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凶手是你
那華服男子手中扇子一頓，收起扇子在掌心一敲，冷哼一聲：“姑娘，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誰嗎？”男子身後小廝趾高氣揚地看著玉瑤等人。他施舍般說道：“公子可是皇後的親侄子，那可是皇親國戚，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玉瑤耐心耗盡，最後警告一聲，“三個數，讓開。”
“三”
“二”
“好好。姑娘要住宿，本爺陪著。”那男子扇子重新打開，風騷地搖了搖，往旁邊站去，讓開一條道，妥協說道。
玉瑤見對方讓開了路，直接踏進客棧，卻發現身後的人沒來，轉頭看去。
那男子正站在師尊，不客氣地說道：“你不準進！”說著便讓小廝堵在門口，自己踏入了門口。
下一刻，便響起了殺豬般的尖叫聲，那兩位小廝沒想到師尊突然出手，直接靈力撞擊在兩人身上，痛得在地上打滾。
師尊大步踏入，看到玉瑤愣在原地，淡淡地說道：“看什麽？”
她招呼玲瓏兒趕快進來，幾人便很快上了樓，眼神都沒施舍給旁邊如鵪鶉的男子。
“你走吧，玉瑤決定的事是不可能改變主意的。”玲瓏兒打開門，無奈地對守在門外的黑衣男子說道。
她回頭看了看，才做賊似的，悄悄對男子說道：“要不你看看自己有什麽拿得出手的，交換抵押都行。”玲瓏兒說完，感覺自己想一個騙子，專門騙眼前這種腦袋單純的人。
她給了對方一個加油的眼神，便關上房門。
玉瑤看著她，也不等對方的回答，淡淡地說道：“別求情，不然將你打包帶走。”她自己也明白，其實對方並不是凰賜，不該遷怒於他，可到底是有幾分怒意。
玲瓏兒摸了摸鼻子，走到一旁將無憂抱著，兩人嘰裏咕嚕聊著天，看起來十分歡樂。
幾人商量接下來的事情，便聽到門外傳來了響動，像是兵器相互碰撞的金戈聲。
玉瑤眉頭一皺，快步走到門邊，打開房門，冷聲說道：“諸位在我門前做什麽？”
黑衣男子正跟幾位穿著盔甲的人打鬥，見玉瑤出來，便順勢立在她的身邊，當一個沉默的人形柱子。
一位首領模樣的人上前，抱拳說道：“得罪了，你是害死城中百姓的嫌疑犯，麻煩你跟在下走一趟。”說著，他身後的十名士兵一字排開，大有拒絕便動手的意思。
玉瑤看幾人的修為，不高，化神高階。
她明白，自己不找事，自有事找上她，跟玲瓏兒幾人交代了一句，便轉身朝將領淡淡地說了一句：“走吧。”說完便踏步走出客棧。
首領看著她大踏步走在前方，雙手背在身後，說不出的悠閑自在，絲毫看不出緊張害怕。
客棧的人見玉瑤走下來，窸窸窣窣討論著，間或聽得到幾句殺人凶手，蛇蠍心腸的字眼。眾人也找到了樂子，議論紛紛，跟在後麵看熱鬧。
不一會，玉瑤便在將領的指示下，來到一處石台前，石台正前方搭了一個棚子。
說是棚子，也是花了心思的，那上等玉和玄鐵可不常見，也不是一般人家用的起。裏麵坐了一位身材高大，麵色冷峻，身著官服的男子。
那男子見將領帶來玉瑤，手一揮，另一邊便是幾位官兵抬著一具屍體從玉瑤麵前走過，麵上被遮住了，從服飾玉瑤已知這人是誰。
她鎮定自若地走上台去，立在屍體旁，絲毫沒有害怕，目光沉穩地看著前方的官員。
那官員麵容緊繃，拿出一張紙，低頭念著：“上官玉瑤，今日從凰飛國進入月朝國。擂台比試時，羅二姐言辭挑釁，上前掐住對方的脖子，大概有一盞茶的功夫，才放開對方。而羅二姐待在家中，因喉嚨破損，死在家中。半個時辰後，其弟妹才發現其屍體，敲鍾報官。”
