴重路段畫出來,重點標注。“在我們沿途休息的地方修建好路上的補給點,在夏修時節囤積好木柴,等到秋收之後、下雪之前,運糧進山放在補給點……”他把建補給點的好處告訴鎮武侯,讓鎮武侯跨時代地了解下高速路服務區。他說道:“建成之後,往來豪商士族也可在此歇足,但需要支付遠高於其它地方的費用。是宿於荒郊野外葬於野獸毒蛇之口還是略花些銅錢住在宿地裏,相信他們自有取舍。”他說完,把畫有補給點的絹布團成一團,往懷裏一塞,說:“待我建好之後,利潤與父親三七分成。”
鎮武侯正盯著絹布想怎麽向往來的士族豪商收錢建補給點,就見他家小兒子把絹布收起來了,詫異地看著他,然後才反應過來,問:“三郎要建補給點?”
裴三郎理直氣壯地說:“我想到的,自然是我建,建出來也是我的。我讓利與父親,如果別人也想來分一杯羹,父親,你要為我做主。”
鎮武侯:“……”
裴三郎說:“父親不用花一枚銅錢,不費半點心思,往後就能安安穩穩運送貢品,何樂不為?”
鎮武侯:“……”他說:“你隻有二百戰奴,遇到大點的狼群都難以應付,如何建得起補給站?”
裴三郎說:“馬車易墜路段需要建棧道。狼群猛獸,自有父親派人修建棧道時掃平,不需要我出手。”他怕鎮武侯不樂意,說:“父親建成棧道後,可於棧道口收取往來士族豪商們的銅錢,棧道費。路歸你,補給點歸我。”他還很肯定地朝鎮武侯點頭。這買賣你值得擁有。
鎮武侯端坐在馬車裏,神情莊嚴肅穆,腦袋裏一團漿糊。他思量片刻,說:“你容我好生想想。”
您慢慢想。裴三郎說:“兒告退。”鑽出鎮武侯的馬車。
車夫見狀,趕緊勒馬停車。
旁邊的健仆把裴三郎抱下去,換到他的車上。
裴三郎回到自己的馬車中,考慮著建站給點的事。
按照這個世界的客流量,如果像高速路那樣收費,穩賠沒得賺。可朝城往京城就這麽一條路,他想要把生意做起來就必須打通這條路。至於盈利,在這半城邦半封建製的地方,鎮武侯的地盤上,做著壟斷生意,握住這麽一條商道,甚至想設海關都成,怎麽都虧不了。能自己得利,能造福於人,劃算。
裴三郎坐在馬車裏望向外麵,冰天雪地的世界,路是白的,樹是白的,連房頂都是白的,但很顯然,魯城比朝城富庶得多,遠處的道路上有一大隊人馬,前不見頭後不見尾,馬車一輛接一輛足有好幾十輛。旁邊的田間還有小路,也是車馬不絕,馬車不多,但是牛車、驢車以及騎驢的人都不少,車也都不是空的,都拉著物資。挑筐的背簍子的平民更是絡繹不絕。
這麽冷的天,魯城的人可不像朝城的人那樣躲在屋子裏貓冬,都穿得厚厚的出來活動,人氣十足。
他們從臥牛山出來,走了十幾裏路,就見到了魯城的城牆。
鎮武侯下達了就地紮營住宿的命令。
裴三郎以為自己聽錯了。這都到魯城了,紮營在城外?不進城住嗎?他掀開馬車簾子探頭望去,就發現鎮武侯的人馬已經拐下道路,往路旁的河邊紮營了。
他看看近在咫尺的魯城,又再看看寒風四起的河邊,腦子都是懵的。他以為今天晚上可以住在暖和的屋子裏,可以坐在客棧大堂裏喝著熱騰騰的熱湯聽著往來客商侃天說地。
這麽富庶的魯城,上京進貢的必經之路,商業要道,客棧絕對不會少的。
裴三郎下了馬車,找到鎮武侯問,“父親,我們不進城住嗎?”
鎮武侯告訴他,魯城是魯公的地盤,他是鎮武侯,他的兵馬沒有魯公允許,不可以進城。
裴三郎懂了。他爹鎮武侯沒牌麵,人家不鳥他,連城都不讓他進。這鎮武侯當得有點可憐。
鎮武侯拍拍裴三郎的肩膀,給他打氣:“若馬鞍之事真能如願,來年,魯公必然開城相迎為父進城。”
嗬嗬!裴三郎很給鎮武侯麵子,“父親定能如願。”
鎮武侯在裴三郎的肩膀上連拍好幾下,像是給保證,又像是給自己鼓勁。
裴三郎回了自己的馬車。
老爹的底子不夠硬,他還是縮著些好。
天下諸侯齊聚京師的時候,一個小小的鎮武侯的嫡三子,太不夠看。
可話說回來,處處被人看不起,還是一地諸侯被人看不起,那真不是什麽好事。
生意人,哪怕窮得內褲打補丁,也得麵上光鮮,豪車開起,名表戴起,大牌衣服穿起,一副我資本雄厚家資不薄的模樣。
裴三郎想想商周春秋戰國時期的諸侯王是什麽樣的,再看看他爹,對比之下,他爹雖然不至於低到老農級別,那也隻能算是獵戶。平時在家,都是羊皮衣服,腰上連塊玉飾都沒有,脖子上掛顆虎牙、頭上戴頂銅鑄的束冠就是他全身的佩飾了。
侯爵有朝廷規定的禮服,他爹覲見天子時當然是穿禮服,沒問題,可平日裏呢?
這都出了臥牛山了,也沒想到換身衣服的嗎?
萬一旁邊有個什麽侯呀、公呀、王呀什麽的路過,看到他爹的隊伍,想要聯絡下感情,把他爹叫過去,再一看,哎喲,好窮。再一問封地,哎喲,好偏。再一算,哎喲,沒打交道的地方呀,那還不白眼一翻,拜拜了您呢。連想發現鎮武侯內在美的機會都不會有。
遇到這麽一個窮苦出身自己打拚封侯的爹,裴三郎不知道自己該給爹點個讚,還是應該心塞塞下。
不過,這爹比起上輩子的父母好千百倍。
裴三郎去到鎮武侯跟前,說:“父親,有句話叫做人靠衣裝馬靠鞍。”他說完才想起馬鞍還才剛現世,還沒流傳出去呢,於是,又補充句:“您看馬裝上馬鞍是不是都顯得神駿非凡?”
鎮武侯滿臉和氣地問:“我兒是否又有良策?”
裴三郎說:“我們父子得私下進城一趟。您是一地諸侯,將來的天子重臣,儀態得尊貴,穿戴得非凡。得讓人一眼見到您,便覺您有天神下凡之姿武神臨世之勢,堪為肱骨之臣,這樣見到您便先生三分敬重,絕不敢輕易怠慢。”
鎮武侯麵無表情不動聲色地看著裴三郎:嫌棄本侯寒酸說得這麽好聽的,本侯還是第一次見。
他叫來幾個身手極好的披甲人令他們換下甲衣,陪三公子進城。他滿臉和藹地對裴三郎說:“如何讓為父顯得如同天神下凡,就看我兒的了。”用力地一巴掌拍下去,把裴三郎呼進旁邊的雪窩,走了。
……
作者有話要說:裴三郎:爹,你好寒酸。
鎮武侯:滾。我打死你。
裴三郎:爹,你是侯爺,應該穿最好的衣服戴最貴的首飾,這樣比較有牌麵。
鎮武侯:我兒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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