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興師問罪
韓立這句話道出,頓時令桑岢警惕起來。
??前幾天自己在武王麵前表演的那場戲並未刻意隱瞞,韓立應該知道才是,今日比試他不僅沒有揚長避短,反而反其道而行,這是何道理?
??不可小覷天下人。
??暗暗告誡自己這句話,桑岢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可以。”
??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
??他本來想用些簡單的巫術糊弄過去,而今看來,還是免不得要動用血藥了。
??雙方都沒有意見,黎閏很快派人送來一炷香點燃插在香爐中,宣布一聲,“開始!”
??桑岢與韓立二人同時麵色一緊,在屍體上動起了手腳。
??隻是,若是再看得仔細一些,就會發現韓立臉上的緊張微顯刻意,眼神亦是時不時裝作不經意地瞟過對麵。
??沒什麽好緊張的,這本就是他和扈荀故意設下的局,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
??韓立拿著毒粉刷子的手驀地一頓,站在黎心柔身後的扈荀亦是視線微凝。
??來了!
??桑岢癡迷與巫術,絲毫沒有注意到暗中有幾雙眼睛盯著他,故作幾番玄乎後,他近乎虔誠地,小心翼翼地從袖中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鐵罐,從中挖出一點指頭大小的紅色血藥,而後屍體心髒挖開,將血藥送入其中,以針線縫合。
??隨後便像是藏寶貝似的,又將鐵罐子火速藏回了袖子,對著屍體跳起了大神。
??韓立不留痕跡地收回視線,暗中與扈荀對視一眼,皆是看到對方眼中的肯定。
??那個鐵罐子,定是關鍵!
??一炷香燃到一半,桑岢身前的屍體忽然頂著一張死人臉,直愣愣地坐了起來,而後就沒有了下麵的動作。
??桑岢研究藥人的時間不算短,做到這一步自然還有下一步,不過現在,他已經沒必要拿出來了。
??施施然抖了抖袖子,桑岢露出高深莫測地笑容,看向對麵還沒有動靜的韓立,“韓夫子,結果已經不用多說了吧?”
??韓立還未說話,在一旁旁觀的黎閏就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當然是桑大師您贏了!這般神跡,本王真是每次看都覺得心生震撼啊!”
??桑岢聽到黎閏的話,臉上卻無半分喜色,眼底閃過陰沉之色。
??要不是這小子愚鈍,自己怎麽會多損失這一指頭血藥?這個損失,他日定要從此人身上補回來!
??“唉……”
??韓立直起身,失魂落魄地苦歎道,“原以為王府中傳言定是略有
??誇大,而今親眼所見,在下服了。”
??話音剛落,韓立身前的屍體也抽動著想要直起身,隻是抽搐維持不到片刻,便又重新躺下,沒了動靜。
??韓立雖不是同行,但總歸也是一能人,桑岢聽到對方心服口服的稱讚,可比聽到黎閏故意奉承舒服多了,如今再看到這屍體也動彈起來,心道此人也是有真才實學,本著不多樹敵的念頭,他反倒是謙虛起來,抱了抱拳道:“夫子還年輕,若是到老夫這個年紀,說不定也能有一番建樹,可不要因為這區區一場比試就妄自菲薄了,嗬嗬……”
??韓立沒想到桑岢會表露善意,訝然片刻後,搖頭笑道:“桑大師莫要折煞在下,區區一點微末才學,可當不得如此誇讚。”
??“韓夫子真是謙虛……”
??“來來來,桑大師喝茶!”
??黎閏聽著桑岢與韓立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吹捧,神情茫然不已,剛剛還劍拔弩張的,怎麽比試一場後反而氣氛如此和諧?
??真是見了鬼了!
??正當眾人相談甚歡之時,扈荀卻是借由悄無聲息地退了開去。
??沒過多久,一隻鳥兒如黑色閃電從城主府上空掠過,不到數個呼吸便飛入止雲閣據點內,落到陸雲卿麵前的地上,咕咕作響。
??“這麽快就來消息了?”
??江築詫然不已,嘀咕道:“城主府的血衣效率不錯呀。”
??一邊感歎,江築手裏動作也不慢,迅速拆下黑玉鳥腿上的信件,雙手遞到陸雲卿麵前。
??陸雲卿結果展開,就看到密信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字跡雖然潦草,但還算清晰,可以想象得出書寫之人在事件緊張下,依然從容不迫地將所有情報都呈現在密信上。
??看完韓立與扈荀兩人計劃進展,陸雲卿暗讚一聲。
??血衣計劃的目標很多,大部分皆由莫臨挑選,她來過目篩掉一批人,其中有印象的沒幾個,扈荀占其一。
??當初她看他上下三代經曆淒慘,就讓莫臨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試試,沒想到扈荀不僅願意背叛武王,還是一個人才。
??不過,止雲閣裏的人才多了去了,並不差扈荀這一個。
??陸雲卿念頭僅是岔了片刻,就回到密信了上。
??“一個鐵罐,其內鮮紅一片,形似血漿?”