“現在你還有何話可說？”那官員威嚴地看著玉瑤。
玉瑤笑了笑，安之若素地說道：“我可以檢查屍體嗎？”倒也沒有等對方回答，便自顧自地蹲在屍體旁邊。
她掀開麵上的白布，看到一張扭曲的臉，死狀十分恐怖，雙眼突出，嘴唇長大，鼻孔緊縮。
用手摸了摸對方的喉嚨，軟的，已經斷了。
官員也不阻止，任由對方檢查，反而是一拍驚案木，高聲說道：“請家屬安靜，本官會給你們一個公道。”
玉瑤聽了這話，抬頭一看，才瞧見石台下方站著兩個披麻戴孝之人，兩個神情悲戚，雙眼紅腫。
她收回目光，繼續檢查，抬起對方的雙手，看到右手指甲上的殘留物，眼睛一眯，邪氣地笑了笑。
她放回白布，站起身來，挑眉問道：“不知大人，是誰狀告的？”
官員沒有隱瞞，沉聲說道：“是死者的弟弟，羅小弟。”
玉瑤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羅小弟見到自己，先是一愣，接著便是滿臉怒容，眼神充滿了憤怒。
“你這蛇蠍心腸的人，害死了我姐，連一點愧疚都沒有，還是不是人！我告訴你，我不會放過你的！”羅小弟指著玉瑤大聲罵道，情緒非常激動。
玉瑤看著對方氣得渾身發抖，不像是做偽。她餘光瞟到他身旁的女子，身上穿的白色羅裙，一直低頭擦眼淚，也看不出破綻。
棚子下的官員再次問道：“上官玉瑤，你認不認罪？”
她眼神滅了滅，思索該怎樣引蛇出洞，轉身麵向官員說道：“請大人給我半個時辰，我要問兩人幾個問題。”
台下的觀眾群情激憤，大喊道：“大人，不要聽她狡辯，說不定對方在拖延時間，等人來救她呢！”
驚堂木響起，周圍一片安靜，顯然這位官員的威信還是深入人心。
“本官給你半個時辰。”
玉瑤絕對對方說話像唱戲，抑揚頓挫，帶著濃濃的腔調。
她甩開腦海的想象，走到二人身邊，目光看著那女子，含笑問道：“是你發現的屍體，請回答我幾個問題。”
沒等對方回答，便拋出了自己的問題。
“你回來時，死者是站還是做？”
那女子埋著頭，低聲回答：“坐著的。”
“做在哪裏？”
“她房間的桌子旁。”女子回答
“桌子上麵有什麽？”
“茶壺和藥包。”
“你喝了茶嗎？”
“沒有。”
“茶杯有幾個？”
“四個”
“你殺了她嗎？”
“嗯······沒有！我沒有殺她！我是口誤！”女子回答後才反應過來，連忙搖頭否認，臉色蒼白，不住地後退。
“夠了！小蝶最是善良，你別想將罪名往她身上扣。”羅小弟將對方抱在懷裏，輕聲安慰道。
“你快點認罪！”他抬頭怒視玉瑤，大有不同意便魚死網破的氣勢。
玉瑤搖搖頭，轉身麵向官員，大聲說道：“凶手便是這位！”手指著那白衣女子。
“你胡說，小蝶才不會做這種事！她平時和姐姐相親相愛，對姐姐更是百依百順。若是換個人，說不定我還信你，可若說是小蝶，我一萬個不相信。”羅小弟義憤填膺地向玉瑤吼道。
就連台下的觀眾也覺得玉瑤在胡說八道，有些婆子說道：“羅二姐雖然為人潑辣了一些，對她的弟妹可真是沒話說，有什麽好事總想她的弟妹。”
“是啊，上次小蝶流產，她還忙前忙後地照顧，連一些婆婆都做不到她這個份上。”
那些街坊鄰居七嘴八舌地細數起羅二姐的好，說道最後忍不住刺了玉瑤幾句。
“你這姑娘，看著美貌動人，整個皇都都找不到第二個，沒想到如此蛇蠍心腸，牙尖嘴利。”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知人知麵不知心呐。”
