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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薑嫿的人老珠黃

  鳶尾得了蘭若的幫腔,愈發趁興說道:“蔓夜櫻生得端方,且又秉性淡泊,兼負生金覓才之能,無須你養家糊口,被家室累身,實乃良配!”


  蘭若才要接著說項,說得佛手甘頭冒冷汗,急急打斷道:“頭人,風聞薑嫿太主中了寐蠱,可想好如何療治?”


  鳶尾太息道:“你小子,故意添堵呢!王上正為此事上火呢,要不緊些料理,既委屈了良笙,更耽擱了去李唐聯姻的好時候!”


  佛手甘會意:“頭人可是想教她速速醒轉?”


  鳶尾點頭:“不然呢?讓人看王室笑話?汙了太主們的清譽?失了滿王宮的章法!”


  佛手甘恭敬道:“王上和頭人無須為此憂心,我這裏不缺效用的方子,隻莫再提及婚娶一事。”


  蘭若笑道:“婚娶本是你情我願,你不願意,自然不勉強。”


  鳶尾亦然:“才剛不過玩笑話,你可別當真了,且議論效藥要緊!”


  佛手甘方道:“王上,頭人,這寐蠱於我,不是不能治,而是礙著一些無關痛癢的人,不好出麵料理。”


  鳶尾道:“這不難辦,你隻說出方子,下剩的我來料理,必不扯出你!”


  佛手甘方道:“以百草霜揉成的丸藥,拿馬尿化開與她送服。


  再娶有些年份的殘葉果,地獄花旁的天心蓮,同金石之水混揉成澡豆,兌水為浴,與薑嫿泡上足足一宿,即可大安。”


  鳶尾佯裝不忿:“你小子,才剛進來竟不露出半點風聲,現在倒是給得痛快!”


  佛手甘忙告饒道:“王上莫怪,頭人別惱,隻因研製得尚不足完全,怕是會有些許不妥貼之處!”


  鳶尾起了興致,探問道:“難不成會有後遺之症?”


  佛手甘點頭:“我還在尋思一味膚白的引子。”


  鳶尾和蘭若異口同聲:“膚白的引子?”


  佛手甘與她倆分說:“不錯,這殘葉果和天心蓮是慘了金石之水糅合而成的,能消除邪祟,強身健體,隻是會令肌膚發黃,不複白皙,俗稱人老珠黃!”


  蘭若差點沒笑出聲,鳶尾卻是趁願道:“不妨事,皮囊終究是幻象,活命才是要緊!”


  佛手甘見女王和頭人並不在意薑嫿的容貌,且知她是個刁鑽造作的,此番事故,難保不是自作自受,自導自演的苦肉計。若真如此,教她吃點苦頭,王今往後好生做人也好!

  思及此,他複又同蘭若央求道:“王上,佛手甘不敢邀功,隻求千萬別透露是我給的效藥便可!”


  蘭若和鳶尾相視一笑:“今日不過提及假蘇和樟腦丹一事,餘者不過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佛手甘方卸了重負一般,細細用起點心茶菓。他看向妍兒,又朝蘭若笑道:“這定是人人稱道的,王上的貼身女使,果然不凡。”


  妍兒隻一味低頭恭順,並不接話,很是一副貞靜作派,教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倒是蘭若自賣自誇:“看來本王這裏還是有好話傳出的,這妍兒雖是新人,卻極其聰慧得體,不輕易多說一句,本王與頭人悉皆信得過她,你大可放心就是。”


  佛手甘笑道:“王上和頭人都肯作保,自然無有掛礙的!隻是瞧著她的貞靜作派,不愧是李唐過來的。”


  鳶尾見他難得誇人,隻怕妍兒也入了他的眼,故意表白道:“你若喜歡,教王上割愛如何?”


  佛手甘素知鳶尾不喜王上貪戀磨鏡之歡,斟酌道:“頭人莫要打趣,佛手甘隻是觀此使女麵相輝耀,與她授些藥師之能,於王上更添助益,豈不好?”


  蘭若本是不喜鳶尾於自己的嗜好上掣肘,聽了佛手甘的打算,卻也不急著推拒,邊咀嚼著椰香琉璃盞,稍加權衡一番,才悠悠說道:“此舉甚好,妍兒才著了降頭,難保日後不會有旁的不虞,勞你他日悉心教導,許她些能耐傍身,不輕易教人欺負了她去!”


  妍兒雖埋著頭,沒能看清蘭若的神情,但仍舊感知其中的關切,說不動容是假的!心中暗暗發誓定要改了女王這磨鏡的毛病,與她做對金蘭姊妹倒是不錯!


  鳶尾不由心裏拍案叫絕:這佛手甘要真能涉政,自己定要把他納入麾下,輕易就能洞悉朝政利害,人人跟前亦不失於應候,拿出利人利己的策略,行事比自己還要滴水不漏,真真積善之族,不愧南奔第一世家之後,委實家學淵源。


  蘭若看向妍兒,笑道:“小女子,別把頭埋著了,抬起頭來認師父要緊。”


  妍兒方依其行事,跪地匍匐,恭敬說道:“佛手甘公子在上,使女妍兒不奢求拜師,更不敢煩您不吝賜教,能與您左右打個下手,已是福份。”


  佛手甘不禁瞥見她腕上的千瓣蓮印跡,奇道:“這是生來就有的?”


  妍兒感懷,與他分說道:“奴使性命微賤,許是生出變故,致使記憶不複,是不是生下來的印跡,亦不得而知。遑論自己係何地何方人士。”


  佛手甘心下腹誹,之前聽韋節度提及一聰慧後輩,生得好顏色,且係李唐穆少將軍未過門的妻,更稀奇的是有一千瓣蓮印跡,隻可惜在南詔失了蹤跡,至今下落不明,難不成是她?若能於此事上效力,跟那些個將軍愈發多了些瓜葛,日後指不定能派上用場,給南奔增些助力。因還不得做準,他先按下各種狐疑,麵上看不出端倪,直道:“到底是中原來的女子,合了那句顧影自憐,為師教你的第一門功課,便是往事不可追,不負當下韶華即可。”


  妍兒總覺著當下之類的言語,聽著甚是熟悉,似是也有一白得不似凡塵俗物的人與她說過,可總是記不起那模糊的白影,但這些撞在心坎兒上的言辭,到底教她受用,笑道:“公子師父抬愛,妍兒記下了。”


  佛手甘點頭,見她愈發可憐可愛,不由加倍憐惜,此是後話。


  蘭若看向妍兒,見她眉目間掩不住的暢意,心中亦是替她歡喜,助興道:“你什麽時候想去佛手甘府邸,與我說明,教頭人著巾幗送你往返即可。”


  妍兒一一點頭應允。


  鳶尾倒是沒想到蘭若能有這份心胸和遠見,要不是她過分看重妍兒,王上也無磨鏡的毛病,有這麽個女使在側,不可謂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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