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齊月峰
看著街上往來的人流，沈樂心中漸漸有了一個初步計劃。
他打聽過了。
後天，空州最大的宗門“齊月峰”，就會開始招收新一期的弟子。
自己怎麽說也是四肢健全的成年男性，先進去當個雜役，問題不大。
有了宗門身份，不僅能夠保證周身安全，而且也方便自己低調行動。
齊月峰每年一度的弟子招收，都是整個空州的盛事。
旁邊的幾個飯桌，此時都在討論。
“齊月峰這一次，不僅隻招收年輕弟子，連宗內地位超然的‘鎮魔堂’，都破天荒地準備招募人手，待遇極為優厚。”
“不少散修，還有一些大家族的子嗣，都盯著這次機會呢。”
“待遇再好又如何，鎮魔堂負責空州界壁之外的航線安全，這可不是個好差事。
最近，界壁之外可是相當不太平。
好多艘貨船都被妖魔擊毀了，光是修複航線陣法，就是一項大工程。”
這時，一個漢子抿了口酒，道：“有消息說，界外動蕩的起因，似乎是因為伏龍山那邊，出現了‘黑淵’……”
漢子剛說完‘黑淵’二字，臉色稍變，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桌上一同吃飯的幾人聞言，皆是相覷一眼，神情各異。
氣氛忽然變得沉寂。
沒人開口去接這個話茬。
畢竟在公開場合，誰都沒有那個膽子，去對那種禁忌發表自己的高談闊論。
話題就此作罷。
但在旁邊偷聽的沈樂，卻是十分在意。
鎮魔堂…黑淵…
沈樂將剛才接受到的信息暗暗記下，準備有時間再去弄個清楚。
有人說，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但有時候，什麽都不知道，更容易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
這些事情，必須仔細留意才行。
……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
這兩日以來，沈樂都住在客棧之中。
沉迷修煉。
時近正午，沈樂盤坐在床上，緩緩吐出一口長氣。
半響，他睜開雙目，眸中閃過精光。
同時，周身氣息一震。
脊後一股暖流湧動，不斷吸納著四方靈氣，溫養筋骨脈絡。
四竅已開！
人體天生九竅，開竅便可聚靈。
修煉一途，首個境界便是聚靈境。
沈樂的原身隻開了一竅，但他僅用兩日時間，就連開三竅，成功踏入了聚靈境中乘。
他修煉的《大道自然法》本就神妙非凡，再加上“平民身份”BUFF的輔助，修煉時事半功倍。
堪稱進境神速。
收功之時，屋內的靈氣，已經變的極為稀薄。
沈樂相當肉疼地看著地上的一小堆白色石頭，這些是已經被消耗一空的靈石，失去了精華與色澤，輕輕一碰便會化作粉末。
“花了五顆靈石，現在還剩下一兩四分三厘。”
盤算了一下，沈樂輕歎一聲。
他還是低估了修煉所耗費的資源。
如果沒有靈石在手的話，僅靠天地間那些稀薄的靈氣，實在無法維持功法運行的消耗。
“看來，搞錢的事情，必須提上日程了。”
時間無多，沈樂下樓吃了頓飽飯，便來到了外麵的大橫街上。
空州雖然不大，但從這裏去往齊月峰，也有足足五十裏的距離，以自己的腳程，徒步一兩個時辰是至少的。
沈樂自然沒有選擇這個笨法子，速度慢不說，還可能影響自己的狀態。
他選擇乘坐“雲道”。
雲道是這個世界最主要的交通工具之一，通過陣法通道傳輸，可以載人高速通行，價格也不貴，是普通百姓出行的首選。
很快，沈樂來到了附近的一個驛站。
興許是因為齊月峰的緣故，驛站之中已經人滿為患，沈樂排了老長時間的隊伍，才輪到自己。
“我去齊月峰。”
“去齊月峰驛站的人數滿了，等下一批。”窗口的胖女人唰地撕下一張票據，遞給沈樂：“交五厘靈石。”
繳費拿到票據，沈樂來到內院的涼亭中等候。
周圍都是鬧哄哄的人，大部分都在討論著一些雜聞軼事。
“鎮魔堂”這三個字，不出意外地成為這些話題的中心。
沈樂也沒搭話，就豎著耳朵聽著。
不多時，去齊月峰的雲道就開放了。
等候的人們來到一個玄關，依次由專門的人進行搜身，確保此次行程安全。
搜身過後，所有人進入到一個封閉的空間之內。
空間內狹隘逼仄，卻擠滿了五十個人，加上天氣炎熱，汗臭味熏天，令人相當不適。
“別擠！別擠！”
“誰踩著我腳了！”
沈樂還是第一次乘坐雲道，倒沒其他人那麽煩躁，反而是有些興奮，左顧右盼地看著四周。
空間的周圍，刻滿了一些符文繁冗的半透明陣法。
這時，陣法閃耀起來，腳下傳來推動感，地麵突然抬升。
原來他們站著的是一塊巨大的石板。
嗡嗡！
隻見周圍環境迅速變化，石板馱著密集的人群，直接飛到了空中，開始在航道中迅速穿行。