“以後，離美貌的女子遠一些，幾句口舌便能要人命。”
玉瑤立在台上，麵對詆毀，臉上絲毫沒有波動，甚至帶著淡淡的笑意，雙手環胸地看著眾人。
那些人感覺自己一拳拳打在棉花上，無比鬱悶。
她等人群安靜下來，才蹲下身，抬起死者的手掌，給眾人看，淡淡地說道：“這指甲上有凶手的血跡，大人該怎麽做不用我多說了吧。”
官員咦了一聲，走出棚子，來到死者身邊，仔細看著其手裏的殘留物。
“拿一盆清水來，上官小姐，麻煩你要滴血。”官員也發現事情有些蹊蹺。
“並不相融。”官員看著盆裏相互排斥的血跡，眉頭緊緊皺著。
“不若取一下她的血液。”玉瑤下巴向羅小弟懷裏的女子抬了抬。
“不是我！相公你要相信我，我不是！”女子說著說著便梨花帶雨哭了起來。
玉瑤才看到她的容貌，清秀可人，哭起來恍若風中的小花，讓人心生愛憐。
羅小弟猶豫了，連忙朝著官員說道：“說不定姐姐指甲裏的血跡是自己不小心弄上去的呢。”
官員愣了一下，從死者指尖取了一點血，滴入盆中，朝羅小弟搖了搖頭。
“小蝶，要不你檢查一下，我沒有懷疑你，隻是你需要證明一下自己的清白。”羅小弟低著頭對懷裏的小蝶溫聲勸道。
那女子從羅小弟懷裏出來，抬頭看著官員，滿眼的淚光，身體搖搖欲墜。她緩緩說道：“那是我的血跡，不用檢查了。”
一語驚起萬丈浪，眾人沒想到竟然是她，皆是震驚在原地。
小蝶哆嗦了一下身體，又解釋道：“那隻是因為姐姐叫我給她上藥，忍不住疼，抓了我一下。”
玉瑤笑了笑，並沒有拆穿，而是好奇地問道：“上什麽藥？”
小蝶低頭回答：“是一種化瘀的藥，她的喉嚨腫了，便買了藥回家敷。”說完，帶著歉意地向玉瑤笑了笑。
玉瑤轉身向官員說道：“勞煩大人去請那位大夫來一下。”
官員點點頭，吩咐下去。
不一會，一位老者跟在官兵身後，顫巍巍地走到官員麵前。
待官兵下去後，官員掀開死者的白布，問大夫：“老伯，你可認識這人？”
老者隻看了一眼，便確定地回答：“認識，上午還在我那裏拿了一包傷藥和老鼠藥。當時她的脖子舒服，讓我看看。也沒什麽大事，隻是腫了。她怎麽死了？”
官員沒有回答，反而再次問道：“你確定她的喉嚨沒有事？比如後來會不會突然斷掉，你當時沒有發現。”
大夫最討厭有人質疑自己的醫術，冷冷地回答：“喉嚨隻是有點腫，還不至於會斷掉。”
官員碰了一個刺，也不惱，好聲好語地將人送了回去。
案件在這裏，實際不管玉瑤什麽事，但她還是留了下來。
她圍著死者轉一圈，自言自語，“為什麽要買老鼠藥？”
官員聽了她的話，愣了一下，連忙招人低聲問了兩句，又囑咐了兩句。
“大人，請問還要多久，殺人凶手就在你身旁，還要等什麽？”羅小弟不耐煩地問了一句，日頭有些毒辣，汗水不停地滴落。
“再等等。”官員隨口說道。
半個時辰後，一個侍衛快步走來，遞給了官員一包東西，低語幾句退下。
官員托著那包東西，走到羅小弟兩人身前，讓眾人看得更加清楚，緩緩問道：“羅小弟，這包完整的老鼠藥怎麽會在你的房間？”
羅小弟愣住了，搖頭說道：“不知道，我都沒見過這包老鼠藥。可能是姐姐放的吧，這也沒什麽。”
他毫不在意地搖搖頭。
“你不如問問你懷裏的小蝶，是不是她無意間放的？”玉瑤在一旁悠悠地說道，無意兩個字咬得重。
小蝶點點頭，沒有否認，站直身子說道：“家裏老鼠有點多，姐姐讓我放好，我便隨手放在了房間裏麵。”
她的聲音柔柔弱弱，人們下意識地相信了她的話。
