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駙馬要上天(種田青銅時代)最新章節
趙招娣,女,戰鬥屬性,同時也出生在一個戰鬥家庭。
從小,她家就是唾沫與大罵齊飛,鍋碗瓢盆與男女混合雙打共舞。注:鍋碗瓢盆來自於她,男女混合雙打來自於她爸媽。
一切的起源得從她出生的時候說起,當她親媽得知生了個女兒,用她親媽的話說就是“聽到是個女兒眼淚當場就下來了。”她那守在產房外的奶奶的反應則是扭頭就走,爺爺罵了句“賠錢貨”,爸爸給她起了個名字“招娣”,不用協音,就是“招弟”,又怕壓了她未來弟弟的福份,覺得女兒賤,連帶有女字旁的字也賤,她賤一點才不會壓到弟弟的福份,於是起名為“招娣”。
她生在二月二龍抬頭,陰曆。
隔了一年,也就是來年的五月初五,她招來了一個弟弟,趙天賜。
家裏的戰鬥也由此展開。
她記事早,早到能記住她媽生完孩子抱著趙天賜回家,一家人圍著她爸和弟弟打轉,她摔倒在地無人理會,鮮明對比之下被無視的傷害不是至今難忘,是真·下輩子都銘記在心,並非計較,隻是記憶太深刻。
至此之後,挨打罵成了家常便飯。吃不好飯挨打,沒守著弟弟挨打,幹活沒幹好要挨打,奶奶路過看到就是呸一聲賠錢貨,又對著她弟弟“哎喲,我的大金孫”寶貝似的抱著又親又愛。
彼此,她對這種差別待遇隻感到內心受到了傷害,但因為那時候太小,懵懂無知,隻能默默承受。
直到有天,發生了兩件事,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第一件事,鄰居家的小孩因為被打罵用刀子把他媽媽砍傷了,但隻有十二歲,不判刑,被關在家裏,大家議論紛紛,害怕他。她奶奶說,說他媽不該打罵他,他媽如果不打罵他,哪能被刀子捅,他媽活該。他媽還讓他背上了不好的名聲。
她忽然就明白,挨打了,是可以打回去的,別人會害怕,而自己不會有事。
於是,她爸媽再打她,奮起反抗,慘遭毒打,死不認輸,最後以父母精疲力竭自己滿身傷痕鄰居圍觀拉架暫時告一段落。她縮在角落。她媽抱著被嚇得嚎啕大哭的弟弟哄,在她的反抗之下變得披頭散發衣衫不整格外狼狽。她爸被鄰居數落下手太重打死孩子犯法,灰頭土臉。她暗中總結:此戰,己方完敗,對方損失慘重,解氣。下次繼續。
第二件事,她到幼兒園上學,小朋友玩遊戲,“雞吃蟲,蟲鑽棒,棒打虎,虎吃雞。”
醍醐灌頂,她打不過爸爸媽媽還可以打弟弟!媽爸欺負她,她欺負弟弟,弟弟再欺負爸媽:爸媽心疼,為弟弟受傷感到受傷害。
她又因為洗碗沒洗幹淨,挨打,直奔弟弟,扔進上,摔!
弟弟嚎啕大哭,媽媽抱起弟弟,正在看電視的爸爸憤怒起身大巴掌甩過來。她意圖再打弟弟,沒打著,順手撈起旁邊的茶杯飛過去……
從此家庭戰爭開啟新篇章——弟弟進入了戰場,戰爭升級,家裏的物件易碎品等成為武器和戰爭消耗品。
二v一的三人戰鬥變成了二v一v一新式戰鬥,且,持續多年,並效果顯著。她依然是屢敗屢戰。對方,男女混合雙打因為要保護年幼的兒子以及家中物品,必須一攻一守,不再是雙人出擊,戰鬥力減半。總結:有效。
老師說:“讀書改變命運,女孩子就更應該好好讀書。”她銘記於心,力爭不當賠錢貨。
奶奶說女兒是別人家的,讀書沒用,不讓她上學。
她撕掉弟弟所有課本,砸壞弟弟所有玩具,繼暴力拆家之後又迎接了家庭1vn大混戰,結果:慘遭毒打,鄰居報警,繼續讀書。總結:己方慘烈,但戰果滿意,慘勝。此戰略可持續發展。
爸媽商量,還想再生一個兒子,招娣養壞了,扔到鄉下送人。
夜裏人靜,她聽完他們的悄悄議論,提刀上陣找弟弟,父母詐降。第二天,她被繩子捆住強行扭送出門。
她到親戚家,被解開繩子,直奔廚房,菜刀上陣,暴力拆家,生人勿近。戰果:遭親戚送返。
鄰居兼同學看到她出現,說:“看你不在家,以為你被打死了。”
答曰:“我爸打死我,他會坐牢,他的兒子會沒有人管,他的老婆會改嫁。我死之前,一定要拉他兒子墊背。”
她爸聞之,深深沉默。
奶奶恐嚇:“讓人販子把你賣了。”
答曰:“我記得家在哪,你把我賣了,將來遲早有天我會回來找你們算賬。我要是回不來,就用死詛咒你家斷子絕孫。”神情過於淒厲凶悍,奶奶懼之,不了了之。
開學,父母不給學費,她把弟弟堵在教室外打弟弟,不讓他上學,揚言同歸於盡。老師叫家長,媽媽來到學校,在唾罵與拳腳並存的激戰之後,學費到手,與弟弟各回各教室各自安穩。
後來,弟弟的童年陰影——我的姐姐。
她畢業後遠赴異地力爭脫離原生家庭,沒日沒夜地工作,堅苦打拚、努力上進,因用餐不定時且常年外賣而得胃癌,卒於二十七歲寒冬。
生前所賺錢財扣除房租生活費及償還大學所欠學費,月光,死時還欠醫院治療費用無力償還。
