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時若雨在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
她揉了揉仍舊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坐起來之後,她看到了趴在病床一邊的墨雲進,心中不免一愣。
時若雨現在的心情很不平靜,突然出現的畫麵,讓她已經有些承受不了。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出了什麽事情,隻是莫名其妙的想到他們,而他們每每出現的表情,出現的動作,都讓她受一次驚。
雖然她現在在醫院,她沒有失憶,低頭想了想,也隻能知道剛才在車站侯車大廳的時候有多麽的狼狽。時若雨什麽時候也成了一個瘋婆娘了,她苦笑了下。時若雨,非千金非名貴,可是毛病卻很多,現在每次睡覺她都會做這種夢,嗬,到底,她到底要做什麽。
床邊的墨雲進,皺著眉頭的模樣,她很熟悉了。
也許在未遇到她,在未娶到她之前,他不是這種愛吹胡子瞪眼睛,經常凶巴巴的人吧?時若雨抬頭看了一下對麵牆上的鍾,十點二十五分,她的班車還沒到點。
時若雨輕手輕腳的走下床,她走到門口把門上了鎖,又拉上了窗簾。她拿過墨雲進為她買的衣服,在他身後,她悄悄的把病服換掉,穿上了他為她買的新衣。
他居然喜歡粉紅色,真是惡趣味。穿著他為她買的粉紅內衣,她心裏覺得怪怪的,蕾絲邊也就算了,還半透明,嘖,想必他也是個有情趣的人。
時若雨抿嘴笑了笑,因為她想到了一個詞“夫妻情趣”,嗬,真是愛多想!
墨雲進似乎真的累了吧,時若雨衣服換完後,她都沒有看到他有醒來的痕跡,她走到他身邊,仔細檢查了下他的手臂,還好,沒有向上次那樣。如果再發生那種事情,也許她會認為自己是野獸了吧!
把自己換下來的衣服收拾好後,看著依舊熟睡的墨雲進,時若雨心裏倒想開了,宇宙這麽大,我們不過是其中的一粒灰塵,沒了誰,我們都會照樣生活,那種不適感也是一時的,時間會教會我們淡忘一切。墨雲進,也許算她生命中,一次美好的邂逅。
不難想像,為什麽車站侯車辦公室的那兩個工作人員會因為見到他而發愣,現在她都覺得,怎麽看他都覺得帥氣。
時若雨又看了一眼鍾,時間也不早了,在自己還能做些什麽的時候,盡量多做些吧!她在包裏掏出紙和筆,把寫好的東西放在了他的手邊。
時若雨在臨走時又看了他一眼,那種感覺是不舍吧,真想給他個離別之吻,嗬,但想想自己的魅力值還沒有那麽高,算了吧!
剛出門口,卻看了到了守在那裏的趙澤新。
時若雨向他走去,他,滿臉的疲憊的靠在牆上。
“趙主編,你怎麽在這?”時若雨印象裏沒有這個人。
趙澤新抬起頭看著她,他,兩眼充血,疲憊盡顯。隻是看著她,沒有說話,或許他現在已經無語可說。
“趙……”
時若雨的話還未出口,卻被他抱了個滿懷。
時若雨手中的包“砰”地一聲,落了地,她用力反抗他,這時的趙澤新,太陌生,也太突然,她非常不理解他的行為。她不是已經跟他說過,所謂的童年時光,隻是過去而已。可是為什麽他還是如此這麽固執。
“不要說話,也不要拒絕我,拜托你。”趙澤新的聲音異常的沙啞,上天派他遇到了她,卻不給他一個好的結果,嗬嗬,這算什麽相遇,這算什麽懷念。
“趙主編……”
“不要說話!”趙澤新又打斷了她的話,“你不要那麽殘忍,隻要一會兒就好了。隻要一會兒的功夫,我就會把你忘記,把你徹徹底底從我的腦海中清除。我不想再記得你,不想任何事情都與你有關。”他現在倒是安靜下來,語氣就像在說別人的話,沒有任何感情。
時若雨的身體有些發僵,愣愣的任由他抱著,她不明白他的話,他們不隻是在年少的時候有過一麵之緣嗎?難道他還一直在延續著那個貌似純美的童年夢?嗬,她不可相信,他一直都在愛著自己,那是多麽可悲的事情。她不能給任何承諾,卻又得不到任何承諾。這是不是所謂的“平衡”。
“時若雨,你知道嗎?在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我便認定了你,當時小,我沒有說出口,但這個信念一直存在於我的生活中。”趙澤新像是在自言自語,隻不過語氣過於平靜,“信念,一個要給你幸福,照顧你一輩子的信念。這二十幾年中,我一直都在努力,覺得自己有能力了,所以才回來找你。隻可惜,你已經成為了別人的新娘。知道嗎?為了你,我居然和我關係最好的哥哥鬧僵了,因為我要強大,我要獲得繼承權,我要不惜犧牲一切成為那個可以照顧你的人。”他的手緊緊的摟著時若雨,兩個人的身體緊密的貼在一起,時若雨無奈的歎了口氣,趙澤新,是個很可憐的人,卻又是一個讓她提不起同情的人,她根本不知道他愛她什麽,而且她對他的印象已經趨於模糊。
“最後我成功了,我的哥哥被我逼得再也不回那個家,族裏的人都視我為掌中寶。可是為了你,我卻去了商論報,於老為了支持我,他主動退了商論報主編的職位。但,後來我發現,你對我沒有任何感覺,我的愛是不是很幹澀?”趙澤新此時輕笑了一聲。
“趙主編,我根本不值得你愛。”時若雨想安慰他。
“我也不知道你哪裏值得我愛,那種感覺根本沒有原因,也不需要原因。愛你,是發自我的真心,可是,你不需要我了。”他的話,讓時若雨感到不舒服。“對不起,我來晚了,不能照顧你了。而且,從現在起,我也要忘記你,開始自己的新生活。”趙澤新說到這,一把將時若雨推開。
時若雨向後踉蹌了兩步,看著麵無表情的趙澤新,她不知道自己心裏現在是什麽感覺?那是傷心嗎?那是替他心疼嗎?