航道其實就是一條由大量的天磁石、懸浮陣法組成的圓形通道，在天空中筆直橫跨。
鑄造這樣的一條航道，需要耗費非常大的人力財力，其中最重要的，當屬“陣師”這個特殊群體。
陣師可謂是這個世界最寶貴的人群，他們天生悟性驚人，能在這個無比玄妙的世界中，窺見一絲真理，並加以運用。
陣法妙用無窮。
不僅是懸浮陣法，陣師還能刻畫出能用來超遠程通話的傳音陣法，記錄影像的聚影陣法，甚至是用來殺敵、防禦的陣法等等。
了解到這個事實之後，沈樂也對商城之中那本《萬陣真解》，多了幾分期待。
透過半透明的光幕，沈樂俯瞰下方大地，嘖嘖讚歎。
“這玩意就是異世界的高鐵啊。”
但不得不說，雲道作為普通百姓都能承受得起的交通工具，乘坐體驗實在是相當一般。
不僅擁擠逼仄，而且陣法老化嚴重，整個行程異常顛簸。
相比之下，那些大家族的子弟出行，都騎著昂貴的飛行坐騎，速度興許沒雲道快，但舒適，自由，牌麵也足。
……
一刻鍾之後，眾人便來到了此行的終點——齊月峰驛站。
這是一片連綿高聳的山脈，白雲如同絲帶，卷在群山的腰間，將一座座精致的宮闕罩出朦朧之感。
在齊月峰上空，懸浮著一座巨大的圓形陣法，遮住大片蒼穹，覆掩群山，散發著雄偉的厚重感。
“呼……”
從擁擠的驛站中走出，沈樂剛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耳邊又換上了人群喧囂的哄鬧聲。
前方便是齊月峰的山門廣場。
販夫走卒，車輦獸騎，一片人頭攢動，各種喊話聲、叫賣聲、喝彩聲，不絕於耳。
“這麽會玩？”
沈樂頗為新奇地看著廣場上的熱鬧景象。
原本還以為隻是一場宗門募新活動，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麽多人前來。
不僅有賣吃食的，還有表演雜藝的，看熱鬧的，擺攤的，甚至還有決鬥的，幾乎算的上一場民間盛會。
粗略估算，空州得有一大半的閑人都來了。
站在廣場中央抬頭看去，在山門前的長階上，已經排起了兩條長長的隊伍。
其中，左邊隊伍是此次新弟子的報名通道，絕大部分的人都在這邊。
而右邊，則是鎮魔堂的專門招收通道。
鎮魔堂的排隊人數相對稀少很多，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有九成以上的人都會被篩選掉。
原因無他，招收條件太嚴苛了。
雖然沒有年齡限製，但如果不是陣師，也沒有特殊才能的話，那就隻有“陽靈境”以上的修士，才有可能被選中。
而且鎮魔堂的雇傭性質要更重一些，不存在培養新人之類的，所以才拋出那麽優厚的待遇。
沈樂來到普通弟子的隊伍中等候。
半個時辰之後，他來到幾名負責招收事宜的執事麵前。
簡單地檢測了一下修為，登名造冊，就算是成功入選了。
沒有意外地進入了最普通的雜役堂。
因為產業眾多，齊月峰的雜役堂，每年都需要大量的人手，基本上年輕力壯的人都會收下。
以沈樂目前聚靈境四竅的修為，也就比普通人稍強一些，想進入外門的其他堂口，確實有些勉強。
在接引區稍坐片刻，一個稍胖的年輕人走過來，將沈樂在內的幾十號新雜役，一齊帶走。
這個年輕人正是丙字區雜役處的執事，沈樂以後的頂頭老大，陶野。
穿過山門，一片壯闊景象暴露在眼前。
亭台樓榭，高川清泉，隨處可見。
沈樂甚至看到了一條散發著淡金色的長溪，座落在山澗之中，光輝氤氳。
大批弟子盤坐在溪流旁邊用功修煉。
聽陶野的介紹，這條溪流下麵便是靈脈，齊月峰的根基所在，而有資格在溪流邊修煉的人，都是外門弟子之中的佼佼者。
雜役們豔羨萬分，在靈脈邊上修煉，是所有最底層修士夢寐以求的事情。
“等下大家領了東西，雜役處的師兄們，會帶你們去熟悉一下環境，從明天開始，就要開始正式分配勞務事宜了。”
來到住處，陶野轉身跟大夥說著話，他聲音略細，一笑起來，兩隻眼睛就眯成一條縫，雙頰擠出幾層褶子。
憑這番賣相，不認識他的人，都會覺得這是個奸詐的老油頭。
但熟悉的人都知道，這位陶執事，是個出了名的憨厚人。
雜役處的其他執事，有時候不忌嘴，都會直呼他老憨包。
這樣的人在修真界並不吃香，隻是因為背後靠著陶家這個大氏族，所以才在齊月峰混了個不錯的差事。
好在是陶野對手下還是不錯的，為人親和，容易相處。
年紀也不大，比大部分新雜役還要小一些，跟沈樂差不多。
人傻錢多心大！
在得知了陶野信息的第一時間，沈樂內心就開始打起了念頭。
看來……
自己的第一桶金，得從自己這位新老大身上做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