父母養育她二十一年,血本無歸。
奶奶罵她是討債鬼,一語成讖。
死前,她曾回顧自己這一生,想起某款社交軟件的營銷號問妹紙們:“假如你有根丁丁會想做什麽?”妹紙們的答案五花八門,她回的是:“姐今年二十七,姐都要死了,有丁丁也沒毛線用了”。
曾經有個小品裏說:“眼一閉一睜,一覺過去了,眼一閉不睜,一輩子過去了。”
一輩子無神論的趙招娣,在拿詛咒恐嚇自家奶奶時自己都不信的趙招娣,眼一閉不睜,鬥戰勝佛般的一輩子過去了。
然後,她又睜眼了。
她再睜眼時,變成了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不是賠錢貨,不是討債鬼,她變成了能傳宗接代帶把的男嬰。
大概是老天爺不願她再禍害別人全家,也不想再看她當鬥戰勝佛折騰得所有人都雞飛狗跳,把她送到了封建社會的勳貴之家,她趙招娣變成了裴曦,從一個普通的平頭百姓家被嫌棄的大女兒變成了鎮武侯家的嫡三子。
嬰兒時期,吃了睡,睡了吃,再就是被各式各樣各種逗嬰兒耍,以及聽著嘰哩哇啦的語言各種懵比。
他親娘,鎮武侯夫人,三十四歲時老來懷子,三十五歲生他裴三郎,他被稱為老來子,他爹抱他出去見客,被讚侯爺雄風非凡。
趙招娣,不,現在叫裴曦,內心毫無波瀾,如果真想問她有什麽感想,她隻想說:“姐的內心有句mmp不知道該不該講。”
她死時沒想過會有下輩子,也不想有下輩子。
她是女兒身,活成了鬥戰勝佛,這輩子……咳……上輩子沒受什麽委屈,也沒遺憾需要下輩子來圓。她受到的委屈都還回去了,他們不讓她不好過,她也沒讓他們好過,戰鬥了一輩子,大家半斤八兩,她也沒虧,死得瞑目,唯一不安心的就是欠了醫院治療費沒法還,想捐器官還債,因為癌細胞擴散沒能成。
她的一輩子不長,但活夠了,人世的酸甜苦辣也夠了。她大學談場校園戀愛,剛甜蜜了兩天,發現被小三,如果不是從小練就的戰鬥力,她妥妥地被原配暴打小三,但最終結果演變了囂張小三暴打原配又暴打出軌渣男,全校流傳。她差點被學校處份,但收到舍友們的支持和鼓勵,平安渡劫。事後,姐妹們還齊齊抱拳:“大姐,我們都敬您是條漢子,請受我們一拜。”
臨了,她沒告訴她們自己走了。生活不易,工作艱難,房租很貴,給姐妹們兒省點路費錢吧。
她自認走得還算安詳,沒有什麽未了的心願或執念,雖不是什麽善茬,但不算大奸大惡,為什麽就會有下輩子呢?
老天爺看賞,賜她一個下輩子,卻忘了把她的記憶格式化清零,又或許是想補全她上輩子貧窮和因女兒身所經受的遭遇,賜她一個富貴窩裏帶把的出生,但是——古代封建社會意味著落後,富貴人家的孩子,也未必好過。
例如,外麵鬧天花。隔壁那戶人家的嫡出獨子得了天花,沒了,婦人的嚎啕大哭聲隔著好幾個院子都能傳來。她娘親鎮武侯夫人如臨大敵,把她……咳……他,裴三郎關在屋子裏連門都不讓出,滿屋子的艾蒿味,丫環進來送個飯都要裏裏外外熏了又熏。晚上,她爹……咳……他爹鎮武侯回來陪他娘用餐,說宮裏的九皇子染上天花歿了,皇帝傷心,處死了給九皇子看病的太醫還將其抄家家眷流放千裏。
何止有點慘。
她想想自己曾經那個年代,天花病毒被消滅到隻有特殊實驗室裏才保存有,再看看裴三郎生活的年代,皇帝的兒子都能因為天花喪命,還要讓太醫……也就是國內最頂級的醫學院士陪葬,兼送慘字全家桶套餐大禮包,她無f……可說。
她想說,天花可以接種牛痘預防,但作為三歲的裴三郎,還是不要說什麽的好。
天花時疫終於過去,年滿四歲的裴三郎該進學啟蒙了,鎮武侯也開始了從娃娃抓起的教育工程:“來,兒砸,爹爹帶你練武,將來上戰場殺敵。”
她雖然是戰鬥屬性,但上輩子最擅長的還是舞菜刀,其作用僅限於震懾和破壞家具,並不具備真實有效的殺傷力。裴三郎他爹鎮武侯,使用的是□□,一刀劈死馬的殺傷力,要求,他也要這樣。
蒼天啊,大地啊,老天爺啊,造孽啊——
寒冬天,他,裴三郎,四歲娃,被親爹按在雪地裏紮馬步。
他,裴三郎,不僅要練武,還要學啟蒙課,背書背不好還要被打手心,暴力反抗,家法伺候,五大三粗退伍老兵出身的家丁把他抓到祠堂外麵按在一尺寬的大板凳上啪啪地往屁股上打板子。
一板子下來,殺豬式慘叫,二板子下來,生不如死,三板子下來,徹底反抗不起來了。
鎮武侯底氣十足:“打死了就當沒生這個孽種。”
古代沒有人權,沒有兒童保護法,老子打死兒子不犯法,不僅沒有人管,還有家丁助拳,都不用他爹親自動手。
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狗。賊老天,放我回現代社會當賠錢貨臭丫頭。
然而,賊老天並沒有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