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不可名狀之黑淵
沈樂立刻集中精神，仔細聆聽著。
隻聽薛西良似乎經過了一陣高速疾馳，終於在某處嘈雜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裏充斥著混亂的人聲，有人在大聲地發號施令，部署動員，有人正在向上級報告著最新情況，不時急促地跑動。
這些信息非常駁雜模糊，但有一點很明顯——
此次事態非常嚴重。
讓鎮魔堂這尊在空州的地位超然的龐然大物，也不得不手忙腳亂。
“馬上通知青州、滄州、雲州，讓他們立刻派人過來！這些航道陣法都是共用的，憑什麽單單讓我們空州來修複！直接告訴他們，齊月峰鎮魔堂，承擔不了這個風險！”
“報！據巡邏隊最新消息，西南方向九百裏，又發現兩艘天行船被擊沉，均為空州行往其他州域的貨船，航道近乎全毀，並發現了那頭古妖的蹤跡！”
……
越過這片混亂的聲音，薛西良似乎來到一個什麽人麵前，恭敬出聲：“李師！”
“西良，帶著你第九門的師弟們，隨我即刻出發，前往事發地點救援。”聲音的主人似乎已經十分蒼老，帶著一絲沉重。
“是！”
薛西良跟隨在老者的身後，聲線忐忑不安問道：“李師，伏龍山出現的黑淵，為何突然會……？”
老者沒有說話，隻是發出一聲無力的長歎，良久才道：
“黑淵是世間最恐怖最詭異之事物，它出現空州附近，本就是我們的災劫。”
“隻不過，這一次從黑淵中誕生出的那頭古妖，實在太過可怕，老夫活了三百九十餘年，所見修為至高之人，都不及其萬分之一，還好……牠沒有選擇衝擊我們的結界，否則，空州危矣。”
“李師，難道就這麽放任這頭古妖在界域之外為禍？如果不想辦法將其誅殺，覆滅之災的威脅，便會一直存在！”
李師搖頭歎道：“現在附近的幾個州域，人人自危，不是不想誅殺古妖，而是誰又能殺得了？”
“我們這裏本是資源貧瘠的偏遠之地，已有萬年未曾誕生聖人，連妖魔禍亂都無法平定，隻能躲在結界之內苟活求存，又談何去誅殺有通天威能的古妖？”
“現在隻有一種方法，那就是請動中州靈地的大能出手，可這，何其艱難……”
……
談話聲來到這裏，便陷入了沉默，隻剩下周圍環境的雜音。
沈樂眉頭緊蹙，仰頭喝了一口悶酒。
看來，還真的是出大亂子了。
黑淵二字，他早在大橫街客棧的時候，就聽那裏的食客提過一嘴。
後來他也問過李海德。
當時據李海德介紹，世界上關於黑淵的說法有很多種，有人說那是通往冥界之門，有人說那是神魔的墳場，還有人說，那是被詛咒之地，象征著災厄與苦難。
種種言論，多為市井謠傳。
真實情況是，誰也不知道黑淵是什麽，在哪裏，長什麽樣子。
唯一公認的事實是，那是的存在於古老傳說中的大恐怖。
“現在看來，就是鎮魔堂，也不一定知道黑淵的真麵目是什麽。”
酒局散去，沈樂心中卻久久不平。
帶著床鋪被褥跟一些日常用品，他來到紅竹峰的新住處安定下來。
拿了張竹椅來到外麵的草坪，坐下之後，撐著下巴凝望著遠處墨色的夜空。
此時的沈樂，並沒有想象中搬新家後的喜悅心情。
反而是有些沉重。
相比起這個神秘的世界，當前的自己，還是太過渺小了。
假如自己今晚不知道這件事，興許在不久後的某一天，那頭古妖就過來了。
然後牠就擊碎了界壁，自己則和芸芸大眾那般，在危機來臨時，驚恐抬頭，結果連恐懼的叫聲都未發出，就被一腳踩死了。
就像是一群快樂的螞蟻，啥也沒幹，忽然就被路過的野獸一腳踩爛了。
而那頭野獸僅僅隻是路過，它甚至不會知道自己剛剛踩爛了一個蟻窩。
沈樂深深呼了一口氣。
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他並不喜歡。
危機時刻存在，不容一絲鬆懈啊。
沈樂揉了揉太陽穴。
今天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在未來的一段時間，空州必定會受到一定的震蕩。
大量通船航道被毀，修複不知道要耗費多長時間，各個州域之間的貿易流通堵塞，一些異域物品，物價定然會上漲。
這是一次不容錯過的發展機會。
是時候未雨綢繆了。
想到這裏，沈樂再沒有絲毫睡意，連夜下山，找來了陶野跟李海德。
“老沈，這大半夜的，把我喊出來幹嘛呢？”
陶野穿著白色的睡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抱怨道。
另一邊的李海德，精神狀態卻是極佳，整個人神采奕奕。
感受到了李海德身上那股內斂的渾厚氣息，沈樂有些微訝，“不錯啊，你這是突破到聚靈七竅了？”
李海德諂笑著拱手道：“一切都是拜樂爺所賜！”
李海德跟自己是主從關係，這件事沈樂已經告訴過陶野了。
當初哄騙陶野確實有些不太厚道，但沈樂沒有隱瞞的打算，這種事，時間拖的越久越是難圓謊。
陶野也不在意這事，當時笑罵了一聲就算了事。
“說正事。”
沈樂直接說道，“李海德，你知不知道，咱們空州什麽資源是全部依賴其他州域運輸進來的？”
“這個可多了，像是布匹絲綢、陶器這些日用品，很多都是青州生產的。”
“再者，諸如鐵礦石、武器裝備等，大部分都是滄州的產物，那裏有附近幾個州域最大最富的鐵礦脈。”
“而咱們空州，則盛產靈石，跟各種名貴木材、靈藥，也算是比附近幾個州域富庶一些，中州來的貨船，也是優先在我們這邊停靠。”
李海德頗感自豪地介紹道。
空州的靈石，正是源自齊月峰下方的那條靈脈，這條靈脈橫跨周圍的連綿山脈，由州府跟齊月峰合作，開辟出了大量礦區，供給人們承包開采。
這幾個州域，形成了一個相互依存的生態圈。
沈樂摸著下巴思忖著。
現在，這個平衡可要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