“工作繼續,希望到時能給我滿意的答卷。”趙澤新話說完,就走了,順著直直的樓道,向遠處走去。
時若雨看著他的背影,心裏也酸澀起來,她算得了什麽,她憑什麽能得到他為自己的付出,時若雨根本不配任何人的愛,當然也不配愛任何人,趙澤新,如何有可能,請你能真正把我忘掉。
趙澤新,突然改變了決定,是因為他問了醫生,時若雨的精神根本沒有任何問題,突然的情況,他們一時間也斷定不出來。他認為是墨雲進把時若雨弄成這樣,這根本是沒有任何依據的,他是小人,為了自己的私利,栽髒他。
他們兩個人在侯車大廳的一幕,他還能清晰的想到,時若雨,因為他的深情一吻,恢複了所有的意識。看到墨雲進焦急的模樣,他知道,關心她的,不隻他一個,還有一個叫墨雲進的的人,自己曾經的好友。
如果他在一昧的愛下去,帶給她,除了傷害還是傷害,這樣就背離了自己的初衷。可是自己能夠真正的忘記她嗎?嗬嗬,真的是很好笑,他即便是忘了自己是誰,他也不可能忘記有個叫時若雨的女人。
那自己就權當假裝忘記吧,假裝忘記,愛,又怎麽會被遺忘呢?既然心給了她,那就由她去吧,她在,心在,她死,心也一起亡。
時若雨在最後的時間坐上了趕往南方的火車,工作,現在唯一能讓她想的就是工作,為了防自己再失控,她努力著,讓這旅途中自己不會睡著。嗬,她怕了,真的很怕,如果長此以往,每次睡覺都會出現那種狀況,她不曉得自己最後會怎麽樣。
清醒吧,保持清醒,明天,她就能見到那些孩子了,已經有三年未見的孩子,想必他們也長大了吧!
時若雨腦袋靠在車窗上,嘴邊的笑,很自然。
墨雲進醒來之後,除了那張床,他把這個房間裏可以摔的,可以砸的,都消滅了。
那張紙條:正常工作,十一點的火車。時若雨留
那個女人,那個該死的女人,她怎麽走的那麽心安理得,她知不知道昨晚他為了她,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做了多少白癡的事情?現在她倒好,人醒了,事沒了,自己卻一走了之,怎麽這麽不負責任!更讓他覺得可氣的是,她居然在紙條中隻字未提謝謝他之類的詞語,她也不想想,自己當時有多累。這個大可不必言謝,但至少他為她買了衣服,她也穿上了,憑什麽一句話也不說!這個女人,非常過分的女人!
時若雨,搞定身邊的事情,一定讓你過得很慘!墨雲進在心中惡狠狠地想到,但氣歸氣,想歸想,他現在連時若雨去了哪裏都不知道,真丫可悲!
“先生,你這是怎麽了?”前來巡房的護士,看到屋內的慘狀,忍不住問出了聲。這是想搞世紀大破壞嗎?看著眼前的男人斯斯文文的,怎麽能做這種事情呢!真丫過分。
護士小姐,看著墨雲進那臉也是挺有份的,所以沒有說出任何“失理”的話,隻是簡單的問他,先生需要不需要賠償之類的。
墨雲進看了看自己的“藝術品”,最後留下一下鍍金名片,承諾,十分鍾後,便會有人來解決,而他則是黑著臉走出了病房。
時若雨,最好,讓我的工作不要很順利!
吳彩琳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手中的報紙滑落到地上,她整個人像被抽了魂似的,沒有任何力氣。
報紙主版麵,二男爭一女,大鬧侯車大廳,詳細介紹,墨氏財團掌門人墨雲進,趙氏繼任新貴趙澤新。
承諾,承諾算個什麽東西,自己的這幾年,是不是隻是一場鬧劇,而她是不是隻是一個他生命中的過客?
假戲真做的例子有很多,是不是在他們身上也驗證了?墨雲進還是當年那個在大學禮堂,當著眾人的麵親吻她的那個男人嗎?還是那個在多瑙河畔,給她一生承諾的男人嗎?如果是,那為什麽主角不是她了?她做了這麽多年的幕後,台前是不是就不能靠近了?
吳彩琳的哭,有些多餘,眼淚流得無聲無息。愛一個人,是不是要付出一輩子,可是他為什麽要騙自己?他明明說過不會愛上時小姐的,可是現在為什麽都變了。愛,不需要開口,隻要開口就不要改變。
那墨雲進是愛時小姐的嗎?如果是。那自己算什麽?現在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第三者,誰才是真正他所愛的人。
吳彩琳的心,有些麻木了,他不說不會變的嗎?但現在卻為何如此突然。他不是不喜歡上報的嗎?但為什麽這次如此高調。他是想給她個真正的名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