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競爭對手
聽見這番話，陶野嗖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他在心中仔細一對比。
這幾日那些顧主的心態，確實跟之前有了很大的變化。
他們對價格的接受程度，似乎變高了。
“但他們還是不願意買啊。”陶野撓了撓頭。
沈樂道：“他們不是不願意買，而是不願意跟我們買。”
陶野瞪大了眼睛：“還有別人在倒賣仙荷？那我們還漲價！”
“放心，除了我們之外，沒有人在倒賣仙荷。”
沈樂解釋道，他早就調查過市場了，整個空州，就沒有人倒賣過仙荷。
幾乎所有人都秉持著一種慣性思維。
這東西沒有二手交易的利潤，有需要的人，自己就會去貨船上買。
得知這個消息的沈樂，都想笑了。
這個世界，太低估人們的消費欲望了。
“那他們會去找誰買？”
“自然是手裏頭有貨的人。”沈樂敲了敲手背，“你沒注意到嗎，有些人手頭寬裕，會準備多一些，一口氣買十幾二十根，嫌我們價格貴的人，就會去找他們買。”
沒等陶野說話，沈樂有繼續道：“但這樣一來，卻恰恰加速了市場上的存量消耗，在貨船來臨前，那些原本足夠自己吸食的人，存貨也耗空了。”
“到時候，所有人手裏都沒貨，就我們有，這就形成了壟斷，價格方麵，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陶野眼睛雪亮，一拍大腿：“妙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你隻要記住，我們的目標客戶是三種人。”
“第一種，就是為了遏製自己吸食數量，而特地少買仙荷的人，我們的存在，為他們的欲望打開了宣泄口，這些人的購買力是很強大的。”
“第二種，是意誌力不夠堅定的人，比如說，這個人每月有一百塊靈石的生活費，但他控製不住欲望，那他絕對會在頭二十天裏，就將所有錢都花完，花完之後，甚至還會借錢消費。”
“第三種，是擅長自我欺騙，有從眾心理的人，隻要有足夠多的人購買了我們的高價仙荷，他們就會想，反正也不是我一個人吃虧，買就買了，先爽一爽再說。”
陶野直接站了起來，激動的臉上肥肉亂顫，“妙啊！妙啊！沈兄真乃奇才也！”
陶暖坐在一旁聽完沈樂的分析，心中暗暗思忖著，“聽起來……倒是還有幾分道理。”
經過這陣子的接觸，她已經勉強把沈樂從“騙子”的行列，歸類到了“有病”一列。
但如今看來，確實是有了不少的改觀。
特別是沈樂對於欲望的分析，算是頗有見地。
不對，如果真的照他說的那樣發展下去的話……
那自己豈不是……
少女心中咯噔一下，覺得大事不妙。
此時，沈樂剛好轉過頭來，如沐春風地問道：“不知道陶姑娘想好了多少種折磨我的辦法？”
“一百萬種！”
陶暖氣呼呼地起身就走，不想看到那張討人厭的笑臉。
……
朝日當空，樹蔭微涼。
又到了一日開檔的時間，沈樂跟陶野早早來到落月湖畔，開始擺攤。
今天已經是第九天了。
而在不遠處，正有十數位世家弟子，聚在湖畔飲酒閑聊。
這群人衣著華貴鮮麗，束帶上的精致腰佩，更是彰顯了他們內門弟子的身份。
桌上擺滿珍肴水果，杯盞酒液蕩漾，還有人帶了女伴，耳旁不乏鶯燕之聲，飲酒作樂，神情愜意。
“看，那兩個傻子又來了。”
其中一位世家弟子，指著湖畔樹蔭下的兩道人影，嗤笑出聲。
此人正是當初貨船到來那日，在廣場嘲笑沈樂二人的那一位，名為趙元。
旁邊有人附和道：“真不知道這家夥腦子怎麽長的，在雜役處當執事，把腦子當傻了？陶家雖說是空州的二流家族，但也算是家大業大，怎麽就出了這麽個天才。”
“你們知道他的仙荷一條賣多少錢嗎？十顆靈石！前幾天還賣八顆，現在一天漲一次，結果到現在，連一條都他娘沒賣成。”
“哈哈哈……”
涼亭中響起一陣快活的笑聲。
陶野倒賣仙荷這件事情，已經成了他們圈子中的笑談。
“你們別說，過了大半個月，缺仙荷的人還真有，不少人在打聽呢，昨天就有人找上我，我用七顆靈石的價格賣給了他三條，也算是撈了一點。”
有人心思活泛了起來：“還有這事？以前可是沒聽說過啊……”
“還不是陶野這事整的，成天把仙荷拿出來擺，整的人心裏癢癢的，吸的頻率都高了不少。”
“有的賣就趕緊賣，過幾天貨船就來了，到時候誰還會高價買這個玩意？”
趙元往樹蔭下撇了一眼，忽然心生一計，“弟兄們，要不咱們把手裏頭的仙荷都拿出來，就拿到陶野旁邊賣，就賣七顆靈石一根，別人兩家一對比，那肯定是買咱們的！”
“好主意啊！”
“我馬上回去取！”
這幫世家弟子都活躍了起來，其實哪怕全都賣出去了，這點靈石對他們來說也不算什麽，主要是好玩。
也不知道陶野看見他們也來擺攤，會是個什麽表情。
說幹就幹。
眾人紛紛回去取了仙荷，一齊來到樹蔭下，扯開黑布，擺上仙荷開始售賣。
“你們這是幹什麽？”陶野有些傻眼。
“賣東西，沒見過嗎？”趙元略帶譏諷地笑道。
陶野臉色都綠了，起身道：“要賣去其他地方賣，別來這裏影響我們生意！”
“這地方是你的嗎？”
趙元冷笑了一聲，身後十幾個世家弟子，齊刷刷地圍了過來。
這幫人就是來找茬的。
沈樂一點都不在意，甚至還有點想笑，他對陶野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跟那些人較真。
世家弟子們又是三言兩語挑釁了一番，陶野雖然一肚子悶氣，卻也沒再說話，坐了回去。
“老陶，你凶咱們的客人幹什麽，讓他們賣吧。”沈樂嘴角掛著得逞的微笑，悄聲說道。
陶野這才反應了過來，雙眼微微一亮。
反觀世家弟子那邊，趙元等人已經開始吆喝起來：“賣仙荷了！賣仙荷了！七顆靈石一條！”
這一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臨近月底，仙荷緊俏的厲害，但大多數人也都是私下找手裏有存貨的人購買，像陶野跟沈樂這樣出來擺攤的，趙元這幫人還是第二家。
而且聽這價格，貌似也不貴啊。
很快就有顧主走了過來，直接就掏錢買了兩條，臨走前還耀武揚威地衝沈樂二人揚了揚手中的仙荷。
這個家夥之前在沈樂的攤子賣八顆靈石的時候，就來砍過價，之後一天來一次，好幾回吵的臉紅脖子粗，就是沒狠下心買。
這一看旁邊賣的這麽“便宜”，當場就入手了。
成功售出第一筆，世家弟子們氣氛更加熱烈起來。
沒過多久，他們這個攤位，顧客就開始接二連三的上門了。
趙元這些人名氣本來就大，加上仙荷又賣的比陶野那個攤位便宜，一傳十，十傳百，這一下午的功夫，他們合夥湊出來的七八十條仙荷，就賣了個精光。
趙元手裏拎著滿滿一袋靈石，從沈樂二人麵前走過，故意晃的啷當啷當響，像是在炫耀著戰果。
那牛逼勁兒，都快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