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要虛也對著她虛
鳶尾見她臉紅到脖子裏,不好再打趣,隻款款地說:“王上卻有不當之處,可王夫交頸之夜隨即出走,也太任性了些。便是裏越璐旺達的族長前來公斷,王夫也是有過錯的。”
蘭若稍稍寬心,仍舊問道:“當真?”
鳶尾笑道:“舅娘我騙過王上不曾?把心放狗肚子裏吧!”
蘭若方才深深喘了口烏氣。
鳶尾繼續道:“再對著苦渡陀,王上莫再似昨日那般掣肘,教梅如看小了!記住一點,隻認瑛喆喆,她才是裏越璐旺達堂堂正正的家主,王夫的長姐,跟王上可是沾親帶故的。便是心虛也是對著她虛!”
蘭若認真道:“舅娘說的是!”
鳶尾繼續道:“再來就是寐蠱,他苦渡陀說是就是了?”
蘭若反問:“那還能賴嗎?苦渡陀不是信誓旦旦地說,但凡中了這蠱的,大抵昏睡如同死人一般,不下半月光景。即便解了此蠱,亦不好說何時開眼。”
鳶尾冷笑:“王上,正因他論病細窮源,才好教我們反將他一軍!”
蘭若聽出些意思,興奮道:“舅娘有計謀了?”
鳶尾輕飄飄道:“現下若是有法子教薑嫿即刻醒轉,就能否了寐蠱一說,良笙的罪名自然不攻自破,咱們反而能埋怨梅如多事,苦渡陀不濟事!”
蘭若依舊發昏:“若真這麽行事,教苦渡陀沒臉事小,引得裏越璐旺達失了體麵事大呀!”
鳶尾差點沒拍死她,恨恨道:“王上,您心下好好捋捋。先前,交頸之夜訓斥王夫的流言將將平息。
此時,梅如搬出誰不好,偏偏找來裏越璐旺達的族人,還是被前主母苛待的妾生子來摻和薑嫿的事故,他巴不得傷了自家體麵稱願!
安得什麽心呢!
王上占了上峰,是傷了他的體麵,打了裏越璐旺達的臉;王上敗了下峰,有心之人愈發將王夫受辱的流言散漫開來,仍舊教裏越璐旺達丟份,我都替這個第一世家委屈!
旁的都能忍,但她怎能故意表白良笙一事,惹得滿王宮議論。
虧得我嘴快,立馬把她給金烏藏嬌了。否則,落在一堆粗糙的老使女手頭,可是要吃大瓜烙的!十天半月的磋磨,還能有一副好顏色去李唐相看呢!
梅如以為她臉有多大呢!話裏話外指著良笙,要打要殺的,不是公然同王上叫板,左右派去李唐聯姻的人選。手未免伸得太長了,時機也太巧了,說他(她)們沆瀣一氣也不算委屈!”
蘭若恍然大悟,慶幸道:“經舅娘這麽分說,還真就教人猜疑,這明麵上是打壓良笙,可實打實地左右本王的決策,給本王安上不睦姊妹,宮室不寧必於朝堂不利的名頭。打的可是本王的臉啊!”
鳶尾苦笑:“王上英明了。”
蘭若見鳶尾謀事如此滴水不漏,心下不禁較好,唯有暗伏,愈發敬畏道:“好在有舅娘周全,護若兒高枕無憂!”
鳶尾太息:“王上,舅娘的能耐有限,總不能一直幫你,好歹要王上自個兒學者辦事,拿主意,出決斷才好!”
見自家舅娘為自個兒殫精竭慮,且不居功自傲,亦不貪戀權位,蘭若心下動容:“舅娘苦心孤詣,本王曉得,王夫可有消息了?”
鳶尾大喜:“金絲鴿尚未歸籠,但總能尋到,王上肯對王夫上心,可比什麽都強!”
蘭若紅了臉,辯駁道:“談不上上心,隻是好歹是本王的人,可不好教他折損旁人之手,小瞧了我南奔!”
鳶尾待要打趣,妍兒同雅拉,一前一後進殿,後麵並排的是四位二等使女。
蘭若朝鳶尾佯裝叫囂道:“頭人,咱們才說了半日的話,委實渴了,妍兒就巴巴兒送來點心茶菓,這才是與本王心有靈犀的!”
鳶尾揶揄:“那可不,同女王心有靈犀的可是一撥接著一撥的,走了一個半個的,仍有好的補上空缺不是?”
蘭若經了這些家事國事,已然將潺顏的事釋懷,兼之有妍兒這等新秀在側,比先愈發明豔動人,知冷知熱,又不仗著她的寵愛生出驕縱之事,且生性平淡,有口清茶,於清風朗月,和風日影下品啜便足,令她越發顧不得同潺顏的那點子年少輕狂的荒唐行事。這也是鳶尾始料不及的,故而連日裏對妍兒越發看重。
鳶尾實在渴得緊,滿滿的飲了兩大盞閻菠蘿蜜乳粉圓,端起椰香琉璃盞大快朵頤。
蘭若嘴裏噙著帶有嚼勁的粉圓,邊打量起妍兒今日的裝扮,不由分外感歎:“妍兒好顏色,濃妝淡抹總相宜!”
鳶尾咽下椰漿糍,與她說道:“王上沒見過她穿戴中原的襦裙,那才叫美貌不可方物!”
妍兒謙遜道:“王上才是天姿國色,妍兒縱有幾分蒲柳之姿,論起端貴之氣,不及王上和頭人萬一,莫要折煞奴使了!”
一席恭維的話語,把鳶尾給樂壞了,越性敞開了吃去。
蘭若從前隻容潺顏在側,看慣了她輕狂的架勢,與妍兒接觸了這些時日,愈發覺著她這等有禮有節,言談謙遜的做派教人十分受用。不由憐惜道:“你身子不爽,該當好生歇息,治了這麽些個精致吃食,勞神了些!”
妍兒嘴上答應著,心裏覺著這位女王性子和善,就隻沒有主張,輕易教身邊的人左右了心思。跟著鳶尾這位舅娘還好,到底是親生的,肯為她鞠躬盡瘁的!可要是多幾個潺顏之流的人物,其下場斷不會比被兵將反水,拿繩子勒死完事的隋煬帝好多少!
鳶尾見狀,仍舊盤算著將妍兒送出宮去。畢竟女王容易被人左右,潺顏那等花架子隻能張狂一時,不足為慮。可妍兒卻是秀外慧中,還生了一副絕俗的容顏,現下還沒長開就如此撩人,往後定是傾國傾城的人才。要命的是她還懂得審時度勢。這種人好的時候自然是輔佐王上的賢內助,一旦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怕是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禍害,敬而遠之的好!
妍兒雖低著頭,可餘光波及之處,還是覺察出鳶尾的神色和眸子。不知怎的,自己總能時不時看出別人心底的齟齬,像是從前研習過窺測人心的術數一般。難不成自己出生自占卜世家?