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馬癩子
被許仙擰著的程管家，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哆哆嗦嗦就像一隻被抓住的小雞崽子，再無半分平日橫行沙荔裏的威風。
村民們看著他這幅模樣，心裏嘲諷之餘又多了幾分新奇，一個個對他指指點點說說笑笑個不停。
“平日裏看著威風，沒想到落在許仙手裏這麽窩囊！”
“那是，你也不看看許仙是什麽身份，他背後可是有真神的！”
“老天有眼，俺就知道這家夥一定會遭報應的！”
最後一個指著程管家說報應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老農。十多年前的時候，程管家曾經一件小事，逼他上供了十斤稻穀。
對程管家來說，這不過是一件小事，早就忘的不知道哪兒去了。但對老農而言，這卻足以記上一輩子！
因為他的第四個兒子在那年冬天餓死了。
雖然也不全是少了那十斤稻穀的原因，但是叫死理的老農就是覺得全是程管家的鍋，並為此記了十年。
也在心裏，罵了十多年，詛咒了十多年。
隻是直到今天，在許仙出頭下，才敢將這詛咒的話罵出來。
因為感知強的緣故，許仙能夠在嘈雜的聲音中將每一個人的咒罵發泄之言聽清楚，並且一一對應。
在這些近乎無意義的謾罵詛咒當中，他聽出了許多有意思的東西。
就比如，在場的幾十個人，大約四十多戶人家，有三十七戶人家都被程管家勒索過，並積下怨氣。
這讓許仙不禁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懨著腦袋的程管家，怎麽也看不出他是個能造出這麽多事的人！
不過許仙也知道，程管家能造出這麽多事，關鍵還是靠著背後的程家。
所以，這一回必須要一鼓作氣，給程家來個狠的！
許仙想到這裏，舉起右手示意眾人停下，然後按照昨夜篝火集會的法子，將近五十人分為五隊。
讓每隊壓著一個姓溫的壯漢，跟著他一起向程家大院走去。
一路上，不少村民見著這也的大隊伍，都露出驚懼和好奇之色。
當看清楚是許仙和村民壓著程管家和程家的打手時，這種驚懼和好奇達到了巔峰。
他們不敢跟著，生怕被程家人任何和許仙一夥的。
但是作為沙荔裏難得一見的稀奇事，他們也不願意就這麽錯過了。
於是一個個縮頭縮腦的，遠遠的跟在許仙隊伍後麵。
這些人裏，有一個腦袋機靈的，叫馬癩子。見許仙這一大隊人氣勢洶洶的往程家去，頓時想到了一個討好程家的法子。
通風報信！
但是，剛剛到了門前，卻被程家的下人給攔住了。
“馬癩子，你幹什麽！”
馬癩子正探頭探腦的想要進程家的院子，聽到有人問話，當即咧嘴露出大黃牙一笑：
“我來見程老爺，有大事告訴他！”
程家下人看著馬癩子，眼睛一翻，哂笑一聲。
“見程老爺，你這馬癩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樣，程老爺也是你要見就見的！”
“感覺滾，不然我喊人打你了！”
程家下人一邊說著，一邊抬腳就要踹馬癩子。
馬癩子因為長得不好，臉上有個癩子，沒少被人嘲笑。心裏自卑又敏感，最恨別人瞧不起自己。
但他又不敢對程家的人動手，隻要愁眉苦臉的離開程家大門，在幾十米外的樹蔭下蹲下，不是憤憤的抬頭對那看大門的下人咒罵幾聲。
這麽一來一回耽誤著，許仙和村民的大隊人馬也到了。
剛剛還對馬癩子趾高氣昂的程家看門下人，見到這麽多人擁過來，臉上下意識的就板了起來，想要像剛剛嗬斥馬癩子一樣嗬斥大隊人馬。
但是下一刻，他發現帶隊的人是許仙，以及被許仙手裏像個黑色雞仔的程管家，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四五歲的時候就跟隨父母當了程家的佃戶，因為後來長得壯實被程家看上當了看門守夜的下人，到現在差不多也有小二十年了。
二十年，他一直呆在沙荔裏。在他的意識裏，沙荔裏就是整個世界，而程家就是沙荔裏的天。
沒有誰敢反抗，也沒有誰能反抗這個天！
現在乍一看到，整天伺候在程老爺身邊的管家被人這樣狼狽的提著，隻感覺腦袋宕機，一片迷糊，整個人癡癡傻傻的站在原地不動彈。
這樣站了好一會兒，擰著程管家的許仙越發的靠近了。連帶著跟在許仙後麵，綁著溫家五兄弟的村民也清晰可見，這個程家下人才回過神來。
他慌慌張張的往後退，因為緊張，黃豆粒大的汗珠子從他額頭往下掉。
但是後退的同時，他卻因為兩件事先後順序猶豫起來。
到底是該先關門將許仙一行人攔在外麵，還是先跑回去告訴程老爺許仙帶人打上門來。
如果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正常人，知道了他為這個事情猶豫，一定會笑掉大牙。
因為似乎連傻子都改明白，當然是先關門然後去打報告啦！
不過在緊張的刺激下，程家下人硬是沒有想明白。直到許仙他們越發的迫近，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讓他被迫做出了選擇。
先跑！
不，應該說是先回去和老爺報告！
就在這時，蹲在幾十米外樹下的馬癩子，忽然眼前一亮。
本來他看著剛剛還不可一世的下人現在這般狼狽，心裏還開心的不行。
但是，他忽然想到。那下人之所以這樣狼狽，是因為許仙的威勢。
如果自己投靠了許仙，今後豈不是天天都能讓這下人變得這樣狼狽了！
記恨著剛剛程家下人小瞧自己的馬癩子，此時腦袋一衝，想也不想對就站起身子，對著想要逃跑的馮家下人吼道：
“想跑，沒門！！”
這突然的一聲吼，讓許仙一行人和程家下人全都愣了。
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著馬癩子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到程家下人身前，然後也沒什麽章法，隻是合身一撲，硬是用自己的身子將程家下人給死死壓在身下。
嘭！
被馬癩子壓倒的程家下人，好巧不巧的直接後頸撞在程家大門的門檻上。
兩眼一翻，頓時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