??低喃出聲,陸雲卿眸中閃爍片刻,忽然道:“通知薑巧巧,讓她去給韓立送一樣東西。”
??江築聞言沒有多問,立刻點頭稱是,二話不說下去傳令。
??江築離去
??後不久,定春身邊驀地多出一人,雙手奉上一份精致的請柬。
??聽了片刻手下附耳傳話,定春揮手讓心腹下去,凜然出聲道:“小姐,武王在明夜宴請八方,說是找到了能煉製藥人的奇人。”
??陸雲卿聞言沒有絲毫意外,眼中冷意卓然,“正好,我還正奇怪那老家夥什麽時候學會了韜光養晦,不顯擺了呢,命人下去準備吧。”
??“是!”
??定春眸子微亮,若是放在平時突然接到這張請柬,她定然惴惴不安。
??可現在,她滿心滿眼隻有一句話——又能跟小姐並肩作戰了!
??定春離去後,廳內就隻剩於海。
??處理完兩件要事,陸雲卿揉了揉眉心,正要讓於海下去休息,忽地江築又從進來,一臉古怪地說道:“閣主,五仙教的人來了。”
??“嗯?”
??陸雲卿神色登時一凝,“他們來做什麽?”
??早先止雲閣強勢崛起之時,與五仙教和血刀堂都沒少衝突,但傷亡都在可控範圍內。
??這兩年她與五仙教更是沒有瓜葛,這個時候上門來,難不成是想讓她幫忙對付血刀堂?
??“看模樣,似是來興師問罪的。”
??江築笑嘻嘻地說道,眼中閃過殺意,“血刀堂那群崽子,也不知用了什麽辦法,把髒水潑咱們身上了。”
??“既然如此,你去應付一番便是。”
??陸雲卿擺了擺手,這種雞毛蒜皮的扯皮,她可沒興趣參與。
??江築聞言撓了撓頭,“屬下本來也想著自己處理,可對方是少教主,藍彩蝶的寶貝兒子,我就想著您說不定有興趣。”
??“藍彩蝶的兒子?”
??陸雲卿柳眉微挑,果真興起了幾分興趣。
??和血刀堂那些隻知道殺人的粗胚不同,五仙教紮根南疆多年,傳承悠久,作為教主的藍彩蝶自是底蘊深厚,不談其被南疆眾多本土勢力公認為正統的養蠱術,光是那令人不辨年齡的美貌,就能看出其道行。
??她對五仙教的養蠱之術覬覦許久,一直沒找到突破點,此番既然對方送上門來,她哪有不試試的道理?
??正想著,外麵忽然傳來“轟哢”一聲雷響。
??抬頭望見廳外迅速陰沉下來的天空,陸雲卿唇角勾了勾,“那就去見見。”
??不多時,換了一身月白色長袖的陸雲卿蓮步邁入前廳,等在廳內的五仙教等人還在竊竊私語,見到來人頓時息聲。
??為首少年穿著一身藏藍色五仙教製式勁
??裝端坐於太師椅,看上去約莫十五六歲,麵上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朝氣,隻是被他故作的沉穩掩蓋大半,並未顯露多少。
??此少年,正是藍彩蝶的兒子,藍玉宇。
??陸雲卿粗略打量一眼,微露讚賞之意,小小年紀獨當一麵,是挺不錯。不過她相信等念兒成長起來,一定不會比藍玉宇差。
??陸雲卿在打量藍玉宇的同時,藍玉宇也在打量他。
??頭一次親自會見止雲閣高層,藍玉宇心中微微緊張,表麵卻未露怯色,起身不卑不亢地抱拳道:“聞名不如見麵,今日一見定春姑娘,果真氣度斐然。”
??陸雲卿指尖劃過耳邊麵紗,也不戳破藍玉宇認錯了人,走到上座前施施然坐下,輕笑道:“少教主大駕光臨,敝閣亦是感到蓬蓽生輝呢。隻是不知閣下突然造訪……所謂何事?”
??藍玉宇見她直接開門見山,也省了繞彎子的心思,定了定神,直言道:“實不相瞞,今日小可前來,的確有要事印證。昨日武城血案,想必定春姑娘已經聽說了。”
??“不錯。”
??陸雲卿微微頷首,語氣帶著絲絲疑惑,“聽聞貴教與血刀堂各有損傷,隻是消息來源摸不清,也不知其中真假。”
??“定春姑娘不知真假?”
??藍玉宇灑然一笑,語調漸漸變得強硬,“可是小可怎麽聽說,這事背後是止雲閣在推波助瀾,讓我們兩敗俱傷了。”
??“竟有此事?”
??陸雲卿指節輕敲桌麵,溫和的雙眸陡然冷若冰霜,“藍少教主,做事可要講求真憑實據,你光憑一張嘴就想將髒水潑到我止雲閣來?莫非是覺得……我止雲閣太好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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