玉瑤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隨意地問道：“你手受傷了?怎麽受的？”
“我，我切菜不小心切到了。”聲音有幾分顫抖。
“哦！”玉瑤聲音拉長，臉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
趁人不備，跳下台，不顧對方的中掙紮，直接拆開她手裏的紗布，舉到眾人麵前。
眾人看到手背上交錯著橫七豎八的血痕，有些還沒結疤，受傷不久。
“不用我說了吧。”玉瑤也是剛剛見她手上的紗布，她一直窩在羅小弟懷裏，袖子遮擋住了。
場麵一靜，瞬間又沸騰起來，像是冷水掉進熱油鍋裏，劈裏啪啦響作一團。
全部是罵小蝶的，說她是一個白眼狼，黑心肝，有些人還扔爛菜葉，臭雞蛋。
“哈哈哈哈哈。”小蝶仰天大笑，淚水從兩頰話落。
她的笑聲驚呆了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她怎麽了，有些害怕地向後退了兩步。
“好姐姐？讓自己弟妹去做醃臢事的姐姐？這種姐姐你們要不要？”小蝶臉上掛著怪笑，指著台上那具屍體，問周圍的人。
羅小弟一耳光扇在了對方的臉上，指著對方，怒罵道：“再怎樣？她也是你姐姐！”
她的臉上瞬間浮起紅腫的手印，可見羅小弟怒極了。
小蝶反手兩耳光還回去，歇斯底裏地罵道：“那隻是你的好姐姐！你覺得她對你很好是吧？無論你要多少錢都會給你。你可想過，她那遊手好閑的樣子，從哪裏得來的？嗯？知道嗎？”
她臉上滿是瘋狂，惡毒地說道：“她強迫跟別人好，然後拿錢給你。你的妻子是一點朱唇萬人嚐··········”
還沒說完，小蝶便被羅小弟一腳踢在地上，他雙手抓頭發，大喊：“不可能!肯定是你自己不檢點，生性放蕩！”
小蝶站起身來，看著官員，麵無表情地說道：“羅二姐買那包老鼠藥是想要殺害她。”手直直地指著玉瑤。
她繼續說道：“她自己肯定不敢，便叫我去勾引客棧的小廝，再偷偷下毒。我當然不從，她便威脅，若是我不做，便把我的事抖落給街坊鄰居，讓我被人人喊打。我不想殺人，她不依不饒，甚至要喊你把我休了。”
什麽？眾人被她的話震驚，皆是眼睛瞪大，不可置信。
玉瑤沒有心思聽家長裏短，直接跟官員打了一聲招呼，便欲抬腿離開。
“後麵若有事，麻煩上官姑娘配合。”官員說了一句。
玉瑤點頭應下，便往台下走去，回頭看去，見那小蝶的女子和她丈夫相互指責，抱怨，轉頭不再關注。
等她回到客棧，見到師尊，心情才緩和幾分，快步走上去喊了一聲師尊。
淩安風點點頭，神情沒有擔憂，仿佛她隻是出去遊玩了一番。
玲瓏兒則是大驚小怪地叫起來，用一隻靈植在玉瑤身上扇了扇，虔誠地說道：“保佑玉瑤不受這些無妄之災。”
說完把葉子一扔，便拉著玉瑤的手八卦地問道：“什麽事？你都不讓我去幫忙，哼！”說道後麵抱怨了兩句。
玉瑤沒有計較，緩緩地將事情說出來，沒有多加修飾。
其餘幾人皆是愣在原地，顯然有些消化不了，姐姐給弟妹拉皮，條，是人能幹的出來嗎。
玲瓏兒眉頭一皺，說道：“她姐姐再混賬，也不至於如此吧。”
玉瑤笑了笑，緩緩解釋：“隻一個照麵，我便知道羅二姐善嫉，弟妹長得清婉客人，街坊鄰居少不了閑言碎語。嫉妒才是一把殺人利器，傷人傷己。”
眾人皆是點頭表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